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從十多年前就沉迷于智能硬件,篤信 AI+硬件將能夠引發下一代人機交互革命的創業者,一路走來卻總是被自己選擇的道路和堅持的信仰,帶進一個又一個坑—— 當他從坑里爬出來之后,還會做繼續硬件嗎?
對于李志飛,答案是肯定的。
這個一直在領先行業變革,產品卻鮮少獲得用戶接受的創業者,又一次回到曾讓自己黯然神傷的 AI 硬件賽道。
作為早在大模型成為熱潮之前就對其有著早期研究和深度洞察,被好友評價為生成式 AI 創業組局交流「香餑餑」的技術大佬,本來已經在轉型 all in AIGC 后實現公司年入過億……卻又一次轉身望向自己所熱愛的硬件,帶著未竟的理想,又站回了這里——不知道該叫起跑線還是十字路口的地方。
他是個傻子嗎?
至少在今天不是。李志飛早就學乖了。
6 月 25 日,他的公司出門問問,在北京發布了一款硬件 TicNote。
這是一支 AI 錄音筆,但又不只是 AI 錄音筆:它能將會議錄音、筆記、文檔等轉變為結構化的 AI 知識庫,并且一站式為用戶提供他們所熟悉和需要的各種大語言模型生成服務,包括并不限于:
- 速記整理
- 翻譯
- 深度研究
- 靈感頓悟
- 思維導圖等
TicNote 內置的 AI 智能體名叫 Shadow。顧名思義,李志飛將其形容為一個「如影隨形」的 agent 助理,做你的影子,學你怎么思考,幫你完成記錄、總結、深度研究等工作。
TicNote 的國內售價是 999 或 1499 元人民幣,送 3 個月或一整年的 Pro 會員,每月固定送 1500 個使用 AI 功能會消耗的積分。
TicNote 隨附一個 MagSafe 皮套,可以貼在手機背面。它的使用場景有兩種,一種是無感錄音電話,另一種則是拆下來放在桌子上做會議錄音。它的錄制續航時間可以達到數十個小時。
這是一個毫不吸睛,存在感極低,但陪伴感極強的錄音+AI 生成報告工具。你可以把它貼在手機上,或者裝在錢包、卡包里隨身攜帶。當遇到任何需要錄制的場合,只需要輕按電源鍵兩秒,感受到一下震動,它就已經開始錄音了。
完成后,它會自動將錄音上傳到手機里,用 DeepSeek 或 GPT-4o 等大模型進行解讀,生成你需要的各種會議紀要和深度思考內容;你也可以在網頁端很方便地管理這些內容,將多個文件編組到不同的項目里,形成知識庫,然后再基于這個知識庫,和 Shadow 智能體進行對話,獲得更多基于 AI 生成能力的靈感和幫助。
準確來說,TicNote 并非多么革命性的硬件——甚至它根本不是什么新鮮事物:
從軟件上,它有的所有功能,早已被字節跳動飛書、微軟 Teams/Copilot、Google Gemeni/NotebookLM 等實現;
從硬件上,早在五六年前就有同行們做過 AI 錄音筆。當然誠實來講,在今天,在我用過的所有 AI 錄音速記摘要和生成報告的解決方案中,TicNote+Shadow 不僅效果更好,而且一站式解決。
「我就是喜歡重復造輪子,」
李志飛告訴我。但只要輪子造的比現有的好,它就有存在的意義。
TicNote 在今年 4 月已經登陸海外市場。這個思路是對的。在海外市場,各行各業的組織架構和工作方式尚未迎來 AI 徹底革命,小而美且解決具體需求的產品方案絕對有存活空間。
關于對象客群,我的猜測和出門問問的官方答復差不多:產品經理、設計師、律師、媒體工作者,語言能力差的留學生,以及在五花八門意想不到的場景下開會的上班族,是 TicNote 目前最主要的客戶群體。
一位身居歐洲,經??缰?、跨語種開會的時尚行業咨詢人士表示:TicNote 不只是在做記錄,而是幫我持續梳理復雜對話背后的思路演進。
