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軍和太平天國
捻軍和太平天國的關(guān)系挺有意思的,一開始算是“各干各的”,后來才慢慢勾搭上。
太平天國在南方鬧得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時候,北方的捻軍也扛起了反清大旗,不過他們一開始連個正經(jīng)名分都沒有,就是一群“居則為民,出則為捻”的農(nóng)民游擊隊,平時種地,有事了抄家伙打劫官府、抗捐吃大戶,活脫脫像“季節(jié)性起義”。
太平軍1853年北伐打到安徽,這幫捻黨才被刺激得正式起義,張樂行、張宗禹這幫人開始整合隊伍,搞了個“大漢國”,自稱“明命王”,差點想和洪秀全搶地盤,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太平天國已經(jīng)占了南京,自己地盤小、組織松散,只能先低調(diào)發(fā)育。
到了1857年,兩邊才真正搭上線。
這時候太平天國內(nèi)訌剛過,元氣大傷,急需盟友,北邊的捻軍也被清軍逼得夠嗆,張樂行就帶著人馬南下和太平軍的陳玉成、李秀成會師,名義上歸順了太平天國,領(lǐng)了個“征北主將”“沃王”之類的封號,但實際還是自己說了算。
太平天國的規(guī)矩他們基本不遵守,打仗時也是“聽封不聽調(diào)”,說白了就是蹭個名頭,各打各的。
比如張樂行雖然被洪秀全封了官,但自己發(fā)號施令還是用“大漢盟主”的名頭,底下人有的改用了太平軍的旗號,有的連頭發(fā)都不剪,完全保留本色,搞得太平天國那邊也挺頭疼,覺得這幫人“野路子”難管。
不過合作歸合作,兩家心里都有小算盤。
太平天國想拿捻軍當(dāng)北方的擋箭牌,讓他們拖住清軍主力僧格林沁;捻軍則想借太平軍的名頭壯大聲勢,順便撈點地盤。
結(jié)果就是兩邊一起打了幾場硬仗,比如在霍丘、六安聯(lián)手抗清,但一到關(guān)鍵時刻就各顧各的,太平軍忙著守安慶,捻軍一看形勢不對就撤回淮北老家。
等到1864年太平天國天京陷落,殘部賴文光帶著人跑路,和捻軍張宗禹合并,這才算真正“合體”了。
新捻軍改成騎兵,玩起流動作戰(zhàn),甚至干掉了清廷最能打的僧格林沁,把朝廷嚇得夠嗆,但這時候太平天國早沒了,捻軍獨木難支,最后被李鴻章和左宗棠分頭剿滅。
不過,今天來說說這兩大集團背后的一個人物……
一個悲劇人物。
地主家的“反骨仔”
1851年秋天的皖北平原上,張家大戶的少爺張樂行,正躺在自家糧倉頂上嚼著麥稈。
這個出身地主家庭的年輕人,本該守著千畝良田當(dāng)個土財主,可他卻成天帶著佃戶們耍刀弄槍。
村里老人搖頭嘆氣:“張家要敗在這渾小子手里!”誰也沒想到,這個“敗家子”后來會成為讓清軍聞風(fēng)喪膽的捻軍盟主。
張樂行的叛逆早有苗頭。他爹張愚齋按《亳州志》記載是“鄉(xiāng)里首富”,可兒子偏不愛算盤愛砍刀。
十五歲那年,他帶著家丁劫了官府運糧隊,把糧食分給饑民。
縣太爺上門問罪,他倒好,拎著砍刀往堂前一站:“要糧沒有,要命一條!”氣得老爹當(dāng)場昏厥。這種“劫富濟貧”的做派,讓他在皖北窮苦百姓中攢足了人氣。
從“土霸王”到起義軍盟主
咸豐元年(1851年),太平天國金田起義的消息傳到皖北,張樂行把祖?zhèn)鞯奶锲跬鹋枥镆蝗樱瑢χ奂奈迩оl(xiāng)勇喊:“從今兒起,咱不交皇糧,不跪官府!”這支被稱為“捻黨”的農(nóng)民武裝,很快橫掃豫皖邊界。
他們專挑官道上的鹽商下手,搶來的鹽換成糧食分給百姓,老百姓管這叫“吃大戶,養(yǎng)小戶”。
