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皓一展示《樹》中使用的樂器:螺旋鈸、鞭子、齒木響板(00:50)
上海交響樂團與上海植物園聯合委約、青年作曲家梁皓一創作的交響詩《樹》,7月5日在上海夏季音樂節首演。
這部作品探討了環境危機與人類救贖的命題,成為當晚最受矚目的新作。青年指揮金郁礦執棒上海交響樂團,以充滿戲劇性的演繹,將觀眾帶入一場從毀滅到重生的沉浸式聽覺旅程。
金郁礦和梁皓一
《樹》的創作靈感源于梁皓一對自然生態的關注。去年在青城山錄制的鳥叫蟲鳴、今年洛杉磯大火的觸目驚心,共同點亮了他內心的創作欲望。
“我不希望再看到山火過后的滿目瘡痍。”梁皓一不想用說教的方式表達環保,而是希望通過音樂,呈現一棵棵樹的命運,延伸出人類與自然的共生關系。
木魚模仿樹林的沙沙聲、海浪鼓蕩漾出枝葉摩挲的窸窣、小提琴和長笛模擬鳥鳴聲,共同構建出森林的原始圖景。然而,刺耳的螺旋鈸打破了寧靜,砍伐開始了,銅管樂器的嘶鳴與暴烈的打擊樂敲擊聲,描繪出一幅人類自我毀滅的景象……
從毀滅到重生,這部作品通過五個樂章、長約30分鐘的音樂之旅,邀請觀眾聆聽地球的心聲,反思自身與自然界的關系。
上海交響樂團
創作時,梁皓一大膽地使用各種樂器,去模擬自然的音效。
比如,第一樂章開頭,他原想讓樂手手持木魚在音樂廳游走,考慮到安全問題放棄了,改為弦樂后排的演奏家負責敲木魚,“環繞式”的音響設計成功喚起觀眾對森林的想象。
第二樂章,他又用螺旋鈸來模仿砍伐樹木的聲音,“那是一種讓人心疼的聲音,很殘忍。”螺旋鈸并不常見,遠看像一條彎曲的海帶,敲擊時發出的聲音又尖又脆,并不悅耳。
“他沒有創造新的樂器,而是在有限的空間里做創新的發揮。”金郁礦說,對于每一個年代的作曲家來說,最困難的事情就是“戴著鐐銬跳舞”——面對傳統的東西卻要說新的語言。
金郁礦
“00后”金郁礦與“95后”梁皓一的合作,始于2023年上海夏季音樂節的開幕音樂會。當時,他執棒了梁皓一《第一交響曲:元宇宙》的第一樂章,那也是整部作品里最難的一個樂章。
難到什么程度?“后來,我一看到梁皓一的名字就渾身發顫!”金郁礦話鋒一轉,笑說,“但他的作品不會為了炫技而炫技,所有的創作都有內在邏輯。”
如今,兩位年輕人又再次牽手,合作演繹《樹》,默契十足。
金郁礦形容,五個樂章像一部有故事性的電影,在傳統與先鋒之間找到了平衡,“很少有當代作品能做到這個程度。”
梁皓一坦言,他個人最喜歡第一樂章,但很難在MIDI上提前做小樣,去判斷音樂效果的好壞,“上交的樂手們有一個優點,很開放,愿意嘗試,最終結果遠超我的預期。”
這首作品既是一記生態警鐘,也是一次環保行動的召喚,希望從觀眾那里得到怎樣的反饋?
“以前總想著如何讓人喜歡,但現在我更希望音樂為自己說話。”金郁礦說,“一千個人心里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當你試圖做別人喜歡的,你就會扭曲自己、丟失自己。”
梁皓一則希望,為環保盡一份力。首演后,有觀眾感嘆,“音樂里的鳥鳴和砍伐聲,讓我想起老家被砍掉的那片林子。”正如梁皓一所言,如果人們聽完后能多一分鐘思考人與自然的關系,這部作品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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