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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區淡家浜小區的清晨,總是被一陣特殊的 "清掃儀式" 打破。魏先生的妻子林女士握著高壓水槍,對著院子角落反復沖刷,消毒水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漫。那里是 12 只貉留下的痕跡 , 成團的排泄物、散落的鳥羽,以及某種野生動物特有的腥氣。這個被國家二級保護動物 "占領" 的 40 平米小院,成了當下城市生態矛盾的縮影:當貉群從荒野闖入社區,保護與民生如何找到平衡點?
魏先生家的鐵柵欄上,新近加裝的鐵絲網還泛著冷光,但柵欄底部與地面的縫隙處,明顯有被反復擠壓的痕跡。"凌晨四點,它們準時從這里鉆進來。" 林女士調出監控錄像,畫面里十只拳頭大小的幼貉擠作一團,跟著兩只成年貉穿過縫隙,在院子里展開一天的 "教學活動", 成年貉示范如何扒開花盆找蟲,幼貉則在草坪上練習撲咬,偶爾還會叼起魏先生丟出的易拉罐當作玩具。
這些體型似狐非狐的生靈,兩年前只是小區綠化帶里的稀客。魏先生記得第一次見到貉時,還拿出手機拍照發朋友圈,配文 "城市里的小驚喜"。轉折發生在今年五月,兩只成年貉在小區完成繁殖,十只幼貉的降生讓這個 "貉家庭" 規模驟增。它們的活動范圍從公共綠地逐漸收縮,最終鎖定了魏先生家的院子 , 茂密的灌木叢提供隱蔽,柵欄縫隙方便出入,人類活動留下的食物殘渣更成了意外補給。
麻煩接踵而至。先是清晨被貉的打斗聲驚醒,接著發現晾曬的衣物上沾著不明爪印,最讓人心悸的是某次遛狗時,柵欄另一側突然亮起十幾雙琥珀色的眼睛。"哺乳期的母貉攻擊性極強。" 林業站的提醒讓魏先生不敢再讓孫子靠近院子。他們網購的超聲波驅趕器成了擺設,警報聲中貉群不為所動;拍窗恐嚇反而激起貉的好奇心,有次一只幼貉甚至站起來扒著玻璃張望。
更棘手的是衛生問題。貉的排泄物含有弓形蟲等病原體,林女士每次清理都要穿戴手套口罩,消毒水用了整整三瓶。"不敢碰,也不敢讓物業碰。" 她指著花架下的污漬,那里曾留下成片的鳥羽,"它們還會捕獵,誰知道會不會傷到孩子?" 這種擔憂在小區業主群里引發共鳴,有住戶反映夜間遛狗時,曾被突然竄出的貉驚嚇導致摔倒,更多人則對 "保護動物傷人誰負責" 提出質疑。
居委會書記楊丹鳳的辦公桌上,放著一份被反復標注的小區平面圖。自六月接到魏先生反映后,她協調物業清理了鄰居家兩卡車雜物 , 那里被懷疑是貉的巢穴,結果卻一無所獲。"綠化帶、下水道、廢棄車庫...... 能藏的地方都查了。" 她無奈地說,最有效的措施反而是最基礎的:在小區各處張貼 "禁止投喂" 告示,調整垃圾桶擺放位置,取消流浪貓投喂點。
物業的應對同樣捉襟見肘。每周四的病蟲害防治中,他們特意在藥水里摻了驅狗粉,希望刺鼻的氣味能讓貉卻步。保安隊長透露,有次深夜巡邏時,曾目睹貉群順著排水管道攀爬,"它們對小區的熟悉程度,快趕上我們了。" 加裝防護網的建議落實起來也遇阻,魏先生家的柵欄與鄰居相連,部分業主擔心影響采光,而貫通整棟樓的排水渠更是無法封堵,成了貉群 "偷渡" 的秘密通道。
求助專業部門的過程更顯曲折。魏先生撥打 12345 熱線后,松江區林業站的工作人員上門摸排,結論是 "種群未達失控標準"。當被問及能否收容救助時,得到的回復是 "健康野生動物不應干預"。那位姓岳的工作人員在電話里反復強調:"貉是上海本土物種,九十月份幼貉成年后會自然擴散。現在要多些容忍,為了生態平衡。"
這番話讓魏先生難以接受。他點開隨申辦里的 "獵捕國家二級保護動物" 申請頁面,密密麻麻的要求刺痛眼睛 , 需要提供科學考察文件、種群調控專家意見、人工繁育許可證等材料,"普通居民怎么可能拿得出來?" 而 "野生動物收容救護" 的申請渠道同樣模糊,林業站始終未明確告知具體流程,只建議 "自己加裝鐵絲網"。
