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是我這輩子最后一件事,我會很開心。
截至昨晚,《F1:狂飆飛車》短短12天里已經在全球收獲超3億美元(21.5億人民幣)票房,創下蘋果原創電影票房紀錄。在國內,《F1》的好口碑令他成為一匹暑期檔黑馬。
雖然關于賽車的電影有很多,描繪F1題材的也有《永遠的車神》《極速風流》等,但如此真實刻畫現代F1比賽的,這部電影毫無疑問具有極大開創性。
主觀上,從視聽感受來說,它就是目前為止我的年度最佳。
你可能會預料到,60歲的布拉德·皮特在銀幕上依然迷人,每道皺紋都經得起IMAX大屏的考驗。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這部電影帶來的視聽體驗竟然如此極致,不限于賽車電影領域,真的很久沒有一部商業大片能給我這種感受了。
隨著影片上映進入第二周,越來越多的《F1》幕后制作過程曝光,主創們在密集的采訪中,拋出一個又一個震驚車迷的爆點:什么?這里居然也是實拍?
(提示:下文涉及輕微劇透)
“我的肺被吸干了!”
布拉德·皮特第一次接觸劉易斯·漢密爾頓,是在2022年初。當時皮特接到導演的電話,“你快來,劉易斯30分鐘后到。”
皮特心里當時就一句話:這事兒成了!
劇組和漢密爾頓約在洛杉磯南部的一條保時捷賽道碰頭,這是老漢在上個賽季結束后第一次回歸賽道——21賽季收官戰,他和八冠王頭銜失之交臂,心情可想而知。
那是一次令人印象深刻的破冰。漢密爾頓二話沒說,就鉆進了皮特駕駛的911 GT3副駕,“好了,我們走。”
據皮特后來回憶,那就是漢密爾頓對他的一場測試,為了看他能在專業跑道上堅持多久。開完幾圈后,他得到了“善意”的回復。
接下來,兩人對調,漢密爾頓開車,皮特坐到了副駕上。
“他們消失了,我只看到一團灰塵”,導演科辛斯基說,“等到他們回來,劉易斯哈哈大笑,皮特打開門顫顫巍巍走下車,滿頭大汗。”
如今談起這段經歷,皮特仍然心有余悸,說漢密爾頓全程都在狂笑,還故意嚇自己。“車子沖出一個回頭彎,失控沖進砂石區,墻都要貼著我胳膊了,他還在興奮地大叫!”
皮特、漢密爾頓、男二伊德瑞斯
布拉德·皮特并不是個賽車小白,家鄉歐扎克是有名的賽車之鄉,觀看納斯卡房車賽和撞車大賽是日常娛樂方式。他從小就接觸越野摩托,后來還成為了Moto GP的狂熱愛好者。
成名后,皮特陸續接觸過Indy 500和勒芒的專業賽車,拍一部賽車電影的念頭持續了20年,沒想到竟在最高段位的F1圓夢了。
他駕駛著賽車,隨著真正的F1賽季同步行動,見縫插針地在銀石、阿布扎比、拉斯維加斯等著名賽道過足了癮。
最令他癡迷的賽道是斯帕,上下100米的高低差,極其流暢優雅的曲線。他還記得被帶到艾爾羅格彎的底部,貼著賽道邊,看阿隆索的賽車從他面前飛馳而過——
“我肺里的空氣都被吸走了!”