TicNote 早已不是出門問問的第一個硬件,卻是第一個讓李志飛絲毫不擔心賣得好不好的硬件。
我發現某競品收入 1000 萬美元時有 7 萬用戶,意味著不僅沒有實現太多增值付費(會員/直購 token),甚至產品也在打折賣。帶著這個情況我去問李志飛,他表示毫不擔心。這次的硬件肯定不會虧錢,絕對不會再重演早年做手表的慘狀。
他說,TicNote 這個產品,核心賣的肯定還是出門問問自研的 Shadow 智能體所帶來的各種神奇的工作能力,硬件只是載體和幫助 AI 理解上下文的工具。
如果你把這個東西當做硬件去做,必然會同質化,必然會想方設法搞各種噱頭,就像我們之前那樣,又會掉進硬件的坑里……
李志飛很誠實地表示,TicNote 的硬件本身不是他自己做的,而是來自成熟的供應鏈方案。也就是說,之前 TicWatch 手表那種大范圍深度定制,提前壓貨零部件、預備產能高達上千萬元的情況,不會重演。
也正因為此,在 TicNote 上,出門問問可以更加放松地去做自己最擅長的事情:借助大模型和 Agent 的生成能力,為指向用戶提供更優秀的功能和服務。
我現在想的就是怎么在軟件上做更多的東西,不要卷價格、卷功能,而是做一些基于軟件,真正能幫到用戶的東西。
我自己是出門問問幾乎所有關鍵硬件產品的用戶,最早可以推到這群人在中關村的一個辦公室里搗鼓出來的 Google Glass 定制操作系統——當時,中國境內 80% 的 Google Glass 都裝了這個系統。
李志飛曾經想象成為中國的 Google。2017 年我曾經寫到,這是我「頭一次發現,對一家試圖取代 Google 的公司討厭不起來。」
我也深知這家公司過去太多的硬件產品市場「失敗」背后的底層原因,無外乎:過于領先市場,以及壁壘被大廠輕易突破。
他的創業生涯至今,都在和大廠對抗。
早年他有一個 Android 智能手表以及 TicWear 操作系統的夢,沒過幾年就被崛起的一眾中國 Android 終端設備品牌以及 Google 慢慢步伐穩健的 WearOS 輕易擊碎;
幾年前,在「生成式 AI」可以被稱為一個「行業」之前,他就已經率先進入這個領域,開發了好幾個低調數錢的項目,賺的盆滿缽滿。很多人可能不知道:荼毒短視頻的「小美小帥」式拆條混剪二創,基本都源自出門問問推出的各種 AI 生成工具。然而在巨頭紛紛沖進生成式 AI,亂戰大模型和 agent 的今天,李志飛又感受到壁壘透風的涼意了。
從手表到耳機,從家庭音箱到車載硬件,當被問及硬件創業十來年的收獲,他誠實地表示:
現在明確,我們是一個 AI 公司,硬件把我傷的太深了,我們不會再對那個東西有執念……我們今天做硬件和以前完全不一樣,哪怕我只賣出一萬臺,只要我能找到用戶的剛需,迭代出更多功能、更好的體驗,我就再也不怕和大廠的競爭。
當被問及在今時今日做產品——包括硬件產品——的背后邏輯,他告訴我:
我一直想能不能夠避開手機廠商,避開大廠們的戰略焦點。所有人都看好硬件是 AI 的入口?(指 Humane AI Pin、Rabbit R1、OpenAI 傳聞中的 AI 硬件等,希望取代手機的硬件)我們就偏不做。我們反而要做小而美的東西,做大廠沒有優勢,沒有碾壓式壁壘的東西。
就像 TicNote 的功能和定位,之于過去一年爆紅又快速死亡的各種想要取代手機的 AI 硬件那樣,今天的李志飛,野心也已然極度收斂。
我倒希望這種收斂就像引力坍縮,在某個時點可以像超新星爆發一樣,無比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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