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千金慕言歡和首輔世子蕭璟珩是一對純恨夫妻。
同床三年,異夢三載。
兩人都不止一次的互相動過殺心。
……
慕言歡被山匪殺害時,恨毒她的夫君蕭璟珩還在百花樓連點十二個舞姬。
意識消散間,陰間使者攔住她過奈何橋。
“慕施主,你執念未了,不得往生,地府許你重返陽間十日,了斷紅塵,再入輪回?!?br/>話說完,慕言歡就被一道白光帶走。
當她再睜開雙眼,正站在蕭璟珩包下的畫舫上。
把酒言歡的聲音響起:“恭賀蕭世子擺脫惡女慕言歡,重獲自由!”
慕言歡心臟一震,腳步不穩。
她不敢相信,她被山匪折磨慘死時,她的夫君蕭璟珩竟在開宴暢飲。
“慕言歡!你還有臉回來!”
怔神時,一道熟悉的聲音襲來,接著她的脖子被一只大手掐住。
慕言歡看著眼前的男人,眼里是不加掩飾的厭惡與憤怒。
她被綁走的這些日子,蕭璟珩未曾差人找過她一回。
她在心底無聲地嘲笑自己的多意。
而此時眾人也紛紛出聲嘲笑。
“慕言歡,你不是傳信說自己被山匪殺了嗎?”
“你可真夠拼的!為了阻止世子來赴嫣婉姐的生辰宴,竟然買通山匪陪你做戲,現在是詐尸還是還魂?”
“我沒有,我……”
慕言歡剛要出聲辯駁,掐著他脖子的手就驟然加重力道。
看著蕭璟珩猩紅的雙眸,她的心再一次被揪疼。
他是真的想掐死她!
就在慕言歡感覺呼吸快要被奪舍時,一道軟語響起。
“璟珩,快住手?!?br/>話落,扼在慕言歡喉間的力道驟然松脫。
重新呼吸到新空氣,她大口呼吸,視線落在了那道女聲的源頭。
慕嫣婉,她的姐姐,定北侯府上下捧在心尖的養女。
也是蕭璟珩藏在心底的白月光。
“瞧見了吧,是不是當年你從中作梗,嫣婉和世子早就琴瑟和鳴了?!?br/>“害得嫣婉傷心遠走,如今她才剛回來,你就鬧出被山匪綁架了,慕言歡,你簡直是上京城第一毒婦!”
在一聲聲嘲諷中,慕言歡看向面前的兩人。
蕭璟珩清冷如月,慕嫣婉溫婉柔和。
他們皆著素白衣衫,連腰間的玉佩都是同色。
從前,她定會氣得將他們分開,再在蕭璟珩的臉上戳印蓋章,宣誓主權。
可此刻,她只是靜靜站著,嘴角扯出一抹悲哀的笑。
為了偏心的父母,為了心有裝著白月光的夫君,她努力迎合,百般討好,卻落得個無人收尸慘死的下場。
她記得,山匪撕票前,讓她寫信求贖金。
第一封,她寫給在軍營的父親,直到天黑也沒有回信。
第二封,她寫給了母親。
小廝只傳回來一句話:“二小姐,夫人說你要是再用這些苦肉計,擠兌大小姐,就死在外面吧,別臟了侯府的大門。”
第三封,她寫給了蕭璟珩,他只差人抬來口棺材。
山匪冷笑怒吼:“好個侯府千金、世子夫人!三道血書,無一人來救,你這賤命,真是狗都嫌!”
接著,她看到山匪那寒光閃閃的匕首,就那么貫穿她的心臟,血一點點染紅她的衣裙。
慕言歡撫上胸口。
那里仿佛還能感受到痛徹心扉的疼。
走過來的慕嫣婉看向慕言歡,眼里一閃過詫異,又換上溫婉可人的笑。
“歡兒,你沒出事為什么不回家?爹娘聽說你命喪山匪,傷心過度倒下,大夫都請了三波了?!?br/>“你有什么委屈跟阿姐說,你是我的妹妹,阿姐都會讓給你的。”
輕飄飄的三言兩語,就坐實她‘假死騙人’的事。
可明明,她是真的被綁架了。
慕言歡不想看慕嫣婉虛情假意的臉,甩開她就要走。
可剛邁出步子,手腕卻被蕭璟珩猛然扣住。
“還想去哪演苦肉計?”