2023年,F1 英國大獎賽,影片主創陣容在賽前簡報會上和所有車手見面,這是歷史性的一刻。
導演科辛斯基告訴大家,他們將在這里拍攝片中的第一幕F1場景,“奏國歌時兩位演員會和你們站在一塊,你們只要做自己就行,像對待其他車手一樣對待他們。我們還會在發車格和暖胎圈各拍攝一個場景,然后你們就可以發車去進行一場精彩的比賽了。”
作為車迷的皮特同樣保持著相當謙卑的態度,告訴車手們,自己有多尊重這項運動,尊重大家所做的一切,并向他們保證電影會盡最大努力來呈現他們最好的一面。
“如果我們擋路了,你們可以隨時讓我們滾到一邊去,我們不想做出任何影響比賽公平的事情。”
最后他發自肺腑地說:“如果這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后一件事,我會很開心。”
直到2025年影片上映時,車手們才反應過來,這句話竟然是片中最重要的一句臺詞,長達兩年的精彩伏筆就此回收。
來自阿湯哥的饋贈
除了布拉德·皮特之外,這部影片幕后鐵三角的另外兩端,是導演約瑟夫·科辛斯基和總制片人杰瑞·布魯克海默。
這對商業片領域的老牌搭檔,一定程度上決定了《F1》電影的基因。科辛斯基曾執導過《創:戰紀》《遺落戰境》《壯志凌云2》等視效大片,同時有著不俗的敘事能力。
至于布魯克海默,熟悉好萊塢的一定不會對這位超級大佬陌生,監制過《壯志凌云》《絕地戰警》《勇闖奪命島》《珍珠港》和《加勒比海盜》系列等成功作品。
杰瑞·布魯克海默(左)和紅牛車手維斯塔潘
他們帶到《F1》中的基因,就來自于3年前他們和阿湯哥合作的《壯志凌云2:獨行俠》。在部分地區的宣傳海報上,甚至能看到“From the director of Top Gun:Maverick”(《壯志凌云:獨行俠》導演作品)的注釋。
攝影師迪奧·米蘭達和配樂漢斯·季默也是原班人馬,這讓兩部電影有了一脈相承的視聽語言;編劇艾倫·克魯格同樣來自阿湯劇組,所以兩部電影有著類似的好萊塢套路,比如不聽指令的男主角,老帶新從矛盾到和解等等。
湯姆·克魯斯和布拉德·皮特這兩位巨星,上一次銀幕同框要追溯到2001年的《夜訪吸血鬼》,此后無論臺上臺下都是“王不見王”的狀態。
這次《F1》英國首映禮上,正在倫敦拍戲的阿湯哥還驚喜現身,特地為皮特捧場。兩人背后便有著這層“友商”關系,挺值得玩味。
皮特和阿湯哥都是賽車愛好者,原本有希望在《極速車王》中上演雙雄會,但阿湯哥在得知他要扮演的卡羅爾·謝爾比駕駛戲份有限后,便退出了該計劃。
這部戲原本也是由科辛斯基負責改編,但后來轉給了《金剛狼2、3》的導演詹姆斯·曼高德。布拉德·皮特的出演計劃也隨之取消,“蝙蝠俠”克里斯蒂安·貝爾頂上,和馬特·達蒙碰撞出了精彩火花。
科辛斯基是個科技狂魔,繼在《壯志凌云2》中把改造電影機塞進戰斗機駕駛艙實拍后,這次他們又創造出尺寸更小、可遠程遙控的搖攝攝影機,賽道周圍都裝上天線,從賽道視角180°絲滑轉向車手的鏡頭就是這么拍攝出來的。
整輛賽車上,遍布著六七個微型攝像機,包括Halo、頭盔和前翼附近,在賽道實拍中切換不同角度的畫面,提供無論是現場觀賽還是電視轉播都無法實現的沉浸感。
七冠王漢密爾頓的加入,為這場大戲補上了最重要的一塊拼圖。除了顧問身份,老漢還是本片的制片人之一,所有和賽車有關的細節都由他來把關。
他會和主創坐下來開12個小時的超長會議,每一幕都要給他過一遍,用皮特的話來說叫“通過他的直覺測試”,也就是讓影片呈現的賽車內容保持在現實框架內,不至于被好萊塢的夸張戲劇性帶偏。
甚至于影片音樂和音效方面,漢密爾頓都做出了關鍵貢獻。漢斯·季默說,在開始創作之前,漢密爾頓花了很多時間向他描述坐在賽車里的感覺,以及當賽車手的感覺,最后經過配樂大神的轉譯,便有了現在危險又優雅的旋律。
