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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惕濫用抗生素
撰文 | 思穎
“醫生,我這尿路感染老不好,吃了好多藥還是反復發作,真是快把我逼瘋了……”45歲的李女士無奈地對我說。
怎么回事?不妨接著往下看!
反復發作的“頑固”感染
李女士是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平時身體健康。幾個月前,她開始出現尿頻、尿急、尿痛,偶爾伴有腰部隱痛和低熱。初次發病時,她在社區醫院接受了常規抗生素治療,癥狀得以緩解。
然而沒過多久,尿路感染癥狀反復出現,且每次治療的效果越來越差。期間,她先后使用過幾種抗生素,包括頭孢曲松、左氧氟沙星等,但都沒能根治感染。反復的癥狀不僅折磨了她的身體,也讓她精神疲憊、生活質量大打折扣。
耐藥“黑洞”:隱藏的危險
尿路感染是細菌感染的一種,抗生素的發明曾讓這類感染變得輕松治愈。但現在,耐藥細菌讓這種常見病變得越來越棘手。耐藥菌是指細菌對一種或多種抗生素產生抵抗力,使得常用藥物失效。耐藥的形成,既有細菌自身基因變異的自然進化,也與不規范用藥密切相關[1]。
那么,細菌如何“躲過”抗生素的攻擊?
簡單來說,這是一個微觀世界的“隱形斗爭”。耐藥細菌通過多種方式保護自己:改變藥物作用靶點,使抗生素無法結合;產生酶類分解抗生素,如β-內酰胺酶分解頭孢類藥物;增加細胞膜的通透性屏障,阻止藥物進入;通過基因水平轉移,將耐藥基因“分享”給其他細菌,迅速擴散耐藥能力[2]。這種適應和進化,使得抗生素的“殺手锏”逐漸失效。李女士的病情反復,就是耐藥細菌“作祟”的證明。
抗生素耐藥不僅使簡單的尿路感染變得棘手,還延長了病程,增加了復發率,嚴重時可能導致感染擴散,甚至發展為敗血癥等危及生命的并發癥。對患者來說,耐藥意味著更多的檢查、更復雜的治療方案、更長的住院時間和更高的醫療費用。對于醫療系統,則增加了資源消耗和防控壓力[3]。
診斷的關鍵:培養與藥敏試驗
當她來到感染科時,我們立即為她采集尿液標本,進行細菌培養和藥敏試驗。因為傳統臨床經驗雖重要,但面對復雜感染,單靠癥狀判斷已遠遠不夠。
藥敏試驗揭示,李女士體內的致病菌對多種常用抗生素高度耐藥,尤其是她之前使用的幾種一線藥物(見圖1)。
圖1 患者檢查結果
這為我們調整治療方案指明了方向。
精準用藥,逐步康復
根據藥敏結果,我們選用了敏感抗生素——哌拉西林他唑巴坦,它是由哌拉西林(一種廣譜β-內酰胺抗生素)和他唑巴坦(一種β-內酰胺酶抑制劑)聯合組成的抗感染藥物,通過抑制細菌產生的β-內酰胺酶,增強哌拉西林的抗菌活性[4]。
同時,我們加強對患者的生活護理建議:多喝水,保持個人衛生,避免憋尿和過度勞累等。并且在治療期間,密切監測患者感染指標和腎功能,確保治療安全。10天后,李女士的尿路癥狀明顯緩解,體溫恢復正常。
李女士的經歷,折射出抗生素耐藥背后多重問題:
1、患者因素:自行停藥、亂用抗生素、未遵醫囑治療,是耐藥的重要誘因。
2、醫療因素:部分基層醫院缺乏規范藥敏檢測,盲目用藥仍存在。
3、社會因素:抗生素在部分地區仍可隨意購買,缺乏有效監管。
耐藥菌不僅威脅患者健康,還增加了醫療費用和社會負擔。
科學用藥,共筑防線
抗生素耐藥,人人有責。醫生須嚴格遵守診療規范,根據藥敏結果精準選藥,杜絕濫用。患者應提高用藥意識,按時按量服藥,切忌隨意增減。公眾應普及抗生素知識,認識病毒感染不能用抗生素。
面對耐藥危機,患者的配合尤為關鍵。除了按時服藥、完成療程,患者還應避免自行購買抗生素和分享藥物,不隨意停藥或更換藥物。此外,良好的個人衛生習慣和健康生活方式,如勤洗手、多喝水、避免憋尿,都能有效防止尿路感染的發生和復發。
面對耐藥挑戰,我們也在積極探索:新型抗菌藥物研發,尋找攻克耐藥菌的新武器;應用分子診斷技術,實現快速精準病原檢測;醫院強化抗菌藥物管理,實施多學科抗菌管理團隊;推動公眾健康教育,建立合理用藥文化等[5]。
小結
李女士的故事告訴我們:抗生素不是“萬能鑰匙”,濫用抗生素的代價沉重。目前耐藥不是個別現象,而是全球衛生的嚴峻挑戰。只有醫患攜手,科學用藥,加強管理,才能守護健康屏障。
參考文獻:
[1]Kaye KS, Gupta V, Mulgirigama A, et al. Prevalence, regional distribution, and trends of antimicrobial resistance among female outpatients with urine klebsiella spp. Isolates: A multicenter evalu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 between 2011 and 2019. Antimicrobial resistance and infection control. 2024;13(1):21.
[2]Rafalskiy VV, Kriukova NO, Korenev DS. [resistance of pathogens of community-acquired urinary tract infections: Lessons from russian multicenter microbiological studies]. Urologiia (Moscow, Russia : 1999). 2020(4):124-30.
[3]Tandan M, Sloane PD, Ward K, et al. Antimicrobial resistance patterns of urine culture specimens from 27 nursing homes: Impact of a two-year antimicrobial stewardship intervention. Infection control and hospital epidemiology. 2019;40(7):780-6.
[4]Gatti M, Cojutti PG, Pea F. Piperacillin-tazobactam vs. Carbapenems for treating hospitalized patients with esbl-producing enterobacterales bloodstream infections: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 Journal of global antimicrobial resistance. 2024;39:27-36.
[5]崔蘭貴, 張磊, 朱鐵梁, et al. 抗菌藥物濫用與醫院感染管理 %j 中華醫院感染學雜志 %j chinese journal of nosocomiology. 2009;19(15):2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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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來源:醫學界感染頻道
責任編輯: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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