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作者丨貝恩公司:鄧旻、布魯諾(Bruno Lannes)、李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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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市場洞察
和早期價格走勢
在經歷了充滿挑戰的2024年后,中國快速消費品市場在2025年一季度取得開門紅,銷售額同比增長2.7%,其中春節期間消費強勁增長成為推動市場反彈的關鍵因素(圖11)。
與此同時,部分宏觀經濟指標在2025年一季度也有所改善。例如,GDP增長5.4%,基本與上一年(5.3%)持平。消費者信心指數等其他核心指標沒有變化。此外,政府在一季度宣布了更多促進國內消費的政策,預計會在2025年及以后進一步推動包括快速消費品在內的整體消費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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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長動力依然源于銷量
2025年一季度快速消費品整體銷量增長5.3%,遠超去年同期水平,也是一季度銷售額增長2.7%的主要原因(圖12)。同期平均售價下滑2.5%,相比之前三個季度降幅有所放緩。不過,根據往年的數據,一季度價格走勢可能并不能代表全年趨勢。
家庭護理、個人護理和包裝食品類目均取得出色表現,飲料類目則相對平緩(圖13)。從數值上看,在銷量增長的驅動下,家庭護理類目銷售額增長6.1%,增速最快,個人護理類目增長4.0%,包裝食品類目增長3.2%,飲料類目增幅只有0.5%。
數據顯示,包裝食品類目銷量增長4.6%,推動銷售額增長。細化到各個品類,隨著消費者對便利性的需求增長,方便面銷量大增,推動銷售額強勁增長7.4%,繼續領跑整個包裝食品類目。營養保健品平均售價繼續下降8.6%,但銷量增長可觀(16.2%),推動銷售額增長6.2%。同時,本土新銳品牌憑借物美價優的產品強勢進軍營養保健品市場,為品類帶來新鮮活力。相比之下,嬰兒配方奶粉銷售額由于結構性原因下降1.5%,但下降速度相比之前已經有所減緩。
飲料類目銷售額增長0.5%,其中銷量增長4.7%,但平均售價下降4.0%。不同飲料品類表現大相徑庭。果汁、瓶裝水、啤酒和即飲茶保持2024年的強勁增長勢頭,銷售額分別增長16.6%、11.6%、5.7%和5.7%。與健康密切相關的細分品類(如100%果汁、無糖飲料)依然貢獻了最強大的增長動力。此外,銷量依然是很多品類增長的主要驅力,例如:啤酒銷量增長4.7%,推動銷售額增長5.7%;而沖泡咖啡則受益于高端化趨勢帶來的4.6%的平均售價增長,銷售額增長6.4%;牛奶和酸奶未能擺脫下降趨勢,銷售額分別下滑4.7%和5.1%,主要原因是平均售價下降,其中牛奶下降3.8%,酸奶下降5.9%。
個人護理類目平均售價下跌1.2%,但整體銷量增長5.3%。“以價換量”成為個人護理類目的主流趨勢,幾乎貫穿所有品類。其中,護膚品平均售價下降6.3%,彩妝7.2%,護發素6.4%,嬰兒紙尿褲6.1%。只有牙膏“一枝獨秀”,憑借更多的功能性產品以及升級后的包裝實現0.2%的平均售價增長。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嬰兒紙尿褲和護發素外,所有個人護理品類都憑借銷量增長實現銷售額增長。
消費者對健康和衛生相關產品的需求持續增長,推動家庭護理類目銷量增長8.8%。然而,平均售價下降2.5%,拖累了整體銷售額表現。數據顯示,面巾紙、衣物洗滌用品和廚房清潔用品銷量增長強勁,推動銷售額分別穩步增長7.1%、4.4%和7.0%。而衛生紙受到特定場合專用產品等新興替代品的沖擊,銷量和平均售價分別下滑1.9%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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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道動態:電商和線下小型業態門
店繼續搶占份額,延續2024年趨勢
各渠道在2025年一季度延續了2024年的趨勢。抖音依然在電商渠道中占據強勢地位,繼續保持快速增長并搶占淘寶和天貓的市場份額。拼多多在市場滲透率和用戶購買頻次提高的前提下抵住了“消費平替”趨勢的影響,實現雙位數增長(11%)。
很多品牌,尤其是家庭護理和個人護理品牌,大力布局抖音平臺,通過直播搶占市場份額。同時在2025年一季度,抖音加強了春節促銷的力度。而拼多多在2025年一季度大幅增長11%,增速超過電商渠道整體增速。其中,滲透率和用戶購買頻次均穩步上升,而客單價有所下滑。這表明拼多多能夠不斷吸引那些追求實惠、重視性價比的消費者。相比之下,淘寶和天貓持續萎縮,市場份額不斷被抖音蠶食。
