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郝 鑫
編輯| 吳先之
電影《抓娃娃》上演了一場中式教育“楚門世界”,在富豪父親馬成鋼(沈騰飾)的精心策劃下,兒子馬繼業的言行舉止、生活軌跡都處于被“監控”之下,生怕出現一絲的偏離。
普通家庭沒有“鈔能力”怎么辦,好未來告訴你僅需一臺學練機。線下,沈騰成為了學而思學練機的首席產品推薦官,帶著他電影中的“兒子”吆喝學練機如何解放父母,提高孩子的學習成績。
這樣的案例還有很多,比如張雪峰帶貨“小猿AI學習機”和“小猿學練機”,演員孫儷是科大訊飛AI學習機的代言人。臨近暑假又遇到“618”大促,沈騰們代言的學習機、學練機廣告在電梯和寫字樓滾動播放。
在線教育營銷戰火再起,對象從直播課程換成了新晉熱門——學習機。
在線教育公司的擴張離不開營銷,巔峰時期的營銷大戰堪稱慘烈。高途創始人兼CEO陳向東在2020年第二季度財報電話會上介紹,據第三方估計,在線教育頭部十家機構僅在當年7、8月的暑期市場投放量,可能超過100億元人民幣。
一紙“雙減”文件令營銷大戰偃旗息鼓,但近期似乎又有復蘇的苗頭。以好未來為例,2025財年Q4的銷售和營銷費用為2.18億美元,同比增長44.6%;2025財年Q4的銷售和營銷費用為2.25億美元,同比增長85.6%。參考過往歷年數據,其銷售營銷費用已經逐漸向此前的高峰水平靠攏。
三分硬件,七分營銷,兜兜轉轉,在線教育似乎又再次踏入同一條河流。
營銷底色
高速增長期,在線教育曾吃到過營銷的紅利。
當年,大部分教育公司的產品是K12錄播課。各家課程之間存在高度重合性,僅從表面難以區分差異性。于是,營銷的作用便凸顯出來,這些公司靠廣告投放打響知名度,潛移默化中在父母群體里種下心錨。當他們在同類型課程選擇時,就會不自覺地傾向于熟悉的品牌。
線上線下大規模投廣告,線上再通過免費、低價課引流,最終轉化為銷售正價課,完成轉化。因為錄播課存在邊際成本遞減的規模效應,所以在早期投流營銷的增長還是非常明顯。
彼時,在線教育公司冠名和贊助喜聞樂見的綜藝節目成了標配。據不完全統計,2020年“作業幫直播課”共合作網臺綜藝節目21檔,其中包括15檔綜藝和6檔晚會,合作方式包括合作伙伴、獨家冠名等。凡是有點知名度的綜藝皆被同行一網打盡,甚至猿輔導還登上了2021年的央視春晚。
在線教育公司營銷“內卷”,把獲客成本抬到了難以企及的高度。營銷大戰膠著的那幾年,在線教育公司被“吸干”,而互聯網公司則賺得盆滿缽滿。
財報數據顯示,2020年1-9月份,高途的營銷費用高達40.18億元,網易有道營銷投入18.92億元。2020年3-8月,新東方營銷費用支出4.45億美元,好未來營銷消耗近6億美元。
在線教育公司的真金白銀投入到了市場,但是新的一批學生還沒入學,這就導致了入不敷出,營收和利潤填不了營銷支出的窟窿。
2020財年成為了關鍵轉折點,好未來、高途等公司歸母凈利潤開始出現虧損,為營銷大戰打下了“慘敗”的烙印。
學習機成為主角
收入、營銷費用支出和利潤之間存在著一定的關系。以好未來為例,營銷費用曲線基本與收入曲線相重合,這意味著營銷的手段帶來了一定程度上的總營收增長。但過度的營銷,則帶來了巨額虧損。
光子星球制圖
好未來的營收、利潤和營銷支出變化,直觀反映了在線教育的發展。受“雙減”影響,剝離K12學科后的在線教育公司營收遭遇了斷崖式下跌。2022財年Q4(截至2022年2月28日),好未來營收同比減少60.3%至5.41億美元;2023財年Q1(截至2022年5月31日),好未來營收同比下降83.8%至2.24億美元,基本盤搖搖欲墜。
