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廖書蘭
二OO九年鄭愁予與作者等人在尖沙咀喝下午茶。(陳文芬攝) 作者供圖
鄭愁予于今年6月13日離世至今日剛好滿四七;他喝了孟婆茶,轉世投胎去了,將他今世寫詩的才情、成長的愁緒與飲酒時的不羈統統拋下。
自拙文《鄭愁予的歸人與過客》發表以后,陸續有朋友說“好像還沒有寫完,你要繼續再寫,寫得更細一點。”也有朋友問“為什么你要不斷地去敲門?是不是有自動送上門的意思?”還有多年未聯系的朋友說,“沒想到你與鄭愁予認識,鄭家與我們王家是鄰居,雙方母親是同事是熟朋友。”
上文提到,富都飯店夜里敲門,是我遵守與他的約定,后來就擔心他可能出事;他是殿堂級的詩人,拙詩經他修改,雖有些不男不女,無法采用,但我是尊敬他的,所以不能爽約;如果他已在房內安好,我只會道聲晚安,說聲“太晚了,不便打擾,明天再續”。
1998年作者廖書蘭獲鄭愁予贈送《鄭愁予詩集》
2007年青海湖國際詩歌節,因為前車之鑒,怕他好酒出事,我孤身一名女子無力承擔名氣如此之大的詩人的安危,的確,富都飯店的那場驚心動魄的事件,至今我仍心有余悸,但我真心想跟他一起坐趟火車游拉薩。一直很想到這與天空最近的地方,遺憾至今仍未實現。
2009年與馬悅然、陳文芬伉儷在尖沙咀麗晶酒店喝下午茶,也許受到馬悅然夫婦親親我我的浪漫氛圍影響,鄭愁予拉著我的手不放,一邊輕拍,一副陶醉的模樣,使我有些尷尬,當我們送馬氏夫婦上了計程車后,他說了一句使我感覺不太舒服的話,我輕聲的說一句“我要回家!”于是就逕自走了,留下一臉錯愕的他。如今回想起,他只是一個簡單的人,而我也是。
我們曾在香港大學的咖啡吧談詩,也曾在尖沙咀海濱看黃昏的彩霞。他曾問我,為什么會寫《黃花崗外》?記得我答“因為我生長的環境”,他給我組詩《衣缽》作為此書序詩,當我展讀時,對國家民族的天然情懷油然而生,不禁熱淚奪眶。
好友王震邦教授說,他們兩家是鄰居,震邦小時候經常到鄭家玩耍,未曾看過鄭愁予,哪怕是逢年過節也不見,愁予的繼母是北京旗人,同父異母的弟弟文宏、文正和妹妹玲玲,都不曾提及有一個大哥叫文韜(鄭愁予),鄭家有一位老奶奶,還有一位三爺住在偏房,就是不見愁予大哥;直到鄭愁予結婚回來新竹擺喜酒的那一天,震邦才第一次看到愁予大哥和梅芳嫂子。
鄭愁予和作者廖書蘭與來自世界各地的華文作家在臺北圓山飯店歡聚一堂
我似乎明白鄭文韜為什么筆名叫鄭愁予?為什么他的詩中有著無盡的流浪、孤獨與愁緒?或可解釋為他少時跟著長輩逃難,在戰火消煙里照顧他的媽媽沒有了,換成祖母、親戚、繼母?,可能他成長的經歷,影響他的心永遠是一名漂泊的寂寞旅人。
曾經他邀請我到金門游玩,但我沒有去;2018年是我最后一次見他,他來了香港,打電話給我,說住在荃灣的如心酒店,我帶著出版的新書《被忽略的主角》去見他,憶及在電梯里與鄭愁予夫婦道別,沒想到竟是永別。
而今鄭愁予魂歸詩的天國,愿他一路鮮花美酒相伴,酩酊大醉也行,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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