與此同時,線下門店購物復蘇,導致即時零售O2O渠道在2025年一季度延續了2024年的下降趨勢,并呈現出加速下滑之勢。社區團購平臺和綜合性平臺均出現較大幅度的下滑,線下零售商自營平臺和垂直類電商則雙雙增長。
社區團購平臺在疫情之后逐漸失寵,2025年一季度下降12%,而專營快速消費品的垂直類電商增多,搶占了綜合性平臺的市場,導致后者在2025年一季度劇降31%;相比之下,線下零售商自營平臺增長迅速(23%),主要得益于山姆會員店自營平臺的持續增長(2024年增長55%,2025年一季度增長63%)以及盒馬平臺的復蘇(2024年下降9%,2025年一季度增長32%)。其中盒馬的止跌回升主要依賴門店擴張,尤其是采用O2O模式履約的前置倉增多。此外,消費者對便利性的需求增大,推動垂直類電商實現31%的快速增長。
在線下渠道中,雜貨店和超市/小超市延續了2024年的增長趨勢,在三、四線城市表現尤為出色。三、四線城市也是中國快速消費品整體市場增長的首要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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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格走勢深入研究:
“消費平替”趨勢蔓延
過去三年,“消費平替”一直是備受關注的話題(圖14)。從2022年一季度至今,幾乎每個季度都會出現平均售價下降,只有2023年二季度和四季度例外。這一趨勢自2024年二季度以來進一步加劇。有鑒于此,我們希望通過逐一分析各個快速消費品品類的價格表現,了解“消費平替”趨勢背后的動因。
為了解快速消費品的價格動態,我們研究了包裝食品、飲料、家庭護理和個人護理這四大類目的家庭平均支出(圖15),發現在2025年一季度,其中三個類目的家庭平均支出均有所增長,主要是因為家庭平均購買頻次增長迅猛。也就是說,家庭購買了更多的產品來滿足日常需求。之后,我們研究了影響家庭總體支出的因素,如門店、促銷、產品等。
我們在本篇報告前面部分提到,在渠道偏好方面,消費者越來越傾向于選擇高性價比渠道,包括折扣店、零食集合店以及抖音、拼多多等電商平臺。這些渠道將成本效益放在首位,聚焦銷售低價產品,并不依賴臨時折扣或促銷吸引顧客。
然而,影響家庭總支出的最大因素在于產品——在四大類目中,消費者都在積極尋找更經濟實惠的產品來替代常買的產品,從而能夠提升購買量。這也就是所謂的“消費平替”趨勢。
27個品類平均售價動態細化到我們所追蹤的各個品類,“消費平替”趨勢也幾乎無處不在。2025年一季度,除了果汁、沖泡咖啡等少數品類外,大多數品類的平均售價都沒有在2024年的基礎上有所提升(圖16)。
果汁品類異軍突起,實現量價齊升,主要得益于消費者對健康營養飲料需求的持續增長,其中盒馬和柚香谷成為這一健康消費趨勢下的典型受益者——盒馬自有品牌果汁以100%果汁(非濃縮還原)為核心賣點迅速打開市場,還推出了廣受追捧的HPP蘋果汁、菠蘿汁等創新產品,共同推動盒馬果汁在2023至2024年增長132%。此外,盒馬還迅速擴大了門店布局,推動市場份額增長。
另一代表品牌柚香谷則主打柚子飲料,2023至2024年也實現了44%的快速增長。柚香谷的成功秘訣來自其產品的高維生素C含量、無添加劑和清爽口感。
沖泡咖啡平均售價也實現可觀增長,主要是因為消費者對更高品質的精品沖泡咖啡需求日益增長。摩可納和瑞幸都乘著這一趨勢的東風扶搖直上。其中,摩可納采用低溫凍干技術,還原了現磨咖啡的口感,同時還提供多種口味和選擇,包括低咖啡因替代品。瑞幸則推出一系列沖泡咖啡產品(包括固體和液體),口感與店內現做的咖啡相似,并且可以與其他飲品(如椰奶)搭配飲用,讓消費者可以在家制作特色咖啡。
除了果汁和沖泡咖啡外,牙膏在2023至2024年也實現了相對較高的平均售價增長,主要是因為平均售價較高的美白牙膏增長迅速。從需求側來看,美白牙膏是最大的功能市場(2024年市場份額占21.7%)——隨著社交活動增多,美白牙膏的受歡迎程度也在不斷提高。從供應側來看,高露潔、舒客等品牌正積極投資該領域。其中高露潔采取“在中國本土研發,面向中國市場”的戰略,將重點從全球主打單品轉移到美白產品。通過這一戰略,高露潔實現銷售額提升,促進行業消費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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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格走勢對品牌商的啟示
2025年,快速消費品市場將面臨一定的價格挑戰,“消費平替”趨勢預計將延續,高端產品市場份額預計將下降或勉強維持不變。在這樣的局面下,品牌商必須做出戰略選擇:是專攻高端市場,還是決定如何參與大眾/主流市場的競爭。
為了找到正確的方向和路徑,品牌商需要摸清以下問題的答案:
高端市場是否有足夠的增長潛力,可以支持品牌專攻高端市場?
