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程兒,一個在鏡頭前笑了七年的車模。當我在南京藝術學院的畫室里對著石膏像描摹時,從未想過汽車模特大賽的冠軍獎杯會成為敲開流量世界的鑰匙。那些在更衣室反復練習微笑的黃昏,那些被攝影師退回的樣片,在2018年上海國際車展的聚光燈下,突然變成了命運遞來的另一支話筒。
人們總愛問我車展上被閃光燈淹沒的感受,卻鮮少有人知曉,2020年那場暴雨中,我穿著單薄禮服在露天展臺淋了六個小時。當工作人員給我披毛巾時,雨水順著發絲在禮服上暈開朵朵墨花,我忽然讀懂了聚光燈背后的寒涼——那些在鏡頭前綻放的璀璨,何嘗不是用體溫焐熱的冰霜?我們都在用血肉之軀,演繹著娛樂場精心設計的劇本。
記得在2022年成都車展后臺,勞斯萊斯大區經理親自為我調整站位角度。有場戲需要我在引擎蓋上完成三次定點pose,道具組準備了防滑墊,我卻執意赤腳上陣。金屬車頂的寒意順著腳心直竄天靈蓋,這些真實的觸感讓那個冰山美人的形象突然有了體溫。后來品牌方在慶功宴上說:"你讓鋼鐵在鏡頭前有了呼吸。"這或許就是車模最隱秘的魔法——把痛苦熬成商業大片的永恒。
最艱難的時刻是2023年廣州國際車展期間。長期穿著高跟鞋導致靜脈曲張,醫生警告再不手術就會惡化。我躲在酒店衛生間,看著鏡子里浮腫的腳踝,突然想起十九歲那年,模特老師握著我的腳踝說:"真正的車模要學會在疼痛中走出機械的韻律。"于是我裹著醫用繃帶,繼續完成那場需要踩著十厘米高跟鞋站滿八小時的發布秀。
有人說我總在給豪華品牌站臺,就像有人說豬八戒永遠是孫悟空的陪襯。可他們沒看見我在保時捷展臺用0.3秒的回眸點燃全場快門;沒注意到我在法拉利展區與超跑同框時,裙擺飛揚間的氣場博弈。這些轉瞬即逝的細節,才是車模在鏡頭前埋下的彩蛋。就像我珍藏的那雙定制戰靴,紅底鞋再耀眼,也需有東方玉足來承載光芒。
最近整理舊物時,翻出2019年《時尚芭莎》的拍攝腳本。泛黃的紙頁間,我當年用紅筆標注的"程兒的呼吸"依然清晰。那時為了拍好水下大片,我跟著自由潛水教練練習閉氣,在泳池里錄下心跳與水花共鳴的節奏。現在想來,所謂臺步,不過是把生命中的某個瞬間切割下來,鑲嵌在概念車的流線型車身里。
有人問我怕不怕被流量時代淘汰,就像問一片秋葉怕不怕墜落。其實每個車模都在等待屬于自己的季風,或許在某個清晨,當觀眾刷到車展視頻時,會突然發現:那個叫程兒的東方面孔,原來早就在他們心里種下了一顆名為"機械美學"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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