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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域筆記
洛杉磯.機場
從行李轉盤上拿下拉桿行李箱,走到豪華的機場大廳,忽然覺得箱子有點異常。駐足一看,箱底部的一個輪子壞了,我蹲下來查看。
熙熙攘攘中,一個英語女聲在我旁邊響起。我抬頭起身,見是一個年輕的黑人女士在指著我的箱子說話。從她的服裝上看,好像是機場的保潔工。我聽不懂她說的話,便擺了擺手。她理解了我的聽不懂,便打了兩個下壓的手勢后,連忙轉身向旁邊跑去。
我莫名其妙,對湊地拉著箱子舉步前行。這時又一個女聲傳來:“先生,請等一下!”我回頭,只見那個黑人與一個中年亞裔女士快速地從人群中走來, 并且兩人向我招著手。
我站了下來。
“請問先生,您的箱子是下飛機后發現有問題嗎?”那個女士走到我跟前微笑著用中文問我,我看她也像個保潔工。
“是的。”
“先生,行李箱在飛機上損壞是要賠損的。出去門口右轉,約100米處有修箱子的,您去修一下,花多少錢可回來報銷。”
我略作遲疑,說:“哦,算了,我們是團隊,時間緊,你看領隊已在門口召集我們的人了。”我指了指大廳出口處舉著小旗的導游和她身邊正在集聚的十幾個人,又要前行。
“那樣吧,”她手指向機場大廳的右前方說,“您從那個電梯上到二樓,到電梯口左邊的第三個屋說一下情況,可以賠償您20——30美元。”
“不行,你看我們的人基本聚齊了,不能因為我一個人耽誤大家的時間,何況箱子也還能對湊著用,我不要賠償了。謝謝!”說著,我提起箱子邁開了步。
“先生,請稍等。看這樣行不行,如果您相信我們的話,我把錢先付給您,省了您的時間,過后我們去替您處理。好嗎?”
我怔了一下,停下并扭頭看著她倆。把錢付給我還征求我是否愿意,這邏輯我猛一下不好理解。我把她的話重復問了一下。
“是的。”兩人仍微笑著,“這樣可以不耽誤您的時間。”
有如此好事我何嘗不愿意,便連連點頭:“那好!”
她問:“您看給您多少錢呢?”
“我這箱子已舊了,給最低的20美元就行了。”人家這么義氣,咱也不能多要錢丟了中國人的臉,何況回國后給箱子換個滑輪也不會花一百多元人民幣。
她掏出了一張百元美鈔遞給我。我連忙說:“不好意思,我剛到美國,帶的美元也是整的,找不開。”
“好好,你再稍等!”她將美元遞給了黑人,說了句英語。黑人向旁邊跑去。
她說:“您是否介意,我把您的箱子拍個照片,以便去報銷?”我連忙說:“不介意,應該的!”在她拿著手機拍照時,我問:“你是中國人?”
“是的,我臺灣籍。”
說話間,黑人拿著零錢跑了回來,遞給我20美元。我連連表示感謝,她倆揚手與我告別。
紐約.酒店
在華盛頓市稍提前吃了晚飯后,在不大的機場登上了一架我平生坐過的最小飛機。飛機上僅有二三十個座位,僅有一個看起來十六七歲的黑人空姐,面帶靦腆地在整理手推車上的食品。我的座位是第一排,看到面前就是駕駛艙且敞開著。我沒有看過飛機駕駛艙,便好奇比例。他倆見我探頭往里看,便側過身子讓我的視野相對寬些,同時向我友好地點頭。地起身走到艙口往里看。艙里是兩個黑人駕駛員,很胖的體型與飛機不成儀表盤和操作桿映入我的眼簾。
我猜想這可能是架私人飛機。這么小的飛機一定飛不高,也會不穩定,感到心中稍有點不安。誰知升空后,高度、速度與穩定性與大飛機無異。
到了紐約,天已黑了下來。飛機降落時,偌大的市區燈火燦爛,延伸向看不盡的遠方。
我們被安排住在市區的邊沿,酒店是幾棟不高的排式樓房。我與同伴住在離總服務臺有200多米的一個樓房的二層。房間倒也整潔,只是遠沒有后來兩天在紐約住的檔次高。后來兩夜的酒店里,從大廳到各樓層都有咖啡柜,各種咖啡和飲料都免費喝。我用手機的翻譯軟件識別各種咖啡名字,嘗遍各種我所沒有聽到過的咖啡。直至后來幾天坐大巴經過各個高速服務站時,里面都同樣有各種免費的咖啡和飲料,我過足了咖啡和原裝可樂癮,乃至于回來那天夜里在太平洋上空飛機上的十幾個小時內,引起尿頻多次去廁所,我猜想是導致了血糖高的緣故。
說遠了,返回來。那天夜里,在房間里也看不懂電視,我與同伴閑聊到快11點時,都感覺餓了。同伴比我小兩歲,三人出門,小人受苦,我讓他去總服務臺看有沒有方便面,他說一個人夜里到美國街上有點害怕。我說,“真小膽鬼,我去。”他說與我一起去,我拒絕了,“我不害怕,何必再浪費你?”