在后期音效環節,漢密爾頓展現出了超能力一般的聽覺記憶:
“不,現在是四檔的聲音,按畫面應該是五檔;這個彎道的聲音不對,這里是16號彎,不能用12號彎的聲音;這條直道,左邊圍墻會傳來回音,把它加進左聲道。”
20位最大牌龍套
漢密爾頓本身就是一位資深電影迷,當時正是他邀請科辛斯基現場觀戰2021年奧斯汀大獎賽,帶他參觀梅賽德斯的坯房,點燃了后者的賽車電影夢。
“站在那里看著他們在我面前組裝賽車,車手爬進車里,像火箭一樣沖上賽道……這時我意識到,我必須為世界講述一個故事。”
在技術層面之外,漢密爾頓更大的貢獻在于他打通了好萊塢和F1之間的間隔,這是即便如大咖如布魯克海默加上華納、蘋果都無法做到的。
在四年的制作周期中,布魯克海默說,初期攻克的最大難關便是“努力讓F1允許我們進入他們的世界,讓所有車隊相信我們不會讓他們成為壞人”。
搞定F1 CEO多梅尼卡利倒并非難事,近幾年F1一直渴望擴張自身的娛樂影響力,亞馬遜和網飛等流媒體上都推出過高口碑的F1紀錄片。
但紀錄片和電影,還是有本質區別。在為《F1》開綠燈后,這個劇組擁有了史無前例的拍攝特權,在多個賽道的比賽日都留出窗口期,讓劇組的道具車上場飛馳。
20位現實車手,在片中客串扮演自己,成為最大牌的龍套。有幾位的賽車上還裝上過微型攝影機來協助拍攝。
在片尾阿布扎比站登上領獎臺的那一幕,拉塞爾和勒克萊爾甚至在真正的頒獎結束后,特地又陪皮特和哈維爾·巴登開了第二次香檳。
劇組用了多輛F2賽車改裝的原型車,將尺寸擴展了40厘米,梅賽德斯配合做了所有的空氣套件。
這些車沒有電子動力轉向,意味著皮特和伊德瑞斯需要像真正的車手一樣雙臂“力大無窮”,加上一條粗壯的脖頸才能正常駕駛。
他們為此提前準備了近半年,開始的一個月里,皮特每次坐上賽車疾馳,嘴里都會一直念叨著“相信賽車,相信賽車,相信賽車”。
在直道上全速油門達到180英里/小時,眼前就是彎角的墻,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剎車性能。到殺青時,他已經能跑出197英里時速(317公里/小時),“差一點沒到200,有點遺憾。”
現在想起兩年前在銀石賽道,和車手們站在發車線上國歌奏響的那一刻,皮特自嘲:“和這些真正的車手們站在一起,我感覺自己活像個小丑。”
在桑尼·海耶斯這個角色身上,融入了大量歷史上真實的F1人物故事,包括1990年在西班牙練習賽上出嚴重事故的馬丁·唐納利,影片中的事故畫面就來自當時的真實影像,這些改編也獲得了唐納利本人的授權。
除了給觀眾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賽車真實感體驗外,整部電影最令布拉德·皮特自豪的,其實是故事本身。
“我們的故事充滿情感,結尾甚至有精神層面的升華。創作劇本的難點就是如何精準地平衡資深車迷和大眾影迷的需求,不能忽視把賽車當信仰的老車迷,也不能輕視沒接觸過賽車的觀眾。這像一場長達兩年的拉鋸戰,好在最后故事的效果還不錯。”
回想起這段歷程,皮特毫不掩飾地表示,這是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每當踩下油門開上賽道,我真的想就這樣一圈一圈永遠開下去。”
“可惜,每到一個新賽道,我就不得不倒數:還能開三站……還有最后兩站了……這一切總要結束的。”
文、編輯/Cardi C
圖片來自《F1:狂飆飛車》
部分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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