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懸疑設計:高概念下的“偽反轉”陷阱
《惡意》以雙人墜樓案為噱頭,通過“抗癌網紅”“護士小三”“母親拔管疑云”等標簽化角色,構建了一層懸疑外殼。陳思誠團隊深諳“反轉至上”的商業化法則,將核心懸念拆解為“自媒體追兇—輿情反噬—真相反轉”的三段式結構,看似層層遞進,實則依賴“自殺視頻”“監控巧合”等機械解謎手法。
當靜靜的遺言視頻如神諭般出現時,所謂“真相”更接近對觀眾期待的討好,而非邏輯自洽的推理。這種“陳思誠式解題”,本質是用戲劇性掩蓋敘事漏洞,以“反轉爽感”替代懸疑深度。
二、犯罪敘事:網暴議題的“安全牌”式呈現
影片將“犯罪”定義為群體性網絡暴力,卻回避了更尖銳的系統性批判。葉攀(張小斐飾)作為“嗜血記者”,一邊利用輿論造神,一邊被反噬為“殺人兇手”,看似揭示了媒體與網民的共謀關系,但反派蕭保乾(張子賢飾)及其MCN機構被塑造成純粹的資本惡徒,其行動邏輯止步于“流量至上”的口號化呈現。真正的算法推薦機制、平臺責任等核心問題,則被模糊為背景板。這種“只罵個體不罵系統”的敘事,堪稱對現實困境的精致規避。
三、陳思誠的商業密碼:爭議收割機的精準運作
從《消失的她》到《惡意》,陳思誠已形成一套成熟的“社會焦慮收割”方法論:
-題材狙擊:聚焦“網暴”“旅游陷阱”等熱搜關鍵詞,將社會痛點轉化為銀幕奇觀。正如《惡意》點映票房近2000萬,遠超同檔期《無名之輩:否極泰來》,再次驗證其“社會議題+明星效應+反轉爽感”的商業公式。
-道德人設:張小斐從“李煥英”到“葉攀”,完成從溫情母親到“瘋批美人”的形象跳躍,契合陳思誠對“女性力量”的市場化想象。黃軒的“工具人”配角定位,則暴露其對角色深度的犧牲。
-爭議對沖:通過“真相多面性”“人性灰度”等偽深刻臺詞,既滿足觀眾對復雜的期待,又規避真實批判。
四、爭議漩渦:藝術偽裝下的商業本質
《惡意》的“犀利”僅停留在表象:
-網暴批判的虛偽性:影片將惡意源頭歸結為網友的“輕信”與“暴怒”,卻無視平臺算法對情緒的放大作用,最終仍落腳于“以善止惡”的理想主義雞湯。
-陳思誠的“產品經理”哲學:他曾坦言“解釋無用,票房即真理”,《惡意》中李悅的“紋身抽煙”細節、尤茜的“拔管猶豫”片段,均是為制造道德爭議而精心設計的“安全牌”。
當張小斐在雨中嘶吼“你們只想看到兇手,不在乎真相”時,這句臺詞或許也是陳思誠對觀眾的隱喻——我們以為在圍觀人性,實則在消費焦慮;我們痛斥角色的惡意,卻主動踏入商業類型片的“情緒陷阱”。《惡意》終究是一面照妖鏡,照見的不僅是社會的病癥,更是創作者與觀眾共謀的娛樂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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