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爸爸媽媽說我小時候的事情,我才知曉一些關于自己和當時社會變化的情況。我出生后,生產隊集體勞動分口糧有了新改變。掙工分,吃不飽,人人都在討論“包產到戶”這個大事。有人說農村合作社吃大鍋飯早就讓大家煩了。還有人說,不分田地,這么多人在偷懶,分的糧食還是一樣多的,哪有什么生產積極心?農村人關心的事情,私下有了議論。
事情發展很快,安徽小崗村帶頭承包了土地,不久全國公開推廣了,隨后土地完全包產到戶,祖國大地呈現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媽媽說,她記得清楚的是,我兩歲生病以后的生活是最難的時候。那時,我了。這時,爸爸卻在水庫工作,無法顧及家里。爸爸是脫產沒有脫離農村戶口的人,照樣分了田地。這時,我們家,媽媽、哥哥、姐姐,外加我,一共就是五個人的田地。
包產到戶,自己田地自己種植,家里家外,所有事情,全部落在媽媽一個人身上。哥哥、姐姐上學,我體弱多病,小病不斷,需要人求醫和照顧,媽媽顧此失彼,她常常獨自落淚,生活好難!
在這種情況下,全家既要種莊稼吃飯,又要完全照料我,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媽媽獨自下地、拾掇莊稼,晚上養豬做飯、收拾家務,屋里屋外的所有活計,媽媽全部承擔下來,很多時候,沒有人照看我,課余的姐姐照看一下,姐姐他們上課時,就將我鎖在屋里------我獨自一人在這種環境中混著時光,在病患中掙扎著,煎熬生長身體!
時光艱難地流淌,到了這年春天,擠出一些新的氣象。對農村來說,這是桃花盛開的季節。我家農村四合院里那棵巨大的桃樹長得枝繁葉茂,密密地開滿桃花。隨后,樹上很快結滿碩大的桃子,那桃子不久就成熟了。這種桃子在我們農村稱“大沙”桃,有碗口那么大,很面的那種,沒有人喜歡吃。滿樹的桃子掛在那里,沒有人采摘,自動脫落,掉了一地,一個個散落在樹下,無人打掃,慢慢腐爛變質,發生了霉變,象狗屎一樣,臭得難聞,吸引了群群蒼蠅狂飛亂舞------。
我的故事在這個時候有了曲折的延續。在這個溫暖的季節里,媽媽偶爾也將我放在院里子四處游逛,性格內向孤僻的我,孤零零待在那里,受病體影響,更不愿走動。在院子里,我常常會抓些小蟲子小石塊來玩。我印象深刻的是,在那棵桃樹下,常常有排著長長隊伍的螞蟻尋覓食物。那螞蟻搬家的場面吸引了我,我經常蹲在桃樹下,看著數不清的瘦小螞蟻分解腐爛的桃子,排成長長的隊伍向他們洞穴搬桃肉。這時候,我會目不轉晴,看著一支又一支浩浩蕩蕩螞蟻大隊伍,壯觀地進行搬運工程。那種場面讓我樂此不疲,我津津有味地看到天漸漸變黑!
有一天,我突然拉肚子,止不住地狂泄。吃什么都吐,本著虛弱的我,肚子就這樣持續了兩天兩晚,人也站立不穩了。媽媽著急了,田地里活還需要人手,她顧不過來了。沒辦法,她趕緊托人找回在鄰鄉修建水渠的爸爸,連夜送我到鄉公社衛生院。
經查,我患上急性痢疾。醫生說,孩子肯定是吃了不該吃的什么玩意兒,否則,怎么會拉出東西像膿血一樣呢?爸爸媽媽緊緊追問我,他們從我口中掏出的話推斷,我吃了院子那大桃樹掉下來的爛桃子。
血氣方剛的爸爸急了,氣呼呼跑回家借了一把大斧子,硬是把那棵象雨傘狀的巨型桃樹給砍倒了。為此,他還與鄰居大吵了一場,我并不清楚有這回事,幼小的記憶里沒有這回事。后來我長大后,媽說起來算是一種笑談了。鄰居也算寬宏大量,一起向我說起這事時,釋然地笑了起來。
只是,挫折擊打我,讓我繼續遭受磨難。那次,命運又差點失去了我這個可憐的小生命,舊病加新疾,一起襲擊我弱不禁風的身體。
我又拉又泄,又燒又暈,一連拖了半年多時間,聽說,屁股打針時間長了,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了,我那時看到針頭膽顫心寒,全身哆嗦,哇哇大哭。
我的成長經歷伴隨著常生病常吃藥。我的生活中,西藥一把把吃起來也無所謂了,中藥一副副煎了是常事,我也感覺不出苦味了。
我后來長大成人,對藥物的麻木心態可能就是幼時形成的吧,我咳嗽,感冒便成了習慣,那年雖然沒有死成,但成長中那種痛苦的記憶卻如鋼絲一樣深深勒進我的肉體里,伴隨著我人生旅程中,隨著時間推移,一點點定格在我的腦海中,永生難以消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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