“你就算真死了,本世子也只會在你墳頭潑餿粥,不會掉一滴淚!”
慕言歡手腕吃痛,心口也疼。
可她的目光,落在他左手那串透亮佛珠上。
三年前,蕭璟珩墜馬重傷,她冒著大雪在寒山寺跪了九千個石階,才求得這開光保平安的佛珠。
慕言歡什么都沒說,伸手用力扯下了佛珠尾端的流蘇。
“啪嗒”一聲!
佛珠碎掉,她放下了對蕭璟珩的第一個執念。
看著一顆顆佛珠掉在地上,蕭璟珩心也竟跟著顫了顫。
有人大笑道:“慕言歡,這可是你親手扯斷的!別回頭又拿此事找世子作妖!”
慕言歡眼里無悲無喜:“放心,不會了?!?br/>說話的人一時噎住。
氣氛也變得凝住。
蕭璟珩臉色驟沉,猛然扣住慕言歡的手,嗓音深寒。
“你最好說話算話,以后要是還糾纏不休,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聽到這句話,慕言歡身形不可控地發顫,心也又泛起鈍痛。
她被山匪綁去的那段日子,早已將煉獄滋味都嘗了個透。
都死了,還怎么會怕痛?
蕭景珩步步逼問:“怎么不說話,心虛了?”
“信不信由你?!蹦窖詺g淡淡的回。
之后,她甩開他的手,在大家的異樣目光中,俯身將佛珠一顆一顆撿起。
然后什么都沒說,就走了。
反正說什么,蕭璟珩都不信,不想再多費口舌。
回到世子府的梧桐苑。
慕言歡打開房門,滿室清冷。
這間房,蕭璟珩除了每月初七會來“例行差事”,再沒踏足。
慕言歡把斷了的佛珠找了個盒子放了進去。
她要快,把這一生執念消散個干凈,無牽無掛地跨過奈何橋。
忽然,視線定在了妝匣上的物品上。
那是西域進貢的留影機。
她輕輕一轉,銅制薄片上就投映出蕭璟珩的虛影,也發出聲音。
“歡兒,出府游玩的這幾日,可還開心?”
當年,她花重金托巧匠打造了這“鏡影人偶”。
畫面里的蕭璟珩,和現實中的蕭璟珩一模一樣,連眼角的淚痣都如出一轍。
看著這,慕言歡眼圈發熱,腦海里的記憶洶涌而至。
她是定北侯府的二小姐,從小性子跳脫,賽馬喝酒,都說她是個闖禍的女太歲。
而蕭璟珩是首輔世子,言行端方自持,十三歲便入值內閣,是滿城貴眷贊不絕口的溫潤君子。
五年前,她誤闖進狩獵場,千鈞一發之際被蕭璟珩所救。
自那后,她便心動蕭璟珩,勢要摘下這朵人人仰止的高嶺之花。
可蕭璟珩卻眉眼冷淡拒絕了她。
“慕小姐,蕭某所求,當是嫻靜如蘭的淑女。”
慕言歡便收了性子,苦學女紅、從一個騎烈馬耍銀槍的女太歲,脫胎換骨成了一位端方淑女。
待她自認配得上蕭璟珩時,卻聽到蕭璟珩要娶慕嫣婉的消息。
慕言歡傷心欲絕,只能將情意埋入心底。
可大婚前夜,慕嫣然竟哭著求她。
“歡兒,阿姐已有心上人,你替姐姐嫁給蕭世子好不好?”
慕言歡心尖發顫,心底藏著的那點妄念轟然破土,鬼使神差的應下來。
慕嫣婉連夜離京,而她穿著鳳冠霞帔,代姐嫁入世子府。
可不知為何,所有人都說是她逼走了慕嫣婉,拆散了他們這對金童玉女。
蕭璟珩也開始恨她。
想到這些,慕言歡盈在眼眶的淚落下,伸手撫摸薄片上的那道虛影。
那曾是她無數個夜里唯一的慰藉。
可現在這一刻,她突然明白,這也是她對蕭璟珩愛而不得的執念。
慕言歡的指尖放在留影機上,有些東西該了斷了。
正要雙手拿起摔下去,這時,房門忽然被人從外撞開。
蕭璟珩的聲音裹著一股寒意傳來。
“慕言歡,你還真是瘋了!竟然弄個傀儡扮我的模樣解你的深閨饑渴!”
文章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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