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新余的唐先生怎么也沒想到,孩子從南昌轉院上海的800公里路,會讓一輛救護車收走2.8萬元。4月那個緊急的夜晚,當醫生說孩子病情危重建議轉院時,他壓根沒顧上細問費用——直到事后看著轉賬記錄,才驚覺這筆錢夠普通家庭大半年開銷。更讓他別扭的是,錢直接轉給司機個人賬戶,沒發票沒明細,連救護車都不是兒童醫院的,而是一家民營醫院的車。
事情得從4月8日晚說起。唐先生的孩子在江西省兒童醫院住了4天,病情突然惡化,醫生建議連夜轉上海。他請主治醫生幫忙叫車,一小時后救護車來了,司機開口就是2.8萬。“當時孩子插著呼吸機,我媽問能不能便宜點,司機理都不理。”唐先生急得不行,分兩次把錢轉給司機,直到孩子在上海安頓下來,才后知后覺不對勁:路上用的設備都是兒童醫院的,醫護也是醫院派的,咋車是民營醫院的?
這事兒經媒體曝光后,不但沖上了熱搜,評論區也直接“炸鍋”了。點贊最高的一條說“十塊錢一公里就不少了”,立馬有人懟回來:“急著救命的時候哪有心思砍價?你家人快不行了還跟司機討價還價?”這話戳中了不少人的痛點——當親人命懸一線時,誰會跟司機掰扯價格?有網友分享經歷:“前幾年我舅舅在河南轉院,20多公里收了1400,跟這比算良心了。”但更多人糾結的是收費透明度:“就算要收2萬8,總得說清楚錢花在哪兒吧?油費過路費能占多少?”
還有人算開了細賬:“南昌到上海800公里,按南昌急救中心的標準,全程也就1萬1左右,這2萬8憑空多出來的是啥?”有人猜是設備費:“ECMO開機就上千,路上用了這么久,可能算在里面?”但馬上被反駁:“醫院說設備是他們提供的,憑啥算到轉運費里?”更有人翻出舊聞:“2014年有輛救護車跑2200公里收2.2萬,配倆司機一護士,算下來跟這差不多,但人家至少明明白白說收費構成。”
爭議最大的還是“該不該提前講價”。有網友覺得“事先約定了就別事后反悔”,但立刻被打臉:“你家孩子快斷氣了,司機說要10萬你給不給?這時候哪有議價權?”這種無奈在評論區隨處可見:“我爸當年轉院,司機看我們急,臨時加價5000,誰敢不給?”有人甚至建議:“緊急轉運就該像消防一樣免費,命都保不住了還談錢?”但反對聲也不小:“救護車不是慈善車,油錢人工不要錢?免費了誰來運營?”
醫院的解釋更讓唐先生窩火。院方說聯系的是南昌贛醫醫院,“正規機構”,但否認跟醫院有關聯,理由是“自家救護車不能出省,120又沒法運帶ECMO的病人”。可唐先生不買賬:“醫護都是你們派的,設備都是你們的,早干嘛去了?為啥不提前說清楚是民營車?”更諷刺的是,這家贛醫醫院被扒出多次因醫保問題被罰,現在法定代表人直接甩鍋:“司機不是我們的,是別的單位。”說完就掛了電話。
好在官方通報來了:衛健委責令退回不合理收費,暫停贛醫醫院轉運服務。但網友追問:“退回多少?2萬8全退還是只退多收的?”“以后怎么監管?民營救護車收費有沒有標準?”有人翻出江蘇網友的經歷:“200公里收5500,不給錢不來,這事兒咋說?”還有人把矛頭指向行業亂象:“好多地方都是黑救護車壟斷,正規120不肯跑長途,家屬只能挨宰。”
站在旁觀者角度看,這事兒像面鏡子,照出了急診轉運的諸多尷尬。一方面,危重病人轉院確實需要專業設備,普通120可能真沒法滿足;另一方面,民營救護車收費沒譜,家屬急病亂投醫時只能任人開價。這中間缺的不僅是收費標準,更是一套應急轉運的規范機制——比如醫院能不能提前告知可選方案及價格,衛健部門能不能建立正規轉運機構白名單,甚至能不能像出租車一樣公示收費構成?
更關鍵的是,當生命被明碼標價時,怎么讓收費既合理又不讓家屬寒心?有網友建議:“可以學國外,先救人后談錢,再由保險或政府兜底一部分。”但現實是,很多家庭根本沒買足夠的保險,最終還是得自己掏腰包。或許該思考的是:在醫療資源不均衡的當下,除了譴責某家醫院或某個司機,是不是該從制度層面打通跨省轉運的綠色通道,讓緊急救援不再被“天價運費”卡住脖子?
這場風波里,唐先生的孩子總算轉危為安,可留在人們心里的問號遠沒消失。當救護車鳴笛響起時,它該載著希望還是焦慮?當家屬顫抖著掃碼付款時,他們買的是救命服務還是一筆糊涂賬?這些問題不解決,下一個“2.8萬轉運費”的故事,可能還會在某個深夜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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