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述,在內容上有詳略之分,有時務求具體,有時需要粗線條地概括。因此,在方法上就有具體敘述和概括敘述的不同。
敘述出有血有肉的具體的人和事,作品才能感人,如果僅有簡略的概括,缺乏具體敘述,作品就會顯得蒼白無力。然而倘若事無巨細,像流水賬一樣一概具體敘述,既不能給人以完整的印象,也會使作品拖沓臃腫。因此,我們必須掌握具體敘述和概括敘述兩種方法。
而在寫作中,括敘述和具體敘述又是常常結合著使用的,為的是使讀者對客觀事物既有全面的認識,又有具體細致的感受。例如,葉圣陶的《黃山三天》,這篇游記在開頭介紹了導游的用意后,用概括敘述的方法敘述了“我們三天的游蹤”——
我們所到的地點,溫泉最南,獅子林最北,這兩處幾乎正直。我們走的東路,先到溫泉東邊的苦竹溪,在那里上山。一路取西北方向,好比是一條直角三角形的一條弦,經過九龍瀑、云谷寺,最后到獅子林住宿,那里高度大約一千七百公尺。這段路據說是三十多里。
第二天下了一天的雨,旅館樓窗外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見。臺階前幾棵松樹,有時只顯出朦朧的影子,有時也完全看不見。偶爾出門,霧氣就卷進屋來。當然沒法游覽了,只好守在小樓上聽雨。
第三天放晴,我們登了獅子林背面的清涼臺,又登了獅子林偏東南的始信峰,然后大體上向南走,到了光明頂。在這兩三個鐘點內,我們飽看了“云海”。有些游客在山上守了好幾天,要看“云海”,終于沒看成,怏怏而下。我們不存一定要看的想頭,卻碰巧看到了。
在光明頂南望天都峰和蓮花峰,天都在東,蓮花在西,兩峰之間就是文殊院。從前有人說天都最高,有人說蓮花最高,據說最近實測,光明頂最高。那里正在建筑房屋,準備測候氣象的人員在那里經常工作。
我們繞過蓮花峰的西半邊到文殊院,又繞過天都峰的西南腳,一路而下,回到溫泉。說繞過,可見這段路的方向時時改變,可是大體上還是向南。從獅子林曲折向南,回到溫泉,據說也是三十多里。我們所到的只是黃山東半邊靠南的部分,整個黃山究竟有多大,我沒有參考什么書籍,說不上。
這一部分概括敘述了黃山的概貌。由于寫得層次分明,脈絡清楚,就給人一個完整的印象,好像看到了畫面中的遠景。
接著,作者就重點景物“分別記一點兒”,用具體敘述的方法敘述了九龍瀑、云谷寺、清涼臺和始信峰、光明頂……限于篇幅只選具體敘述溫泉的那一節作為例子,
現在說一說溫泉。我到過的溫泉不多,只有福州、重慶、臨潼幾處。那幾處都有硫磺味。黃山的溫泉卻沒有。就溫度說,比那幾處都高些,可也并不熱得叫人不敢下去。池子是小石粒鋪底,起沙濾作用,因而水經常澄清。坐在池子里的石塊上,全身浸在水里,只露出個腦袋,伸伸胳膊,擦擦胸脯,溫熱的感覺遍布全身,舒暢極了。這個溫泉的溫度據說自然能調節,天熱的時候涼些,天涼的時候熱些。我想這或許是由于人的感覺,泉水的溫度跟大氣的溫度相比,就見得涼些熱些了。這個猜想對不對,不敢斷定。
這里,對重點景物敘述得相當精確、細致,也都極富情致。這一切,用具體敘述的方法來寫,就好像是畫面上的近景,銀幕上的特寫鏡頭。它們和前面用概括敘述所寫的大背景兩相融合,點綴著畫面,互相襯托,相映成輝,極為美妙動人。
在作品中,對于人物的介紹也往往運用概括敘述和具體敘述相結合的方法處理。如趙樹理《小二黑結婚》中寫道:
劉家峻有兩個神仙,鄰近各村無人不曉:一個是前莊上的二孔明,一個是后莊上的三仙姑。二孔明也叫二諸葛,原來叫劉修德,當年做過生意,拾腳動手都要論一論陰陽八卦,看一看黃道黑道。三仙姑是后莊于福的老婆,每月初一、十五都要頂著紅布搖搖擺擺裝扮天神。
這里用概括敘述的方法交代了兩個人物所在的鄉村,他們的真名實姓、外號和愛弄神鬧鬼的封建迷信的落后面貌。有了這個綜合介紹,使讀者對人物有個大概印象,這就好像我們向人家介紹朋友,先說說他姓啥名啥,在哪里工作,至于這個人究竟如何,在以后你和他打交道中再仔細了解。在《小二黑結婚》這篇作品中,也是如此。經此概括敘述后,我們有了初步印象,以后趙樹理在作品中展開具體敘述時,我們就更能把握這兩個人物的性格脈絡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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