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朝鮮戰場,美軍最精銳的陸戰一師剛搭好浮橋,準備穿越華川水庫下一刻,洪水從天而降。
橋沒了,炮沒了,坦克卡在泥里,沒人開槍,也沒人動炮,美軍七個營陷入癱瘓。
“這是誰干的?”李奇微盯著戰報,半晌說不出話。
“他們想打拉鋸,我們沒子彈了”
吳信泉不喜歡紙上談兵。
3月底,他站在華川水庫北岸,看著下游一線線地修好的美軍浮橋。
他知道,對面是美國陸戰一師,能打的精銳,全是機械化,油多,炮快,空中有支援。
而自己,只有人。
他回頭掃了一眼參謀遞過來的地圖,北漢江橫在眼前,水庫在上游,水量大,春融雪水還沒徹底排完。
這塊地方地形復雜,道路少,山高林密,美軍重裝備一旦卡住,就跟在沼澤里趴窩的烏龜一樣。
“他們想打拉鋸,我們沒子彈了。”吳信泉說。
參謀以為他是抱怨,正要勸一句,吳信泉卻指著那條藍線開口了。
“水是咱們的炮。”
“別動槍,等水來”
“磁性戰術”李奇微帶來的新戰法,拉前線,再撤退,讓志愿軍跟著跑,一打就退,一追就陷,裝備不對等,補給線吃緊,兵跟著走到哪,餓到哪。
之前打到漢城,志愿軍放棄了,兵困,槍少,沒人能再沖。
美軍很滿意,他們以為這一套能一直用。
吳信泉沒再上鉤,他命令39軍主力回撤,只留下一支部隊斷后,接著轉向情報部門,交代一句話:“查清楚水庫閘門結構,越快越好。”
隨后,344團派出一個小隊,夜里穿著破棉襖、臉抹黑灰,混入華川南岸的村莊。
白天扮朝鮮老百姓,賣菜送水,晚上去敵營踩點,美軍不設防,他們不信志愿軍能滲透進來。
幾天后,他們帶回消息:水庫閘門十個,全在115師控制下,閘門下游是美軍渡江路線,地形低洼,易積水。
吳信泉聽完,放下地圖。“行,給我蓄水。”
“水位40分鐘漲了1.5米”
4月9日凌晨3點,天氣陰,北風小。
華川水庫的10道閘門全部開啟,水像脫韁的野馬,轟地一下沖了出去。
短短40分鐘,水位上漲1.5米,下游浮橋被沖塌,美軍兩個工兵營連人帶設備被卷走。
幾輛M46坦克來不及啟動,輪胎陷在泥里,電路被水短路,車內積水沒過操縱桿。
前線電話打不通,后勤斷了,炮兵陣地全毀,一個團的火炮泡在水中,再也打不響。
美軍指揮官罵了句娘,跑出帳篷時,水剛好淹過膝蓋。
這不是炸藥爆破,不是火力覆蓋,沒有任何預警,水來的時候,沒有一個子彈聲。
李奇微在指揮部收到戰報時,一時以為是自然災害,他調來氣象組,結果天氣沒有異常,再查地圖,才意識到一件事,上游是華川水庫。
他問:“誰控制的?”
參謀遲疑一下,“志愿軍115師。”
他愣住了,緊接著問:“這事我們怎么不知道?”