另一方面,隨著銷售和營銷費用的大幅削減,好未來的凈虧損反而在收窄。2022財年Q4,其銷售和營銷費用同比減少84.3%至1.04億美元;2023財年Q1,其銷售和營銷費用同比減少86.1%至6000萬美元。
根據圖上所示,好未來2024財年和2025財年的銷售和營銷費用再次開始持續攀升。值得一提的是,因為連續增加的銷售費用,2025財年Q4,花費了四個季度換來的凈利潤再次轉為了虧損狀態。
光子星球了解到,目前在線教育行業的營銷集中在兩個方向。一個是對應用的大規模投流,據 AppGrowing數據,2025年教育培訓行業3-4月投放量環比1-2月增長67%。
其中,以作業幫、ABC英語角、快對作業、小猿口算、寶寶學漢字、親寶寶為首,針對早教啟蒙及K12學科教育的應用,多采用階段性集中投放的策略。TalkAI練口語、中華會計網校等偏素質教育類的應用則沿用均勻投放的方式。
第二個方向則是把錢砸向教育硬件,特別是AI學習機。整改后的在線教育行業僅剩下了素質教育、職業教育和教育硬件等幾個可選項。原來引流轉化的那套被明令禁止,素質教育課程又依賴于線下的體驗,營銷的ROI并不是很高。職業教育課程服務周期長、復購性差和賬期回款慢,很難短時間撐起上市教育公司市值。權衡之下,軟硬一體的教育硬件成為了好未來、猿輔導、作業幫等投流之選。
自2023年起,好未來、作業幫最短不到半年就會發布一款學習機新品,同賽道玩家競爭極其激烈。
就連內部老師們對各家學習機功能感知都很模糊。某位老師告訴我們,幾乎每家都宣稱搭載了AI功能,討論每家學習機特點還得追溯到各玩家長期積累起的優勢。
“學而思學習機的內部課程資源由其老師定制,其他學習機品牌的視頻資源,多數通過教育平臺或教育機構同步過來。作業幫學習機在課程資源上稍弱,但題庫資源更加豐富,可滿足學生課后補習需求。”
越投入越虧損
“雙減”過后僅兩年的時間,在線教育又再次回歸營銷。
回歸的背后是雙重的無奈。首先參考在線教育的品牌特性,就是要不斷地在公眾視野刷存在感,功能品質要排在培養心智之后。其次是教育市場的萎縮,K12被剝離對以學科培訓為根基的公司是重創,等到恢復過后必須找到新的增長曲線。特別是AI和大模型來了以后,智能教育硬件賽道顯得前所未有的“性感”。
好未來針對智能硬件制定了2026財年戰略,里面一項就提到要增強市場覆蓋率,要求強化分銷與營銷體系,話里話外離不開營銷費用支出。
我們注意到,很多已經上市了的在線教育公司,并未單獨列出“研發支出”一項。而好未來、作業幫等一些公司都在追加對大模型的投入,自研垂類教育大模型,反映到業績上也是壓力重重。
在沒有實現規模效應之前,教育硬件呈現出越投入越虧損的現狀。
智能教育硬件行業人士告訴我們,跟課程相比,學習機一類的教育硬件屬于低頻消費品。用戶消費學習機品類的周期類似于手機,更換新機的時間約在2-3年。這就要求教育公司合理制定產量目標,同時及時清庫存。
上述行業人士還提到,現在的教育硬件求“新”,基本已經脫離了像小天才手表“以舊改新”的思路,“既卷硬件,又卷軟件成為了行業常態”。
復用營銷大戰的邏輯,線上線下的教育硬件營銷,最后把錢交給了渠道。有教育公司透露,為了匹配目標消費群體的客單價,其教育硬件產品在抖音、淘寶等線上電商渠道連年虧損,“這些渠道的利潤率,大概在20%-30%,各家都在賠錢做”。
為了不被擠下牌桌,玩家只好被迫繼續卷,在線教育進入了新一輪“惡性循環”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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