這種僵局在上海并非孤例。12345 熱線數據顯示,今年六月關于貉的求助達 51 起,是五月的近三倍,松江、青浦等近郊區域尤為集中。某小區甚至出現貉闖進一樓住戶陽臺偷食貓糧的情況,居民用拖把驅趕時被抓傷,最終只能打狂犬疫苗了事。"保護動物不能變成居民的負擔。" 市人大代表施政的觀點頗具代表性,"當生態保護與民生安全沖突時,需要更精細的解決方案。"
在上海野生動物保護站的檔案里,貉的 "城市擴張史" 清晰可辨。2021 年被列為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前,這種曾廣泛分布于長江流域的生靈,因棲息地破壞一度在城市絕跡。近年來隨著生態改善,貉的種群數量逐步恢復,它們的生存智慧遠超預期 , 能適應城市燈光,會利用下水道遷徙,甚至能記住垃圾桶清運時間。
"貉的回歸是生態向好的信號,但也考驗城市治理能力。" 華東師范大學生態學教授張恩迪指出,城市野生動物管理需要 "精細化分區":在自然保護區應嚴格保護,在人口密集社區則需主動干預。他的團隊曾在試點社區安裝紅外相機,發現貉的活動范圍與人類投喂點高度重合,"無序投喂打破了自然平衡,讓它們喪失了對人類的警惕。"
這種觀點在淡家浜小區得到印證。魏先生回憶,去年冬天曾見過有人在綠化帶放貓糧,當時還覺得是善舉,現在才意識到這可能是貉群聚集的誘因。居委會后來在業主群發起調查,發現近三成住戶承認 "給野生動物喂過食",有人覺得 "它們很可憐",有人單純 "想近距離看動物"。這種樸素的善意,最終卻釀成了生態侵擾。
專業處置的缺失讓矛盾愈發尖銳。按照現行規定,林業部門的職責集中在 "收容救助" 和 "打擊獵捕",對 "健康野生動物擾民" 缺乏有效應對手段。某野生動物保護組織志愿者透露,他們曾嘗試為受貉侵擾的居民提供專業驅離服務,卻因 "可能傷害保護動物" 的風險被迫中止。"保護與管理的邊界太模糊了。" 這位志愿者無奈表示,"居民要安全,動物要生存,中間需要專業力量銜接。"
魏先生家的柵欄外,新立的警示牌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 除了 "貉出沒" 的警示,還多了一行小字:"請勿投喂,保持距離"。這是居委會聯合公益組織新增的科普內容,旁邊貼著貉的生活習性介紹,以及遇到野生動物時的正確應對方法。"至少先讓大家明白,貉的出現不是偶然。" 楊丹鳳說,這種科普正在慢慢起效,最近一周的投訴舉報量下降了六成。
更實質性的改變來自技術防護。在公益組織的幫助下,魏先生家的柵欄底部加裝了 L 形擋板,排水渠入口處安裝了可開合的金屬網,這些改造雖然沒能完全阻止貉進入,卻大大減少了它們的到訪頻率。"現在一周大概來兩三次,而且只在凌晨。" 林女士說,他們也調整了生活習慣,傍晚后不再去院子活動,晾衣服時會特意避開角落。
市人大代表施政提出的 "動態管理機制" 正在醞釀中。這套方案包括三方面:建立野生動物種群監測網絡,提前預警高密度區域;培訓專業處置隊伍,為受侵擾居民提供規范驅離服務;修訂保護名錄時增加 "社區適應性" 評估指標。"保護動物不是把它們圈起來,而是要教會它們與人類共處。" 施政強調,這種共處需要規則,既包括人類的行為規范,也包括對動物活動范圍的合理引導。
九月的腳步漸近,幼貉即將成年,按照專家預測,它們會自然擴散到更廣闊的區域。魏先生偶爾會站在院子里眺望,想象這些生靈離開后的場景,但心里清楚,只要生態持續改善,類似的相遇還會發生。"或許以后城市里,人和野生動物相處會成為常態。" 他說這話時,目光落在新栽的冬青叢上,那里曾是貉的藏身之處,如今卻冒出了新的嫩芽。
這場由十二只貉引發的風波,最終指向一個更深層的命題:當城市不斷擴張,野生動物的棲息地持續壓縮,如何在保護生態與保障民生之間找到平衡?答案或許就藏在淡家浜小區的嘗試中 , 既不盲目驅趕,也不消極容忍,而是用科學的方法劃定邊界,用理性的態度尋求共生。畢竟,一個真正健康的城市生態,既要有貉的生存空間,也該有居民的安寧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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