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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年,義和團鬧得正兇,老佛爺慈禧一上頭,腦袋一熱,居然向十一國列強同時宣戰!
這魄力,聽著十分豪橫。
結果八國聯軍真打來了,一路勢如破竹,眼瞅著就要進北京城了。
就在這火燒眉毛、朝廷中樞亂成一鍋粥的當口,坐鎮東南的李鴻章、張之洞、劉坤一、袁世凱這些個手握實權的“地方王”,干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東南互保!
什么意思?簡單粗暴:你朝廷在北方打你的“拳匪”和洋人,我東南幾省宣布“中立”!
我們不摻和!洋人的軍艦來了?好說好商量,咱們簽個“和平協議”,保境安民!
朝廷的“宣戰詔書”?對不起,咱東南各省“拒不奉詔”,就當它是個矯詔!
把朝廷的戰爭動員令都敢當廢紙了,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陽奉陰違。
這是赤裸裸的分庭抗禮,是割據,是自立門戶的前奏!
慈禧的時局考量
這件事,以慈禧的視角,說句李鴻章等“謀逆”,一點不冤枉他們!
消息傳到北京,據說慈禧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老太婆拍著桌子,要拿這群“亂臣賊子”的腦袋祭旗!
按劇本,接下來就該是八百里加急鎖拿問罪!
欽差大臣帶著圣旨劍南下!李中堂、張香帥人頭落地!
東南諸省,血流成河!
然而,歷史偏偏在這里拐了個大彎!
北京城破,老佛爺帶著光緒皇帝倉皇西逃,一路跑到西安。
等到塵埃落定,辛丑條約也簽了,慈禧準備“回鑾”收拾殘局了。
對東南互保的“首犯”李鴻章、張之洞等人,慈禧竟然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別說凌遲抄家,連個像樣的處分都沒有!
李中堂甚至還被委以重任,北上收拾議和的爛攤子。
這不科學啊! 慈禧那可是發動辛酉政變、鎮壓戊戌變法的狠角色!
眼里揉不得半點沙子,對權力敏感到了極致!
東南互保這等動搖國本、挑戰皇權根基的大逆之舉,她怎么可能忍?
忍了,那還是慈禧嗎?
答案只有一個:不是不想殺,是實在不敢殺!殺不起!
李鴻章等人的底氣
為啥不高?因為李鴻章、張之洞這些“地方王”手里攥著硬家伙!
張之洞在武漢干編練新軍,這些可是效仿德國、日本,用洋槍洋炮武裝起來的近代化陸軍!
張之洞在武昌,有槍有炮有地盤!
李鴻章作為老牌淮軍領袖,門生故舊遍布東南軍中!
袁世凱在山東小站練兵,新式陸軍也已初具規模。
這些人手里的兵,可不是只會耍大刀長矛的八旗子弟,是能真刀真槍跟洋人過招的近代化武裝!
慈禧派兵去剿?真要動刀兵,誰剿誰還不一定呢!
另外,大清的錢袋子在東南!
江浙滬,魚米之鄉,絲綢茶葉,富甲天下!
更重要的是海關!當時大清最重要的財源,關稅,大部分都來自東南幾大通商口岸(上海、廣州、漢口等)。
海關總稅務司雖然是英國人赫德,但收上來的銀子,大頭還得經地方督撫的手流向地方或朝廷。
李、張這些人,卡著朝廷的喉嚨!
朝廷打仗、賠款、養兵、發餉,哪樣不要錢?
慈禧在西安逃難,還得眼巴巴等著東南的“協餉”救命!
斷了東南的錢糧,大清朝廷立刻就得停擺!
1900年,全國關稅收入約4300萬兩白銀,東南幾省占了七成以上!
錢就是命,命脈攥在人家手里,你敢動人家?
更別說,李、張等在江南的近代化企業,自己就能造槍造炮,后期自給自足!
看到這里,該明白了吧?
慈禧面對的,不是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而是手握重兵、坐擁財源、掌握軍工、根基深厚的東南軍閥集團!
真要撕破臉皮下旨抓人,那無異于向整個東南宣戰!
李鴻章、張之洞、劉坤一、袁世凱振臂一呼,東南數省立刻獨立。
其他觀望的督撫會怎么選?墻倒眾人推!大清瞬間分崩離析,變成一堆軍閥混戰的碎片。
所以,慈禧慫了!
