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杉股份創始人長子鄭駒全部持股被強執
杉杉股份創始人離世后,后媽大戰繼子的故事迎來新進展。
近日,杉杉股份發布公告稱,浙江省寧波市中級人民法院擬對公司副董事長鄭駒持有的公司181萬股股票(占公司總股本的0.08%)進行司法強制執行。本次執行后,鄭駒不再持有公司股份。
圖源:杉杉股份
據悉,控股股東杉杉集團一致行動人朋澤貿易曾將3800萬股質押給了中融普惠。而債務鏈條斷裂后,這把火最終燒到了鄭駒的個人持股上。
公開資料顯示,杉杉股份由鄭永剛于1992年創立,企業從一開始的服裝行業后來轉型到了新能源行業。
杉杉股份的主營業務為鋰離子電池材料和偏光片,應用于新能源汽車及儲能領域還有電視、顯示器等消費電子場景。
杉杉股份曾獲得鋰電材料全球產銷量第一;并購LG化學偏光片業務后成全球最大供應商;國家技術創新示范企業,2023年上海企業100強第37位。
2023年鄭永剛去世后,其長子鄭駒全票當選為杉杉股份董事長,不久后,鄭駒成副董事長,董事長則由鄭永剛的遺孀周婷擔任。
顯然,對于鄭駒而言,持股被強制執行后,從此將與其父鄭永剛一手創立的公司再無關系,讓人難免唏噓不已。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此次鄭駒持股被強制執行之外,前幾日晚間,杉杉股份還發布公告稱,公司間接控股股東杉杉控股有限公司持有無限售流通股的1300萬股被司法處置。
今年以來,杉杉控股及其一致行動人的持股由于司法拍賣、可交債轉股等原因,處于持續下降過程中,此次拍賣后,最新持股比例下降到2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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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司法執行平臺的成交結果公告,自然人魏巍以每股8.42元,總價1.09億元,競買成交1300萬股股份。
拍賣后,杉杉控股控制權弱化,而外資與其他資本方通過二級市場增持,未來股權爭奪可能性上升。并且司法拍賣或為破產重整中股東權益調整的前奏,若引入產業資本,可能改善債務與業務協同,但重整結果仍存不確定性。
值得一提的是,據了解,魏巍為知名“牛散”,其通過參與定增、法拍、打新股獲利,聞名資本市場。
公開資料顯示,截至2025年一季度末,魏巍公開持股市值約20億元,涉及20家A股上市公司,重倉股包括中礦資源、海博思創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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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作為擅長法拍和重組股的“牛散”,其入局或許是在押注杉杉新能源業務的長期價值及破產重整預期。
不難看出,杉杉股份近期的公告說明其債務風險正在集中爆發,魏巍的介入為公司股權與戰略重整增添變數,而能否化解危機,或將取決于重整成效與新資本方的整合能力。
杉杉股份如何至此
作為鋰電池行業巨頭的杉杉股份是如何走到這般田地的呢?
