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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酒店還讓住,并提供餐食,但其他月子中心的服務都沒有了”。
北京商報不等式調查小組
近日,曾開設在北京索菲特大酒店的積木枝芽月子中心已停止所有服務,相關負責人基本失聯,曾承諾的退款協議也成了一紙空文。目前,該月子中心仍拖欠消費者、月嫂及產康師等多方欠款。近年來,伴隨母嬰消費升級,月子中心曾一度瘋狂擴張,但往往深陷虧損、倒閉的泥潭。
業內人士指出,消費者與經營者之間的服務合同受法律保護,經營者不再具備履行服務可能性時,構成根本違約,消費者可以要求退還費用并追究違約責任。而月子中心普遍采取的預付費模式,存在資金安全風險以及監管不力等問題。尤其在行業普遍面臨盈利難題之際,企業為降低成本會減少必要的投資,導致服務質量下滑,也會增加企業“跑路”風險等。
失聯欠款
被執行超400萬元
今年6月剛生產完的寶媽琳琳,卻在月子期間發現,自己花費近8萬元入住的北京積木枝芽月子中心已搬空產康工作室,隨后月嫂、護士以及醫生查房等服務全部停擺,銷售人員、相關負責人均失聯,“目前酒店還讓住,并提供餐食,但其他月子中心的服務都沒有了”。積木枝芽月子中心所在的索菲特大酒店內,如今已不見月子中心的任何宣傳和標示,酒店前臺表示目前酒店內已無月子中心。
從琳琳提供的付款記錄中不難發現,月子中心往往采用預付費模式,預訂時琳琳就支付了30%的預付款,并在入住當日交齊了尾款,“現在服務都沒了,我需要自己再花錢找月嫂,積木枝芽的客服曾表示會擬定退款協議并退款,但目前我仍未收到月子中心的協議和退款,客服也不再回復消息”。此外,多名月嫂和產康師也表示積木枝芽月子中心仍拖欠他們數月工資。
相似的情況還發生在其他多名消費者中,僅北京地區的消費者維權群內就有60余名成員。積木月子中心在成都的多個門店目前也已閉店,有消費者在社交媒體中發布視頻和圖文稱,仍在成都積木水井坊店坐月子的產婦和新生兒已被迫離開,隨后被安置于另一月子中心。據多名當地消費者反饋,其在積木月子中心的退款仍未有進展。
“其實在這家月子中心徹底搬空前就有端倪。”在琳琳進入孕晚期時,積木枝芽銷售就曾詢問她是否愿意轉入錦恩公館店,“但這家月子中心是新開的,到今年6月還沒有人入住,畢竟是坐月子有新生兒在,沒人愿意做第一批客人。”在琳琳不同意更換門店后不久,北京積木枝芽門店在大眾點評上就顯示已停業。
中國執行信息公開網顯示,積木枝芽月子中心母公司成都創居積木母嬰護理服務有限公司,在今年5月20日被列為失信被執行人,執行標的超412萬元。北京商報記者向積木枝芽月子中心發送了采訪提綱,并多次致電,但截至發稿暫未得到回復。
承虧擴張
市場增速將放緩
積木枝芽月子中心的閉店并非個例。早在2022年5月,好孕媽媽成都月子中心就曾突然失聯,公司拖欠金額一度達到300萬元;今年1月,愛家月子中心被曝全國多家門店閉店,負責人失聯;瑯悅月子會所也在2024年末突然宣布停止運營。中消協發布的2025年一季度全國消協組織受理投訴情況顯示,月子中心服務投訴增幅明顯,機構倒閉問題最為突出。
月子中心行業正面臨前所未有的壓力,即便是已上市的頭部企業,也陷入了承壓擴張的局面。被譽為“月子中心愛馬仕”的圣貝拉在近期登陸港交所,旗下月子中心的門店數量也達到了96家。招股書顯示,截至2024年6月30日,圣貝拉來自月子中心的收入超越了2023年排名第一的競爭對手,但盈利能力并未提升,2024年上半年,圣貝拉凈虧損擴大至4.8億元。“月子中心第一股”愛帝宮曾以“高端化+規模化”策略快速搶占市場,但如今也深陷財務危機,2024年上半年凈虧損同比擴大65.68%,今年初停牌至今未復牌。
北京商報記者調查發現,月子中心一般采取與高端酒店或公寓合作的形式,提供月嫂、護士查房、產康以及月子餐等諸多服務。價格區間則跨度較大,在北京市場,28天月子套餐的費用為6萬—50萬元不等,除受品牌因素影響外,不同房型是影響價格的主因。
月子中心雖非重資產運營模式,但其成本卻不可小覷。以圣貝拉為例,2022—2024年,圣貝拉的租賃及相關成本分別為1.23億元、1.26億元及1.94億元,占銷售成本總額的37.2%、35.4%及36.7%;專業護理團隊的人力成本則分別為1.09億元、1.22億元及1.77億元。盡管投入巨大,但圣貝拉仍明確提及“無法保證未來持續盈利”。圣貝拉顯然也無法長期支持這樣的虧損,公司銷售人員透露,圣貝拉自6月底開始取消了此前的8.8折預訂優惠,未來將不再打折。
涉嫌欺詐
預付款項難保障
根據艾媒數據中心數據,月子中心市場規模從2017年的不足百億元增長至2025年的近300億元,但年增速從81.5%降至7.5%,可見行業從爆發期轉向成熟期,且未來五年增速將呈現逐步下滑態勢。
近年來,隨著母嬰消費需求不斷升級,月子中心市場迅速發展。然而,市場迅速擴張的同時,行業管理滯后、服務監管薄弱等問題逐漸暴露。中消協指出,除機構突然“跑路”外,不公平格式條款問題、免費拍照套路以及服務與承諾不符等都是行業內的投訴熱點。
針對積木枝芽月子中心的行為,上海滬師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王建坤指出,消費者與經營者之間訂立的服務合同受法律保護,履行義務人未履行義務的,構成違約。經營者不再具備履行服務可能性的,則構成根本違約,消費者可以要求解除合同、退還費用以及追究違約責任。“經營者已不具備繼續經營的可能性,仍然招攬顧客、收取費用,明知無法提供服務仍向消費者收取費用、兜售服務的,有涉嫌詐騙的可能。”
月子中心行業收費高昂,而其普遍采用的預付費模式更是暗藏隱患。大消費行業分析師楊懷玉坦言,預付費模式存在資金安全風險,如果企業出現經營不善甚至破產的情況,消費者的預付款項很難得到保障。同時,服務質量也難以保證,一旦收取了預付款,部分企業可能會放松對服務質量的要求,導致用戶體驗不佳。“在監管問題上,當前對于預付費模式缺乏有效的監管措施,容易造成消費者權益受損而難以維權的局面。”
楊懷玉進一步指出,當下月子中心行業普遍存在盈利困難的問題,這也會導致企業為降低成本而減少必要的投資,導致服務質量下滑,并增加企業信用風險。正如案例中的積木枝芽月子中心,因無法維持正常運營而“跑路”,損害了消費者權益,也破壞了行業信譽。
編輯丨林琴
圖 片丨抖音@北京交通廣播、中國執行信息公開網截圖、壹圖網、抖音@果然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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