到了總服務臺,我用手機翻譯軟件與服務員對話,她說沒有方便面。于是我走出來,沿著大街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想找一個小食品夜店。當時,夜已漸深,郊區的路上車和人極少。我環顧四周,也沒有看到有夜店。
這時,遠處走過來一個大腹便便、胡子拉碴的胖子黑人。我見他走近我,心頭有點發怵。他向我說了句話,我聽不懂,但看樣子是想幫助我。我便在手機上打出“哪里有小食品店”的中文并翻譯為英文讓他看,他連連點頭表示懂了,并手指向一個方向,用手勢告訴我讓跟著他走。
他在前,我在后,拉開了兩米多距離。走了一段后拐向了一條燈火闌珊的小巷。前后看看不見其他人影,我的心忽然有點怯意,腳步便慢了下來。想告訴他我不去了,又不想近距離打字讓他看。想返回頭跑,又害怕他在后邊追,我可不是對手。
他發現了我的遲疑,便站下來連連招手又指指前邊,我進退兩難,無奈只得又跟上去。沒繼續走多遠,果然看到了一個門口亮著燈牌的小店。他指了指,站了下來。我一下子放下心來,走到跟前,用手機打出了“謝謝你”的英語。我走到小店門口,看到他還在不遠處等我,我便打手勢讓他走,表示可以自己回去。
回來走在酒店那條街的人行道上,前邊走著一個不急不慢的年輕黑人姑娘。今天我怎么老是遇見黑人?我不想超越她,步子慢了下來。她可能聽到了我的腳步聲,回頭看時順勢側身站到路邊,讓開道并用手勢示意讓我先走,并微笑著向我點頭致意,我同樣點頭還禮,心頭油然升起一種作為美國人眼中老外的自豪感。
美國的酒店都沒有開水壺,因為自來水即是可飲水。我倆犯難了,怎么泡面呢?我倆心生一計,用他臺面上的微波爐煮面。把方便面加水放入微波爐后,我倆又天南海北地聊起天來。
忽然,一股煙味傳來。哎呀,不好!微波爐的縫隙往外冒煙。我趕緊拉開微波爐,一股濃煙澎湃而出。因不會設定英文標注的按鈕,時間太長,盒面已經燒焦,也不知道微波爐燒壞了沒有。
壞事了,壞事了!屋里有煙火報警器,人家知道了,肯定要罰款。
須臾,輕輕的敲門聲響起,我倆理虧地打開門,進來一個胖男人,這是個白人。我也顧不得在手機上打字,面露難色地用手勢告訴他情況,等待人家發落。那個白胖子走到微波爐前看看,拿出那兩個燒焦變形的殘盒,笑著連連給我們點頭,嘴里說著什么,隨即走了出去。
我們不解其意,是去報告領導了?還是去商量怎么處罰我們?如果微波爐被燒壞,不知道要罰多少款。
過了一會兒,我倆正忐忑不安地議論和猜測著,輕緩地敲門聲又響起。哎呀,這下肯定是來找責任進行罰款了。
打開門,走進來的還是那個胖男人。我特意向門外看看沒有其他人。他一手提了個水壺,一手提了個塑料袋。他將水壺和塑料袋放到了桌子上,又從塑料袋中掏出兩盒方便面,笑容可掬地指指水壺指指面盒,向我們點頭,并說著什么。我從他的表情和動作上可會意出他說的是“對不起,對不起!”。
我趕緊掏出10美元遞給他,他連連擺手,表示不要,半退步地走了出去,并攔住不讓我們相送,便輕輕地關上了門。
海參崴.餐館
一個不小的餐館大廳。
