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回答:“晚生家住錢塘東的瓦子弄。”
蘇員外點頭“哦”了一聲,沒有多說。
小翠奉茶來到眾人身邊,蘇婉起上前接過,給父親和柳生等人各倒了一杯茶,仍站在柳安身邊。
蘇員外又問:“那令尊大人是做什么的啊?”
柳安回道:“家父曾任錢塘縣戶房書吏,不幸于前年過世,家母也于去年過世,現家中僅晚生一人。”
蘇員外神情略顯冷淡地說:“噢,看來恩公的生活殊為不易!來人,快取一千金來,酬謝恩公!”
門邊便有人應了一聲“是”。
柳安推卻道:“不必不必,路見不平,本該鼎力相助,晚生也是舉手之勞,蘇老爺不必客氣。”
蘇老爺:“這豈是客氣?柳公子遇強人而不懼,又救得小女送回家來,俠義之舉,令人欽佩,些許錢財,不為言謝,聊表寸心而已!恩公一定得收下!”
便有仆人端來金銀,送到柳安面前。
柳安擺手拒收,說:“我救婉兒姑娘,可不為圖錢財,晚生只是幸好遇見了,自當出手相助,略盡綿薄之力而已,蘇老爺以千金相酬,實非柳某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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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員外說:“不可不可,恩公必須得收下。”
柳安卻站起身來,抱拳作揖說:“出手相救,乃本當如此,豈能收受錢財?若非要如此,那柳某就此告辭了。”
柳安說著就要離開。
蘇婉見狀,趕緊拉住他說:“柳公子,我爹并非對你客氣,你就收下吧。”
柳安搖頭:“我自然知道,但我不會收的!”
蘇婉有些著急,拽著柳安的胳膊說:“你為了救我,冒著那么大危險和賊人搏斗,還把我從河水中救出背到家里照顧我。若不是你,我焉有命在?此番恩情,這些許金銀,不能報之萬一,你快收下吧。”
柳安仍搖頭說:“絕不會收!”
蘇婉十分為難,便說:“那無論收與不收,也請不要現在就走啊,一大早就送我過來,連口茶還沒喝。”
小翠見蘇婉挽著柳安的胳膊晃,以及不想讓他回去的急切表情,悄悄抿嘴偷笑。
蘇員外看蘇婉的動作,有些不高興,便說:“小婉,怎么能跟恩公拉拉扯扯嗎?分明是中意人家了。”
蘇婉娘聞言呆了,一會卻又說道:“啊,那……,不過,這個后生,倒也是挺好個人。”
蘇員外拿白眼瞪了她一眼,搖頭說:“嗨,這個后生看著不是錯,可他就是個白身啊,家住瓦子弄那種窮地方,又父母雙亡,窮困不堪,你想什么呢?還能讓婉兒繼續中意他嗎?”
蘇婉娘聽后表情驚異,說不出話來。
柳安走出客廳來到院中,看著蘇府東墻邊正開滿鮮花的胭脂花樹,古樸蒼勁的樹枝伸展到墻外,樹干上隱約顯現出“等我”兩個字跡,仿佛記錄著飽含無盡相思和追尋的故事,此時的柳安并不知道,那是他于三百年前親手刻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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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外,幾片胭脂花瓣飄灑下來,落到了來到院外的柳安的褐衣上。
蘇婉也跑出了大門,追著柳安喊:“柳公子,留步啊!”
柳安急忙回頭,神情有些喜悅,卻回應說:“婉兒姑娘,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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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跑到柳安身邊,牽住柳安的衣角說:“柳公子呀,你就這樣走了嗎?”
柳安笑說:“是啊!我送你回來,不就是讓你安全回到家中嗎?現在你已經回到府上,我也就放心了,就不在貴府多打擾了,趕緊把馬車送回去,我還得去上工呢!”
柳安邊說邊解開馬韁繩,并調轉馬頭。
蘇婉看著柳安,卻也不知說什么好了,眼角有淚花閃現。
柳安見了,莫名的心中一痛,也不知該說什么,只看著蘇婉,笑著說:“婉兒姑娘,保重。”
蘇婉聽了,只覺得其中飽含著一種難舍的情愫,眼淚不由奪眶而出。
此時小翠也出了大門,來到了兩人身邊。她看了看柳安,轉頭對蘇婉說:“小姐,姥爺讓你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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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擦了下眼角的淚花,又拉住了柳安的胳膊,十分不舍地說:“柳公子,今日,我家里,很對不住你,來日,我必登門再謝。”
柳安卻笑道:“沒有啊婉兒姑娘,令尊和令堂大人都是很好的人,你的心意我也領了,只是此事不必再掛心了,快回去吧!”
柳安說完,拱手道別,上了馬車,回頭看了看蘇婉,打馬前行。
蘇婉心里頗為難過,又追著喊了一句:“柳生,后會有期。”
柳安在馬車上笑著回了一句:“后會有期,婉兒姑娘,快回去吧。”
馬車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緩緩而行,漸漸遠去。
柳安坐在馬車的前轅,臉上仍然帶著笑容,但笑容中有著許多的落寞。
蘇婉望著柳安的馬車,不愿回頭。
一陣涼風拂過,滿樹的胭脂花瓣紛紛飄落,如煙似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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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安的馬車于人群中漸漸消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于千萬人之中,我,遇見了你……
待續……
——作者:莊周馬
#花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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