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聞凜眸光暗了下去,他垂下眸,沒有回答,透著些許落寞。
施檸靠著門框:“或許你想說我該像你想象中的那個人一樣,關心你?可是葉總,人死不能復生,既然她已經死了,那就該把她忘了……”
葉聞凜抿唇打斷她:“你什么都不懂。”
施檸住了嘴,她靜靜地看著葉聞凜。
葉聞凜輕聲道:“是她教會了我人生的意義,是她曾經給了我一個家,你懂什么?”
施檸懂,她當然懂。
葉聞凜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第一次在大學里見到他時,她就能看見他內心的孤寂,她知道他怕孤單,盡可能的陪著他,盡可能的帶他回家,讓他感受到家的溫暖。
葉聞凜不止一次熱淚盈眶地將她抱在懷里,一遍遍說著愛她,說著離不開她。
可是這個世界上,從來就不會有誰真正地離不開誰。
她輕嘆一聲:“斯人已逝,活人的生命,不該被困在她死去的那天,該向前流動。”
她說完,轉身帶上了門:“早餐服務員送上來了,你洗漱好來客廳吃吧。”
客廳,施檸剛打開早餐,就接到了黎睢的電話。
“這兩天,和葉聞凜相處得怎么樣?”
“就那樣。”施檸隨意拿起一塊面包開啃,“什么也沒想起來。”
黎睢“嗯”了一聲:“或許你可以考慮我的建議。”
施檸頓了頓,才想起來他結婚的建議,笑了笑:“抱歉,不能。”
“好。”黎睢道,“你欠我的二十萬,什么時候還呢?”
“什么二十萬?”施檸下意識反問,又愣住,是原身禾羽欠了黎睢二十萬的醫療費。
如果她還是施檸,二十萬不是還不起,可是她現在是禾羽,身無分文,唯一能用的只有花唄,下個月還欠著三千塊要還。
施檸自認不是物欲強的人,所以從未為錢犯過難,今天真真切切體驗到了一回被錢壓彎腰的滋味,總不能用了人家的身體,不給人還債。
她嘆了口氣:“我會還,但不是用這種方式。”
掛完電話后,施檸看著面包也沒胃口了,轉頭就看見葉聞凜從房間走出來,淡淡看著她。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幫你解決。”
“不用了葉總,這是我和黎睢的事,與你無關。”
施檸放下面包,往外走去:“你該關心的是喬冉。”
葉聞凜抿緊了唇,看著她的背影,眸光幽深,眼底翻涌著洶涌的浪潮。
因著合作沒談成,當晚二人便回了上海。
醫院。
葉聞凜靠著椅背,指尖緊緊扣著桌角,指骨泛著用力的白,像是極力壓制著什么。
耳邊鈴聲叮鈴作響,眼前是一望無際的白紗,滿天星鋪滿了整個晶瑩的殿堂。
他看見施檸穿著圣潔的婚紗,捧著她最愛的滿天星,一步步地走過紅毯,走過他,朝著黎睢走去,她伸出手,黎睢將她的手握入掌心,落下輕輕一吻。
葉聞凜猛地睜開眼睛,驚覺一身冷汗,他捂住眼睛,周身冷寂。
心理醫生道:“催眠是讓你看清自己的內心,你看到什么了?”
葉聞凜沉默了片刻,不愿意回想夢中的場景。
只是冷冷地說道:“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出了醫院后,葉聞凜回了公司,剛到樓下,就看見熟悉的咖啡店內,熟悉的靠窗位置,兩個熟悉的人影。
他腳步僵住,看見一道玻璃割開的世界里。
黎睢拿出一枚戒指向施檸求婚,沒有下跪,沒有鮮花。
在他緊凝的目光中,施檸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伸手接下了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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