張樂行的能耐不止會搶。他按《清史稿》記載獨創(chuàng)“騎兵游擊”戰(zhàn)術(shù):清軍來剿就化整為零鉆山溝,清軍撤了又聚成團搞突襲。
最絕的是他發(fā)明“土雷”,陶罐里塞火藥鐵砂,專炸清軍馬隊。安徽巡撫福濟的奏折里哭訴:“賊騎來去如風(fēng),官軍疲于奔命。”
太平天國的“編外王爺”
1855年,張樂行帶著十萬捻軍投了太平天國。洪秀全封他個“征北主將”,可他壓根不買賬。
按《太平天國史》記載,他給天京的文書上寫著:“聽調(diào)不聽宣”,意思是你有事說事,別想讓我去磕頭請安。
這種做派,活脫脫是江湖版的“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但這“土霸王”確實能打。1859年西華之戰(zhàn),他帶著捻軍把清軍名將聯(lián)恩圍在麥田里。
聯(lián)恩的頂戴花翎被砍飛時,張樂行坐在田埂上啃燒餅:“早說了別穿這么花哨!”此戰(zhàn)過后,洪秀全咬牙封他個“沃王”,暗地里卻跟心腹嘀咕:“這姓張的比曾國藩還難纏。”
叛徒出賣
1863年正月十五,本該是團圓的日子。
張樂行帶著殘部退守尹家溝,怎么也沒想到會被自己人捅刀子。叛徒李勤邦假意接應(yīng),卻在酒里下了蒙汗藥。
等張樂行醒來,全家老小已被鐵鏈拴成一串。清軍將領(lǐng)僧格林沁獰笑著:“沃王是吧?咱給你備了場大戲!”
最毒的是清軍的攻心計。他們把張樂行綁在刑場柱子上,當(dāng)著他的面扒掉妻子杜金蟬的衣裳。
這個跟著丈夫南征北戰(zhàn)的女中豪杰,愣是咬碎牙沒吭聲。
劊子手先從她腳趾割起,每割一刀就沖張樂行吼:“降不降?”血水順著青石板流到張樂行腳邊,他瞪裂眼角:“有種沖我來!”
目睹至親千刀萬剮
兩個兒子更慘。大兒子張禹爵剛滿十五,清軍故意從手指尖開始剮。孩子疼得渾身抽搐,張樂行嘶吼:“兒啊,給爹挺住!”
小兒子才七歲,嚇得尿了褲子,劊子手揪著他耳朵冷笑:“小崽子肉嫩,正好下酒。”孩子的慘叫聲中,張樂行生生咬斷半截舌頭,血噴了劊子手滿臉。
這場持續(xù)三天的酷刑,被《捻軍史料叢刊》詳細(xì)記錄:杜金蟬挨了八百七十三刀,兩個兒子各受五百余刀。
清軍還把割下的肉片扔進沸鍋,逼圍觀百姓“分食逆賊血肉”。
有老婦人偷偷藏了塊碎骨,后來埋在渦河岸邊,成了當(dāng)?shù)厝丝诳谙鄠鞯摹爸伊覊灐薄?/p>
最后的硬漢
輪到張樂行時,劊子手換了新花樣。先用鐵鉤扯出腸子掛在木架上,再拿小刀慢慢旋。
僧格林沁湊過來問:“沃王,滋味如何?”張樂行啐了口血沫:“比不上你祖宗當(dāng)奴才的滋味!”這話激得清軍發(fā)狂,活活剮了他兩天一夜。
據(jù)在場書記官日記記載,斷氣前他還在罵:“十八年后,老子還反!”
更絕的是清軍的“殺人誅心”。他們把張樂行的心臟挖出來快馬送京,慈禧看了眼嫌晦氣,讓人扔去喂狗。
可老百姓偷偷立了衣冠冢,每逢清明,總有不知名的紙錢飄滿墳頭。
張樂行之死暴露了清廷的虛弱。按《清實錄》記載,同治年間光是皖北就出了十七起“效仿捻匪”案。
越是瘋狂鎮(zhèn)壓,反抗越是野火燒不盡。
這道理,從商鞅被車裂到袁崇煥遭凌遲,歷史總在重演,當(dāng)權(quán)者越是恐懼,手段就越發(fā)變態(tài)。
如今亳州城外的張樂行紀(jì)念館里,那把生銹的砍刀還在訴說著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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