參謀低頭,不敢回話。
李奇微知道,自己中了埋伏,不是槍口對槍口的埋伏,是地圖上的,地形上的,時間上的。
“這是怎么回事。”他低聲說了一句。
“人守住,水就是刀”
洪水把美軍前鋒打散后,他們仍沒放棄。
水退之后,陸戰一師試圖搶占水庫大壩,他們以為,只要拿下閘門,就能反制。
可他們低估了344團1連。
這個連只有120人,在大壩旁修了1800米戰壕、挖了30多個火力點,幾乎把整片山頭掏空,他們沒打算撤。
第3天,美軍發動第一次攻擊,三個排沖上山,1連用沖鋒槍在20米距離開火,等他們靠近,手榴彈直接丟下去。
地雷早就埋好,炮火支援跟不上,美軍第一次攻勢失敗。
接下來是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六次,一個營打一個連,打了七天沒攻下來。
1連指導員腿被子彈打穿了,用皮帶綁著繼續指揮。
“只要人在,水閘就是刀。”他把這句話重復了三遍。
“我們的人死守著,敵人走不動”
第七天,美軍開始急了,陸戰一師不敢往前,也不能退。
補給跟不上,浮橋還沒修好,身后是斷崖,前面是泥濘,炮兵陣地全部癱瘓,車毀、炮啞、通信斷,部隊跟癱了一樣。
李奇微下了死命令:“必須奪下大壩。”美軍再攻一次,炸彈、火箭彈、重機槍輪番上陣。
大壩山頭上一塊石頭都沒剩下。
可等他們沖上去,只看見一排戰壕,沒一個人影,再往前,才發現敵人藏在第二道火線后。
1連副連長林東舉被一發炮彈震倒,又爬起來:“不能退,后頭是閘門。”
他腿骨碎裂,頭裹著繃帶,硬是撐著機槍打了三小時。
志愿軍用的還是老裝備,蘇式沖鋒槍、捷克式輕機槍、七九步槍,一發一發打,扔出去的手榴彈連保險都拔不完。
但敵人不敢再沖了,他們怕,怕人也怕水。
“連路都淹了,他們怎么打?”
志愿軍總部聽說39軍“沒開一槍困住七個營”,一開始不信,發電報核實,回信只有一句話:“看地圖。”
第四次戰役開打,美韓聯軍的主攻方向突然從東線挪向中線,他們放棄華川,轉向鐵原,因為在華川,他們連“站穩腳”都成問題。
美軍戰術作戰組分析失利原因:空中偵察失效;地形估算錯誤;對水庫控制權判斷失誤。
李奇微沒回應,只留下一句話:“我們把現代戰爭,打成了自救逃生。”
“戰爭還能這樣打?”
4月15日凌晨,美軍撤出華川,浮橋再次斷裂,重裝備棄在原地,志愿軍沒有追擊。
吳信泉站在水庫上,看著江水退去的方向,說了句:“行了,讓他們走。”
這一戰,39軍用水困住七個營,美軍機械化全線癱瘓,一個排的守軍攔住一個營的六次進攻,前后七天,沒有一場陣地大決戰。
李奇微把戰報拍在桌上:“戰爭還能這樣打?”
四個月后,日本防衛大學把這場戰役列入“非對稱戰爭”教材。
美國陸軍戰術學院收錄為“地形戰術典范”。
后來解密的CIA戰場日志里,有一句特別的批注:“此役證明,戰爭不只是武器對轟,更是思維的較量。”
戰后,志愿軍總結戰例時,有人問:“如果那天沒有水庫呢?”
吳信泉沒說話,只拿了根煙,敲著桌面,說了句:“那就換別的。”
“水淹七軍”不是神話,是工程圖紙、氣象測算、時間控制、心理誤導,一環接一環,全靠算計。
華川水庫壩體閘門型號、開啟后水流速度、預計雨量加融雪量、敵軍機械化進度,全靠人測人算。
有士兵在水里站兩小時量水位;有偵察員半夜扒進美軍工兵營,記錄浮橋搭建進度;有通信員手抄地圖一夜沒合眼。
沒人喊口號,也沒人講理想,他們只知道一件事:讓敵人走不動。
第四次戰役,志愿軍整體處于戰略防御,兵力劣勢,后勤緊張,能打一場不靠火力、不靠人海,只靠水和地形的仗,是奇跡。
這一仗,39軍成了“萬歲軍”。
吳信泉沒要勛章,也沒寫總結,只在戰后報告上留了八個字:
“人守陣,水斷敵,夠了。”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