我們十八人分為挨著的兩桌就餐。離我們七八米遠的地方,是一個頗大的條形大桌,桌上中央放著一大捧鮮花,四圈圍坐著約二、三十個特征鮮明的俄羅斯人,有男有女,都是七八十歲的老人,有的滿頭銀發,有的大腹便便,都是衣著樸素莊重,看起來顯得儒雅且有素養。
飯店沒有其他顧客。
我們十八個人像一群歸林的鳥群,圍坐在餐桌旁,嘰嘰咋咋地議論著,旁若無人。
我坐的位置面朝俄羅斯人的方向。我細細觀察了一會兒,見他們與我們截然不同,沒有一個人大聲說話,都是悄悄地似乎耳語,根本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也沒有一個人抽煙。
我頓悟,趕緊向我的旅伴們連連擺手,然后指了指俄羅斯人,用手指豎作壓嘴唇狀。
大家都向那邊望去,頓時都明白了,每個人的聲音都降了下來。整個大廳只留下了謹慎的低聲細語。抽煙的人也都滅掉了煙頭。
忽然,俄羅斯人輕輕地挪動座椅,紛紛站立起來。接著一陣低沉的歌聲響起。他們合唱著優美的慢旋律歌曲,聲音輕而飽滿,就像某些場所優雅的背景音樂,一點兒也不影響我們的談話。事實上,我們也都停止了談話,悄悄地咀嚼著飯菜,靜靜地享受著這種似乎有點神圣的氛圍。
雖然我在中學學過三年俄語,但并不影響聽不懂他們的一句歌詞。從旋律上聽,要么是重溫戰爭年代的歌曲,要么是懷舊蘇聯時代的歌曲。這是什么聚會?生日?戰友?老同事?我猜測著。
唱著,唱著,在飽含深情的歌聲中,只見他們漸漸地淚流滿面,仿佛回到了他們共同經歷的一種難忘的歲月境界。
歌聲低緩地淡出消失,幾十位老人繞過座椅來到桌旁的空地,圍在一起抱肩相擁,輕泣良久。
我們慢慢地咀嚼著飯菜,也沉浸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心理境界。
整個大廳很靜。
他們緩緩地回到座位,開始分餐。須臾,兩個老太太向我們走來,每人一手端著一盤切成小塊的蛋糕,一手拿著一支鮮花,分別放到了我們的桌上,并說著什么,頷首致意。我不知道是她們認為打擾了我們而致歉,還是對我們中國人表示友好的問候。
我們兩桌旅友不約而同地站起來,也向她們還禮并豎大拇指。我想起了六十年前所學俄語中僅殘存的幾個單詞,向著她說:“奧奇內哈啦啦稍(很好)!”“斯巴sei巴(謝謝)!”老太太一怔,激動地繞桌而過來我面前,與我來了個擁抱,連連說著“斯巴sei巴,斯巴sei巴……”
阿姆斯特丹.濕地
從比利時返回荷蘭,住到了首都額姆斯特丹市郊的一個賓館。向晚時分,我登上了賓館前方不遠的一個不高的大堤,順著堤下西流去的大河漫步。堤上是一層厚厚的軟綿綿的綠草,夾雜著一簇簇的黃白小花,中間是一條小路。
沒走多遠,大堤離開了河流,向北延伸而去。堤的西邊河的北邊,是一片廣闊的草原,分布著零零散散的如蓋大樹,中間有一個湖泊,很多小鳥在飛翔。不遠處,一棟棟高樓大廈沐浴在夕陽中。
我走下大堤。河邊的草地邊豎立著的一塊小木牌,上面是我看不懂的文字。我環顧著這片偌大的草原,像是類似我國濕的地保護區,但沒有籬笆或鐵絲網之類的隔離物。敢不敢進去呢?
我看四周無人,便試探著沿河向草原走去。身后即是賓館和繁華的市區,草原上卻沒有任何路徑或人的足痕。我很驚異,這么好的地方為何沒人來呢?
