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艘大型油船在霍爾木茲海峽附近海域相撞起火，恰逢以色列與伊朗沖突持續升級，波斯灣及周邊海域已有逾900艘船舶出現導航信號異常，導致這一關鍵能源運輸通道陷入混亂。

船舶導航受干擾？VLCC與蘇伊士型油船碰撞起火

當地時間6月17日凌晨，超大型原油船（VLCC）“Front Eagle”號與蘇伊士型油船“Adalynn”號在阿聯酋東海岸外24海里處發生碰撞并起火。事故發生后，“Adalynn”號上燃起熊熊大火，船舶遭受了嚴重的結構損壞，阿聯酋海岸警衛隊已將“Adalynn”號上的24名船員疏散至豪爾法坎港（Khor Fakkan）。

船舶監測服務網站TankerTrackers.com的信息顯示，“Front Eagle”號裝載有200萬桶伊拉克原油，正駛往舟山港；而“Adalynn”號由總部位于印度的Global Shipping Holding Ltd擁有，當時并未載貨，航向為埃及蘇伊士運河。

事發當時，“Front Eagle”號當時正以13.1節速度向南航行，隨后執行了右轉操作，導致與“Adalynn”號的左舷后部（船尾左側）發生碰撞”，當時“Adalynn”號正以4.8節速度向東南方向航行。

“Front Eagle”號船東Frontline表示，這起事件發生在當地時間6月17日0點15分，地點距離富查伊拉約15海里，事故造成“Front Eagle”號甲板起火，但未發現污染現象；在事故發生后，船員立即采取行動撲滅了甲板上的火災，目前無人員傷亡報告。

Frontline稱，公司正密切關注事態發展，并在應急響應行動持續進行之際，全力配合相關當局的工作。目前，阿聯酋海岸警衛隊、富查伊拉和豪爾法坎港口管理局在內的所有相關部門正在對此事作出響應。

與此同時，Frontline強調，此次事件為“航行相關”事故，與當前地區沖突無直接關聯。事件原因將進行全面調查以確定。

聯合海事信息中心（JMIC）證實了Frontline的說法，指出盡管波斯灣地區，尤其是伊朗阿巴斯港附近持續出現對全球導航衛星系統（GNSS）的高強度電子干擾，但此次事件似乎與導航相關而非安全問題。JMIC稱，盡管媒體頻頻有關于潛在封鎖的報道，但霍爾木茲海峽仍保持開放，商業航運繼續暢通無阻。

海事安保機構Diaplous Group認為，“Adalynn”號在碰撞后幾分鐘內發生了大規模火災，可能是由殘留燃油、機艙或貨物相關的火源引發的。

據了解，“Adalynn”號是一艘165000載重噸蘇伊士型油船，由韓國HD現代重工建造，在2002年交付。該船目前由印度公司Oceanpack Shipmanagement負責技術管理，此前烏克蘭政府曾指控這艘船為“影子船隊”成員，涉嫌繞過制裁參與俄羅斯石油出口貿易。

“Front Eagle”號是一艘300000載重噸VLCC，由韓國大宇造船（現韓華海洋建造），在2020年交付，其船東為挪威船王John Fredriksen旗下的上市油船公司Frontline，由汽船保賠協會（Steamship Mutual P&I）承保。

值得一提的是，Frontline首席執行官Lars Barstad長期以來一直批評從事俄羅斯石油交易的“影子船隊”所帶來的風險。今年1月，他曾表示，這些非法運營商正在將海洋置于重大海事災難的風險之中。

Barstad指出：“令人擔憂的是，這些船舶將停泊在東南亞某處，成為某種漂浮的環境定時炸彈。”在他看來，“影子船隊”引發環境災難只是時間問題，任何時候都可能發生一艘滿載船舶的事故，“而最大的麻煩在于，如果這種事故發生，沒人會知道這艘船或其貨物的實際擁有者是誰”。

Barstad此前曾表示，國際海事組織（IMO）當前的首要任務應當是解決“影子船隊”帶來的安全隱患，甚至應當優先于去碳化議題。

超900艘船信號異常！霍爾木茲海峽陷入混亂

業內人士猜測，此次兩艘油船相撞起火事故可能與霍爾木茲海峽及波斯灣航運通道遭遇大范圍導航信號干擾有關。自上周五以來，伊朗與以色列互相發射導彈，導致霍爾木茲海峽附近的導航系統頻繁遭受干擾，這一海上交通要道陷入混亂。

彭博社報道稱，自上周五以來，霍爾木茲海峽和波斯灣地區超過900艘船的導航信號發生異常，這些船舶的信號記錄顯示出令人費解的軌跡，呈現出“不可能的直線航跡”，或在海面上呈“Z字形”穿行，甚至有些船舶的信號“出現在陸地上”。受到影響的船舶涉及油船、貨船、拖船、漁船等各種類型，迫使船員更依賴雷達、指南針與目視觀察，這無疑大大增加了發生碰撞的風險。

聯合海事信息中心（JMIC）在6月15日警告稱，來自伊朗阿巴斯港的“極端干擾”正在影響信號，不過目前尚未發現霍爾木茲海峽面臨封鎖風險。

英國海上貿易行動辦公室（UKMTO）也收到了多份報告，并監測到海灣和霍爾木茲海峽水域的電子干擾正在增加。UKMTO指出，整個地區的電子干擾加劇，影響船舶通過自動系統報告其位置的能力。

上周日，同樣由Frontline運營的VLCC“Front Tyne”號在駛入霍爾木茲海峽后不久就出現了信號異常，其信號顯示該船先是向北駛向阿巴斯港，隨后又以“Z字形”南下進入海灣，還一度懸停在陸地上，最終才朝沙特方向前進。

Vitol集團運營的MR型成品油船“Elandra Willow”號也出現異常路徑，該船在駛離海灣途中接近了阿巴斯港。Pantheon Tankers 管理的蘇伊士型油船“Pegasus”號自6月16日上午開始，其定位信息一直顯示在伊朗大陸附近。

Starboard Maritime Intelligence海事分析師Mark Douglas表示：“在這種地區、這種時機，擁有無法精確定位的導航系統可不是件好事，盡管封鎖海峽的可能性不大，但這類廣泛的信號干擾確實會給在該區域運營的任何人帶來不確定性。”

據了解，霍爾木茲海峽是連接波斯灣和印度洋的海峽，也是唯一一個進入波斯灣的水道。霍爾木茲海峽是全球最繁忙的水道之一，世界上三分之一的LNG和近20％的全球石油消耗量通過海峽，使其成為國際貿易的重要戰略位置。

根據數據分析公司 Vortexa 的數據，從2022年初至上個月，每天通過霍爾木茲海峽運輸的原油、凝析油和燃油大約為1780萬至2080萬桶。

由于以色列和伊朗沖突持續升級，市場對伊朗可能封鎖霍爾木茲的擔憂迅速升溫。一些船舶經紀人透露，多家油船船東已暫停派船進入波斯灣。同時，中東至亞洲航線的遠期運費合約（FFA）在上周五上漲了約12%，反映出市場對未來運費成本的擔憂。

盡管如此，分析人士普遍認為，伊朗不太可能徹底關閉霍爾木茲海峽，因為其經濟高度依賴原油出口，尤其是對中國的出貨。而一旦中斷其他國家的出口，還可能引發美國及其盟友的強烈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