老狐貍的算盤
那么,問題又來了。
李鴻章、張之洞這些老狐貍,手握這么硬的牌,為啥不干脆反了?
這正是這些老官僚的精明之處!
李鴻章自己就說過一句大實話,我附在下面:
我辦了一輩子的事,練兵也,海軍也,都是紙糊的老虎……不過勉強涂飾,虛有其表……如一間破屋,由裱糊匠東補西貼,居然成一凈室……即有小小風雨,打成幾個窟窿,隨時補葺,亦可支吾對付……乃必欲爽手扯破,又未預備何種修葺材料,何種改造方式,自然真相破露,不可收拾……
翻譯成人話就說:大清就是個四處漏風的破房子,我李鴻章就是個裱糊匠,修修補補勉強還能住人。
真要把它推倒了重蓋?對不起,我李鴻章沒那本事!蓋不起來!
這些老官僚,像李鴻章、張之洞,他們是舊體制培養出來的頂尖人物,玩的是帝制權謀那一套。
讓他們推翻皇帝?行!但推翻了之后呢?自己當皇帝?
他們心里是清楚的,自己沒那個天命所歸號召力!
威望再高,也高不過紫禁城那把龍椅。
袁世凱后來稱帝的下場,就是明證。
那搞歐美那套議會民主、三權分立,行不行?
那玩意兒對他們來說太陌生了!那不是頂層設計出來的,是人家幾百年從底層一點點斗爭、磨合出來的社會契約。
讓這些習慣了“一言九鼎”的舊官僚去搞分權制衡?不會玩!玩不轉!強行搞,只會更亂。
他們更怕的是:一旦推倒大清,立刻會陷入群雄逐鹿的軍閥混戰!
東南互保的“強人”們,誰服誰?李、張、袁之間就沒矛盾?
到時候必然是你打我,我打你,殺得尸橫遍野。
英法德日俄,還有美國,哪個是好相與的?
他們巴不得你亂,好名正言順地出兵“維持秩序”,扶植代理人,把中國徹底瓜分掉。
結局很可能是他們這些帶頭造反的巨頭,連同整個家族,都會在慘烈的內斗和外敵干涉中,滅門絕戶!
這風險,李鴻章、張之洞這些老成持重、家族觀念極重的人,不敢冒!也冒不起!
所以啊,他們的選擇是:維持!
維持住大清的體面,維持住表面的統一,利用這塊招牌,在地方上搞“洋務”,練新軍,辦工廠,積蓄力量。
裱糊匠的使命,就是讓破房子能多撐一天是一天。
他們內心深處,或許也隱隱期盼著,能在舊體制的框架下,慢慢實現國家的自強?
或者,至少保住自己家族和派系的利益不被戰火吞噬。
但是,老狐貍們這么想,不代表所有人都這么想!
大廈將傾
那些年輕氣盛的少壯派軍官、留洋回來的熱血學生、會黨里的豪杰們,可早就憋著一股勁兒了!
他們看著這腐朽透頂的清王朝,早就忍無可忍。
年輕一輩的心思,就是一個字:反! 反他娘的!
打爛了舊世界再說!至于新世界怎么建?車到山前必有路!
這股洶涌的暗流,一直被李鴻章、張之洞這些威望極高、掌握著地方財權、人事權的老狐貍們死死壓著。
如果慈禧當時真不管不顧,把李鴻章、張之洞給“咔嚓”了?那會怎樣?
那就是捅了馬蜂窩,不,是點燃了炸藥桶的引信!
東南各省那些早就摩拳擦掌、渴望建功立業的年輕軍官和激進分子,會立刻像脫韁野馬!
他們會打著“清君側”或者更激進的口號,揮師北上!
其他地方那些早就心懷不滿的力量也會聞風而動!清廷那點殘兵敗將,根本擋不住!
大清王朝的棺材板,會在1901年就被釘得死死的,根本等不到1911年的武昌槍響!
歷史的吊詭之處就在于此:一場被定義為“謀逆”的東南互保,最終不僅沒有受到懲罰,反而成了清廷不得不倚重的救命稻草。
這,才是慈禧不敢動李鴻章一根汗毛的,最冰冷、最殘酷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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