這一系列事件的源頭,要從杉杉股份創始人鄭永剛的離世說起。
2023年2月,鄭永剛的猝然離世如同一記重錘,敲碎了杉杉系的權力平衡。
由于鄭永剛并未留下任何接班遺囑,長子鄭駒與繼母周婷的控制權之爭驟然爆發,這場被稱為“A股最慘烈豪門內斗”的拉鋸戰,不斷將作為鋰電巨頭的杉杉股份拖入深淵。
鄭永剛去世后,鄭駒在董事會以11票全票當選董事長,卻遭遇周婷“大鬧股東會”——這位曾擔任財經主播的80后繼母攜三名未成年子女公開質疑股東大會合法性,并向法院申請凍結了由鄭永剛持股的寧波青剛投的51%股權。
這部分股權如同控制杉杉集團的“命門”,直接決定著上市公司的實際控制權,于是鄭駒與周婷之間開啟了權力內斗。
而在權力真空的情況下,管理層陷入了致命的分裂。
鄭駒主張“All in 鋰電”,拋出98億元海外擴產計劃,試圖復制父親當年跨界轉型的輝煌;而周婷則堅持“收縮保命”,要求暫停所有非核心投資。
這種理念沖突演變為持續18個月的拉鋸戰:董事會半數議案因雙方分歧擱置,海外項目團隊在“立項-暫停-重啟”中反復內耗。
據測算,這場內耗導致杉杉市值蒸發超200億元,相當于每天損失3000萬元。
2024年11月,當鄭駒“因工作原因”辭去董事長職務,周婷正式接任時,周婷表示,“我已接棒杉杉控股、杉杉集團董事長。今天,我和鄭駒同學完成了工作交接,我們將團結一致,齊心協力,帶領杉杉奮力前行。”
但是,此時的杉杉已千瘡百孔:前三季度凈利潤同比暴跌 95.86%,86.45%的股權遭司法凍結,連員工工資都開始分期發放。
隨后,2025年1月,杉杉股份控股股東及其一致行動人所持股份被凍結。與此同時,杉杉集團被申請重整。
2月底,杉杉集團被寧波市鄞州區人民法院裁定進入破產重整程序。
圖源:杉杉股份
2024年,杉杉股份出現上市以來首虧,營業收入為186.8億元,同比下降2.0%;歸母凈利潤虧損3.67億元,同比下降 148.0%;扣非歸母凈利潤虧損7.68億元,同比下降 451.1%。
表面來看,杉杉股份的危機是由鄭永剛驟然離世未留遺囑而引發的一系列公司內部權力斗爭而導致的,但在深層來看,其實早有隱患——
曾經主導鋰電轉型成功的鄭永剛,由于過度自信而貿然押注偏光片業務。
2021年,鄭永剛以53億元高價收購LG化學70%偏光片業務,但彼時行業已經開始下行。
因此,盡管杉杉在OLED與車載偏光片持續投入,但高端市場突破緩慢,該業務每年虧損超8億元,成為資金黑洞。
此外,截至2025年2月,杉杉集團126.21億元有息負債中,120.37億元需一年內償還,但是公司的賬面資金不足40億元。
這種“短貸長投”的模式,最終因1963萬元利息逾期觸發的連鎖反應——銀行抽貸、資產凍結、融資渠道而全面崩塌,資金鏈徹底斷裂。
因此,即便沒有創始人離世引發的家族內斗,杉杉的崩塌或許也只是時間問題。
未來,隨著杉杉集團破產重整的推進,杉杉股份能否走出困境,公司股權結構與經營管理又將走向何方,讓我們拭目以待。
中國家族企業傳承之痛
從杉杉的崩塌中暴露的,是制度的缺失與治理的缺陷,恰是中國家族企業的典型陣痛——如何讓財富穿越血緣的迷霧,在制度的土壤里永續生長。
就鄭永剛而言,其未設立家族信托、未留遺囑的雙重疏忽,讓繼承人按法定繼承均分股權,直接引爆了周婷與鄭駒的控制權戰爭。
而同樣姓鄭,香港鄭氏家族的鄭裕彤在去世前,早已通過三層家族信托架構完成股權布局——將周大福珠寶、新世界發展等核心資產注入信托,指定長子鄭家純為受托人,次子鄭家成掌管私人投資,第三代鄭志剛通過“新世界發展CEO”的身份過渡管理權。
這種“股權凍結+角色分工”的模式,使家族企業在2019年鄭家純退休后,順利由鄭志剛接棒。
顯然,制度設計的差異,造就了同鄭不同命的結局。
不過,在管理上,香港鄭氏家族不久前也因債臺高筑而陷入危機,盡管兩家的債務危機原因不同,卻也說明了,對于家族企業而言,再好的傳承制度都需要配套行之有效的治理,要結合現實情況及時調整戰略布局,而非盲目前行。
總的來說,中國家族企業若想跨越“三代魔咒”,或許需要在盛年就用信托、委員會、職業經理人體系為財富建造“防洪堤”,同時加強治理,而非寄望于人性在利益面前的脆弱自律。
作者 | 李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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