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上海夏季音樂節總有原創新作首演，今年備受矚目的是95后作曲家梁皓一創作的《樹》。這部作品由上海交響樂團與上海植物園聯合委約，7月5日晚由“00后”指揮家金郁礦執棒上海交響樂團首演。

音樂開篇，即興敲擊的木魚模仿出樹林的沙沙聲、海洋鼓蕩漾出枝葉摩挲的窸窣聲、小提琴和長笛模擬鳥鳴聲，帶觀眾進入一片靜謐的森林，悠揚婉轉的大提琴獨奏演繹出“一棵樹”的獨白。突然，刺耳的螺旋鈸打破了這份寧靜，砍伐開始了，一棵又一棵樹，在不安的樂音中倒下。

演出現場，弦樂演奏家敲起了木魚

《樹》契合了今年上海夏季音樂節主題“寫給未來”，用音樂助力環保事業。梁皓一說，這部作品的創作靈感來源于兩次深刻的自然體驗，第一次是去年，他與指揮家余隆一起去成都演出《武俠》時，游覽了青城山。青城山郁郁蔥蔥的植被和四面八方的鳥鳴聲在他心中埋下種子。

今年年初，洛杉磯大火的新聞深深觸動了這位曾在洛杉磯學習工作多年的作曲家，成為第二樂章“焚燼”的靈感來源。兩次截然相反的自然體驗——一次是原始森林的寧靜美好，另一次是火災后的滿目瘡痍——形成強烈的對比，催生了《樹》的創作構想。

《樹》演出現場，演奏們敲響不同形狀的木魚

這是一部由五個樂章組成的交響詩，它以一種強有力的音樂敘事方式，展現了自然的脆弱性與人類救贖的可能性。“可能很多人覺得，這個世界多或少了一棵樹并無所謂。然而成片森林的消失往往就從第一棵倒下開始，所以我想呼吁大家關注每‘一棵樹’。”梁皓一說，“《樹》不僅是一部音樂作品，更是一種呼吁、一個愿景、一次警醒——它提醒著我們，地球的命運正握在人類手中。”

木鼓

梁皓一常常在作品中使用一些不常見的打擊樂器，這次在《樹》中，他使用了木魚、海洋鼓、螺旋鈸、齒木響板、木鼓等。木魚模擬了樹枝相互碰撞或啄木鳥啄木的聲響，他讓樂手們想象自己是一個頑皮的小孩子，在樹林中敲敲這個，敲敲那個。即興演奏創造出一種沉浸式的聽覺體驗，讓觀眾仿佛置身于森林之中，聽到四面八方傳來的自然聲響。除了使用不常見的樂器，梁皓一也讓許多常見的樂器發出了不同尋常的聲音。

金郁礦與上海交響樂團

2023年，梁皓一的《元宇宙》第一樂章在上海夏季音樂節上演，指揮就是金郁礦，正是那次合作，讓金郁礦領教到了梁皓一作品的演奏難度。再次與梁皓一合作，金郁礦的評價是：“他總是能把每一件樂器發揮到極致，讓這些樂器說出新的語言。《樹》的五個樂章，就像一個有機的整體，一個大的生命體。”

在今年上海夏季音樂節，“樹”是不可忽視的主角。走進捷豹上海交響音樂廳大廳，就能看見一棵特別的樹。藝術家米拉在三江源帶領當地牧人一起收集垃圾，編織成了這棵樹。米拉相信，這不僅是一件用垃圾做成的藝術，也是一棵承載著大家環保信念的“重生之樹”。它不算枝繁葉茂，卻會因為人們的環保行為而持續生長。

回收垃圾編制而成的樹

在音樂廳B1音樂長廊，觀眾還能看到上海交響樂團與上海植物園合作舉辦的上海樹木科普展《樹木是大地寫在天空的詩》。作為古老的自然原住民，樹木時刻講述著自然的協作、秩序、美與智慧。在展覽中，不僅可以認識南方紅豆杉、寶華玉蘭、法國梧桐、水杉等上海珍貴樹種，探索樹木多樣性以及樹木與人類的關系，還能從一棵樹出發，展開生命哲思、生態百態、人文饋贈的壯闊圖景。

上海樹木科普展

當晚的音樂會還上演了約翰·亞當斯《快機器中的短旅程》以及凱文·普茨《接觸》，后者由格萊美獎與艾美獎獲獎組合“三人時光”重奏組與上海交響樂團合作演繹。“三人時光”由查爾斯·楊、尼古拉斯·肯德爾以及拉南·邁耶組成，三人將各自的樂器與歌聲融合，創造出獨特的聲音。

原標題：《95后作曲家梁皓一《樹》首演：聽見一棵樹的倒下與重生》

欄目主編：施晨露 圖片來源：張天愉 攝

來源：作者：解放日報 吳桐 馬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