繼《長安的荔枝》《太白金星有點煩》后,馬伯庸暢銷書系“見微”最新小說《桃花源沒事兒》近日面世,首發30萬冊,上市6小時緊急加印10萬冊。《長安的荔枝》同名電視劇7日起播出。
“若單純以動筆和停筆時間來衡量的話,《桃花源沒事兒》是我寫得最久的一本,沒有之一。”作家馬伯庸在接受本報記者專訪時談到,相較此前長篇寫作,“見微”系列更接近于創作周期里的“休息”,尤其是最新這部一晃寫了十幾年,斷斷續續。他形容自己在新作里“撒撒野耍耍賴”,有點“胡鬧”,“任性了一把”。
“打怪升級”中破解成長困局
“南陽劉子驥,高尚士也,聞之,欣然規往。未果,尋病終。后遂無問津者。”《桃花源記》中的“尋而未果”另有玄機?《桃花源沒事兒》主角玄穹因多管了閑事,被派到偏遠桃花源做俗務道人,每月俸祿二兩三錢,直面雞毛蒜皮,裹在煙火氣里。但“遇財呈劫”命格讓他與偏財無緣,只能寄望于勤懇干活快些升遷漲薪。步步關卡、種種麻煩,他該何去何從,才能破解人生困局?
“見微”系列被網友笑稱為“打工人嘴替文學”,到了《桃花源沒事兒》,沒有驚天動地的英雄史詩,更多窘迫百態眾生相——世外桃源并不“世外”,少了C位主角光環,普通小人物怎么寫出彩?“群像原型或多或少來自我身邊的人,家長里短,換個時空,他們也為生計奔波發愁。觀察源于生活,糅合了共通的悲歡。”
馬伯庸表示,即便回看一些片段似乎有些“復古”,“更多是早年流行的表達方式,但我刻意保持這種斑駁的風貌,就當是有意無意中留住了我的人生年輪和心境變化痕跡。”故事靈感萌生于2013年,那時馬伯庸還是“白天上班晚上寫稿,順便給新生兒換尿布”的新手奶爸狀態。小說承載了職場人的成熟與疲憊,但仍保留著沉迷動漫、熱衷游戲的年輕小伙的飛揚熱血。
小說里西海三太子敖休、蜘蛛精朱俠的不同應對,明凈觀主云洞真人的“無為”掩飾,狐妖嬰寧逐漸了解心性……似乎每個角色都有自己的執念。馬伯庸的選擇是“不沾大因果,攢點小功德”,“所謂成長就是駕馭執念,破除妄念,回歸本真。”作品以幻寫實,將成長這個帶著陣痛的話題變成頗有寓世意味的有趣故事,用潛移默化的方式直抵人心。
這背后也透出馬伯庸對所謂“好運”“厄運”的辯證思考——“生活中突降橫財或潑天流量,對于一些日常處境里的個體來說,可能并非好事,如果接不住或德不配位,很容易被反噬。”他認為,強求溢出的欲望,不如接納當下的日常,好好經營已有的生活,多存善念。
歷史寶庫里開采靈感源泉
很多讀者會好奇,如此高產的馬伯庸會有靈感枯竭的時候嗎?“完全沒有。我的靈感從中國歷史和文化中來,如此宏大寶庫,這輩子都寫不完。根本不需要冥思苦想,隨手從史海文獻里提取只言片語,就能生長出更多東西來。”馬伯庸表示,比起一夜爆紅的成名敘事,自己更樂于成為勤能補拙的長跑者,日積月累,逐步搭建日益龐大的文學版圖。
比如,《桃花源沒事兒》某種程度上也是對《聊齋志異》的致敬,“我很喜歡讀蒲松齡,他可以說是小說家頂配了。每次讀聊齋都能讀出新意,這部經典給了我很多啟發,所以有讀者能聞出桃花源里的‘聊齋’味兒。”
備受關注的電視劇《長安的荔枝》同樣取材自膾炙人口的詩詞典故,“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14個字被馬伯庸演繹出一段段“驛站傳奇”。小說家的彈性想象,為嶺南荔枝往事注入頗具當代色彩的煙火氣。
如何讓一個個歷史人物穿過歲月長河,與年輕觀眾共振共情?馬伯庸把史料加工出“人味”——大唐天寶十四年,剛在長安城買房的小吏突然得知“被升遷”,當上司笑瞇瞇地把“荔枝使”的“肥差”砸到他頭上時,李善德還做著升職加薪的美夢,殊不知自己接了個“地獄級KPI”。為了家人,他決心放手一搏,在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中找到“縮短運輸時間”“延長保鮮周期”兩個關鍵點,“就算失敗,我也想知道,自己倒在距離終點多遠的地方”。
嬉笑怒罵中有熱血有戲謔,不管敘事節奏快或慢,馬伯庸更在意能否透過歷史長河中的微小之物,窺測背后叵測人心,在生活與歷史的縫隙中“摳”人性細節,尋找更多類型寫作的可能性。
藝術上的虛構與提煉,讓古代史事與當代讀者之間架起共鳴通道,令歷史本身反射多棱光芒。《桃花源沒事兒》的居民紛爭、《長安的荔枝》的顆顆荔枝、《顯微鏡下的大明》的賬本數據、《食南之徒》的一味醬料……種種懸念融入煙火人間,不刻意追求“反轉”,卻倒影出人性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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