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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居老人老李頭死了，幾天后才被人發(fā)現(xiàn)，真是太可憐了！”這一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傳遍了十里八鄉(xiāng)，人們無不為之唏噓、感嘆。

老李頭名叫李來福，今年78歲，地道的老農民。他老伴去世早，他既當?shù)之攱專寥憧啵貌蝗菀装岩浑p兒女拉扯大，又辛勤勞作、節(jié)衣縮食供他們上學。如今兒女們都出息了，兒子李志豪現(xiàn)在美國紐約工作，娶了個洋媳婦，生了兩個混血兒；女兒李曉慧在新疆烏魯木齊工作，也早已成家。志豪、曉慧兄妹倆多次提出要接父親去他們那兒一起生活，無奈老李頭總是以“吃飯離不開老屋場”“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為由，不愿挪窩，兒女們只好尊重他的選擇，讓他獨自生活，偶爾回來看望他。

清晨，陽光透過那扇布滿灰塵的窗戶照在老李頭那張已有些年頭的木床上。他睜開睡眼，首先看到的是床邊墻上掛著的和妻子的合影，照片已經有些發(fā)黃，那是多年前他們夫妻倆唯一的一張合影。每次看到這照片，老李頭心里就一陣刺痛，暗暗想著：“老伴啊，要是你還在，這早晨肯定是熱熱鬧鬧的，哪里會像現(xiàn)在這樣冷冷清清。”

他坐起來，穿上那雙磨得有些薄底的拖鞋，這雙拖鞋是他妻子在世時給他買的，他一直舍不得扔掉，穿著它心里有一絲慰藉，仿佛妻子還在身邊似的。

他來到廚房，廚房里的爐灶還是那種老式的煤氣爐。他打開爐具，煮上一碗家常米粥。在熬粥的過程中，他坐在那張掉了漆的木桌旁發(fā)著呆。桌子上放著一臺收音機，那是他兒子幾年前送給他的，每當他感到寂寞的時候，他就會打開它聽聽音樂、戲曲什么的。此刻，他的手輕輕地摩挲著桌子的邊緣，心里滿是失落：“這日子，過得可真慢啊。這屋子里就我一個人，連個說話的都沒有，每天就是這么熬著。”

粥煮好了，他慢慢地吃著，眼神有些空洞，邊吃邊想：“以前吃飯的時候，還能和老伴嘮嘮家常，現(xiàn)在就只能對著這空蕩蕩的屋子，真是沒滋沒味。”

中午，老李頭會拄著那根有些彎曲的拐杖到離屋子不遠處的小荷塘邊坐一會兒。荷塘邊有個小亭，里面置有一把破舊的長椅。他坐在長椅上，看著村里偶爾路過的年輕人，心里滿是羨慕。他想：“年輕就是好啊，有活力，能四處跑，哪像我這把老骨頭，只能在這小亭子里坐一坐，荷花開放時節(jié)看看荷花，一天天就這么過去了。”

“李爺爺，您又來看荷花啦。”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是鄰居家的小女孩，叫小萌。

“嗯，萌萌啊，今天不用上學嗎？”老李頭笑著回應道。

“今天是星期天呢，爺爺。”小萌蹦蹦跳跳地來到他身邊坐下。

“星期天好啊，年輕真好。”老李頭感慨道。

小萌睜著大眼睛看著老李頭說：“爺爺，您一個人不孤單嗎？我可以經常來陪您玩嗎？”

老李頭聽了這話，眼眶有些濕潤，他摸摸小萌的頭說：“萌萌真懂事，爺爺老了，不中用了，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事要忙呢。”

傍晚，老李頭回到家中，又開始為自己準備簡單的晚餐。他炒了一盤青菜，煎了兩個雞蛋，熱了熱早上剩下的粥。飯桌上，只有他一個人的碗筷，顯得格外冷靜。

突然，電話鈴響了，他急忙放下碗筷去接電話。

“爸，最近身體怎么樣啊？”電話那頭是他兒子志豪的聲音。

“還好，你不用擔心。你和你媳婦工作忙，別老掛念我。”老李頭說道。

“爸，我這陣子確實很忙，等有空了就回來看您。”兒子說道。

“行，你們忙你們的，我這挺好的。”老李頭說完，便掛了電話。他知道兒子的工作壓力大，很難抽出時間回老家來看他。

不一會，女兒曉慧也打來了問候電話，老李頭以同樣的話回應了她。

夜幕降臨，老李頭坐在那張破舊的沙發(fā)上，打開電視，電視里播放著一些他其實不感興趣的節(jié)目，但他只是想讓屋子里有點聲音。他時不時地打著盹兒，昏黃的燈光照在他滿是皺紋的臉上，顯得格外孤獨。

真是病來如山倒，突然間，他感覺胸口一陣劇痛，像是有一雙手在緊緊攥住他的心臟。他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臉色慘白，心中滿是恐懼：“難道我就這樣走了嗎？兒女們還沒再來看我一眼呢。老伴啊，我是不是要去找你了……”他癱倒在沙發(fā)上，手無力地垂著，眼睛半睜著，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老李頭在孤獨、寂寞中，在對生的眷念和對親人的不舍中，走完了他的一生。他的身體逐漸變得冰冷。他躺在那里，沒有人知道他的離去。

第二天，小萌像往常一樣路過老李頭家的門口，他發(fā)現(xiàn)門緊緊地關著。而以往這個時候，李爺爺早就起來了。她心里有些疑惑，于是跑回家告訴了自己的媽媽。小萌的媽媽說：“也許李爺爺今天起得晚吧。”

又過了一天，同為獨居老人的老杜來找老李頭聊天，他來到老李頭的門口，敲了好久的門，都沒有回應。他透過門縫向里看，卻什么也看不清。

老杜心里有些不安，他找到村主任說明了情況。村主任立馬帶了人趕去老李頭家，并打電話找來了開鎖師傅。當門被打開的那一刻，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鼻而來。大家看到老李頭靜靜地躺在沙發(fā)上，身體已經僵硬。

這一幕讓人揪心，也讓人深刻地意識到獨居老人的生活是多么地脆弱與無助，他們在生命的最后時刻，是多么希望身邊能有親人的陪伴。

作者簡介

曾昭安，湖南省洞口縣文旅廣體局退休干部，文學愛好者，碼字筆耕近半個世紀，小有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