綠草,野花,一望無際,且淹沒了我的腳踝。河流清澈碧綠,水面略低于岸。前方的綠草鮮花中,一些白色的東西,一點點,一片片,有的在緩緩地移動。花?不像!仔細一看,啊!原來是天鵝!成千上萬只白天鵝,或臥,或立,或走,或低翔。
我輕輕地往草原深處走去,生怕驚擾了它們。身旁的天鵝也逐漸多了起來。河邊的樹叢中不時有一些天鵝被我驚嚇,紛紛跑出來慌忙地跳下河水,登上南岸,或游向前方,并發出“哦——,哦——”的長叫聲,我想應該是向同類報警吧。遠遠近近的天鵝都伸長了脖子,警惕地望著我這個可能是從未見過的異類,并有隨時采取什么措施或起飛的趨勢。
我慢慢地走著,不時地看到零星的大樹之間,夾雜著一些枯干的老樹樁,有的老樹樁已經成了空殼,足見其年代之久遠,看來這里是原生態。我所走之處,天鵝們扭著腰肢趕緊逃開,到不遠處又回頭不解地望著我。當看到我沒有任何敵意時,它們也慢慢坦然起來。河里的天鵝優哉游哉地劃出一個個箭頭形漣漪,跟在我的身后,不知是在監督我,還是為我保駕護航。
這條河的前方出現了一條南北方向的大河。走到兩河交匯處,此河高,彼河低,形成了落差不高的漂亮瀑布,發出悅耳的潺潺聲。瀑布的上面,兩棵不知名的大樹把枝丫伸向對岸,有的枝條漂浮在河面上。在河里游過來的幾只天鵝,從瀑布上飄下去,又飛上樹枝,跳進河里,再順瀑布飄下,就像幾個調皮的孩子在玩滑滑梯。
夕陽將遠山勾勒成了淡淡的剪影,河水被染成了橘黃色,蕩起如錦似玉的波紋。寬闊的河面上投下了一束夕陽的倒影,并成扇形向我展開。我順河岸北行,波光粼粼的夕陽倒影中,一群天鵝在水中與我呈直線同行,我快它們快,我慢他們慢,有時還展開翅膀蜻蜓點水般撲棱幾下,激起一朵朵金色的水花。
暮色向晚,湖畔市區的路燈已亮起,我不知道它們要伴我走向何方,便向它們揮手道別。披著余暉,我斜穿草原而行,路過一灌木叢旁,偶然望見叢中有一窩白色的東西,仔細一看,是十幾個碩大的天鵝蛋。我看了幾個灌木叢、空心的枯樹樁內甚至于草叢中,所見之處都是一窩窩潔白的天鵝蛋。
我好奇地從灌木叢中順手拿起了四顆沉甸甸的天鵝蛋,珍藏般地裝入了相機包內。
我明白了天鵝們為何開始怕我,后來又與我嬉戲并依依不舍的緣由。這里一定是人跡罕至!
這塊童話般的世界,距離鬧市僅咫尺之遙竟然無人涉足?若在我的家鄉,這沒有籬笆的草地上這么多原生態的天鵝蛋,不會如此安然無恙吧?是荷蘭的人少?還是它們異常遵守規則?難道這里的規則強于鐵絲網籬笆?
燦紅的夕陽沉入了遠處的大樹間隙,只留下天際的一抹彩云。湖泊的水面映著天空的黛藍,湖沿的灘涂和上空密密麻麻的什么鳥兒在起起落落。壩的那邊是一個瀕臨賓館的小湖,湖畔一排垂釣者悠哉樂哉。
正是傍晚人們的休閑時光,大堤上不斷地三五行人來來往往悠閑踱步,但沒有一個人踏上這片草地,也沒有一人在草原的湖邊釣魚。
在黛籃的蒼穹下,矮矮的大堤成了一條分界線,一邊是漸次亮起的繁華鬧市燈火,一邊是漸漸暗淡的草原凈土,仿佛是兩個緊鄰的國度。
站在大堤上,我沉思良久,心底深處慢慢地升騰起些許罪惡感。
我皈依般地返回草原,將包中的天鵝蛋又輕輕地放回了那個灌木叢。
作者簡介:常玉國, 濟源市作家協會會員、詩聯學會會員、攝影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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