品牌在消費者眼中是否是真正的高端品牌?
如果品牌的高端定位名不副實,它將如何在價格和成本壓力更大的大眾/主流市場中競爭?
如何與主導大眾/主流市場的本土品牌競爭?
這些挑戰完美映證了貝恩“價值要素金字塔”(Elements of Value?)。“價值要素金字塔”體系與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一脈相承,通過衡量消費者對于價值屬性的認知,將31個價值要素分為功能類要素、情感類要素、改變生活類要素、影響全球類要素四大類別(圖18)。
2022年貝恩價值要素調研表明,大眾品牌主要專注于消費者的功能和情感類要素,高端品牌則瞄準更高層次的價值要素,包括健康、歸屬感、關愛地球、恪守道德等。面對當前的“消費平替”趨勢,高端品牌需要進行自我評估,了解哪些價值要素能夠構建平替品牌不具備的差異化優勢,同時判斷自己在消費者眼中是否是真正的高端品牌。高端品牌只有提供比同類產品更高層次的價值要素,才能證明自己“物有所值”。
同時,很多企業的成功經歷表明,品牌商可以同時布局高端市場和大眾/主流市場。例如,面巾紙企業維達雙管齊下,在不同價位的市場推出不同的品牌。在高端市場,維達旗下品牌得寶(Tempo)通過不斷創新、嚴格控制原材料、樹立嚴格質量標準等方法建立了高端形象,同時在市場營銷和銷售渠道方面通過IP聯名以及線下快閃店傳遞“品味生活家”的品牌理念,為消費者帶來真實的品牌體驗。在種種因素的推動下,2024年得寶高端軟抽紙巾系列產品實現了63.0%的增長,高端有芯卷筒衛生紙則增長106.0%。
在中高端市場,維達利用紙漿采購優勢優化其成本效益,做到加量不加價,從而保持自己的品牌地位,增強競爭力。同時維達還利用直播渠道吸引更多用戶,并通過促銷活動為其無芯卷筒衛生紙產品帶來了13.0%的客流增量。
此外,維達還在拓展進軍相關品類市場,如毛利率高、技術含量高的衛生用品。同時維達還在推廣新品牌優可舒,以吸引低價市場的新消費者。
結語
鑒于前文所述的購物趨勢和價格走勢,品牌商應仔細評估其“競爭賽道”選擇,明確自己應當布局哪個價位的市場(如高端、主流、大眾)。貝恩的“價值要素金字塔”體系可以為企業的評估提供絕佳助力。同時,品牌商還應利用當前最新的技術,特別是AI技術推動創新,形成差異化洞察,創造優勢。
此外,品牌商還必須摸清以下問題的答案,掌握“制勝方式”:
如何創新制勝?對于品牌商而言,想要維持或提高市場份額,就必須以消費者和渠道為中心進行產品創新。消費者的需求和生活習慣不斷變化,品牌商需要實現敏捷化,從而能夠持續快速調整產品,滿足新需求,抓住新機遇。
如何投資制勝渠道?各個渠道之間的勝負之勢逐漸明顯,同時消費者購物旅程也在不斷演變。因此,品牌商必須找出影響購物決策的關鍵觸點,并明確如何提高在目標渠道的鋪貨廣度,確保消費者“買得到”。
如何加強品牌資產和消費者經營?品牌定位和消費者經營應當始終以強化品牌差異化價值要素為目的。品牌商也必須利用相關觸點和場景,精準鎖定目標消費者,與其建立共鳴。
如何建立并維持制勝運營模式?品牌商可能需要根據新的價格和成本要求,與具有成本優勢,或者敏捷性更高的本土企業合作,以此調整運營模式,推動自身發展。
當前中國快速消費品市場挑戰猶在,“消費平替”趨勢預計短期內不會終結,消費者信心需要提振,但市場整體已經展現出一定的好轉跡象,仍然蘊藏著大量發展機遇。品牌商需要保持定力,集中精力,方能在挑戰中把握方向,抓住機遇。
編輯 | No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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