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弦在醫院躺了三天,直到出院那天,才再次見到姜父姜母和霍銘生。
霍銘生的軍用吉普車駛來,車窗搖下,露出姜夢淺蒼白的笑臉。
“妹妹,快上車!”姜夢淺熱情地招手,“爸媽說要帶我去百貨大樓買禮物,銘生哥說你也該準備結婚的三金了。”
姜思弦的手指無意識地掐進掌心。
一個月后她就要去研究所了,哪來的婚禮?
但看著姜父姜母不耐催促的眼神,她不想橫生事端,便沉默地上了車。
百貨大樓的金店金光璀璨。
霍銘生語氣溫柔:“夢淺,喜歡什么隨便挑。”
說完,他想起什么,轉頭對姜思弦說,“你也選選結婚用的三金。”
姜思弦站在柜臺前,看著姜夢淺試戴各種首飾。
每試一件,霍銘生就毫不猶豫地買下,不一會兒,柜臺上已經堆滿了首飾盒。
“這位同志,您不選嗎?”售貨員好奇地問。
姜思弦搖搖頭,獨自走向角落。
突然,一個流里流氣的男人攔住了她:“妹子,一個人啊?交個朋友?”
“讓開。”姜思弦冷著臉。
男人不但不讓,反而逼近一步:“別這么冷淡嘛,你看那邊是你家人吧?他們都不管你,不如跟我……”
“你想進拘留所?”
霍銘生的聲音冷冷地插進來,那混混一看到他身上的軍裝,臉色大變,慌忙逃走了。
“沒有喜歡的?”霍銘生轉向姜思弦,看著她空空如也的手。
“嗯。”
“那改天去別的百貨大樓看看。”
姜思弦剛要開口,姜母突然驚慌失措地跑過來:“銘生!快來,夢淺在洗手間被流氓纏上了!”
霍銘生的臉色瞬間變了,他沖出去的背影,和方才處理她被人糾纏時的從容判若兩人。
姜思弦跟過去時,洗手間外的走廊已經一片混亂。
霍銘生正把一個小混混往死里揍,拳頭砸在肉體上的悶響令人毛骨悚然,地上已經濺了一灘血,混混奄奄一息。
“銘生!別打了!”姜父姜母紛紛被嚇到,拼命拉他,“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霍銘生卻充耳不聞,直到姜夢淺哭著撲上去抱住他。
“銘生哥,別打了……我害怕……”
奇跡般地,暴怒的獅子瞬間溫順下來。
霍銘生扔開混混,轉身將姜夢淺摟進懷里,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好好好,別哭了,乖,我不打了,別怕……”
姜思弦站在不遠處,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她從未見過霍銘生失控的樣子,那個永遠冷靜自持的團長,竟然會為一個女人發狂。
對比剛才他對騷擾自己的人的處理方式……多么諷刺。
她自嘲地笑了笑,轉身離開。
沒有車,她一個人走了很久。
夜幕降臨時,她才回到家屬院。
推開門的瞬間,飯菜的香味撲面而來。
“妹妹!你去哪了?”姜夢淺熱情地招呼,“快來吃飯!”
姜思弦看著滿桌的菜,紅燒扇貝、油燜大蝦、清蒸花螺……全是姜夢淺最愛,而她過敏的海鮮。
小時候因為不能吃這些,她只能就著咸菜啃窩窩頭。
“我不餓。”她轉身要走。
“站住!”姜父拍桌而起,“你這是什么態度?夢淺好心等你吃飯……”
姜思弦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深夜的雨聲敲打著窗戶,姜思弦蜷縮在床上,胃部因饑餓而絞痛。
突然,房門被輕輕推開。
“妹妹,餓了吧?”姜夢淺端著餐盤站在門口,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我給你送點吃的。”
姜思弦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姜夢淺走進來,將餐盤放在床頭。
“說起來真可憐,明明對海鮮過敏,卻因為我喜歡吃,爸媽天天做。這些年,你一定很難受吧?”
“如果你來就是說這些,”姜思弦平靜地開口,“可以出去了。”
姜夢淺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沒想到姜思弦會是這種反應,拳頭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她強壓著怒火,聲音卻更加甜美:“我來當然不止說這些,還要送你一份大禮呢。”
話音剛落,姜夢淺突然將碗狠狠砸在地上,瓷片四濺。
緊接著,她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順勢摔倒在地。
“啊!”她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
房門被猛地推開,姜父姜母驚慌失措地沖進來。
“夢淺!怎么了?”姜母一把抱住倒在地上的姜夢淺。
姜夢淺淚流滿面,指著姜思弦:“我……我看妹妹沒吃飯,想給她送點飯菜……結果她把碗砸了,還扇我巴掌,推我……”
姜思弦坐在床上,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
她知道解釋沒有用,所以連開口的欲望都沒有。
“你這個畜生!”姜母勃然大怒,沖上來就是一巴掌。
姜思弦的臉被打得偏到一邊,嘴角滲出血絲。她慢慢轉回頭,眼神空洞。
“白眼狼!”姜父怒吼著,一腳踹在她肋骨上。
劇痛瞬間席卷全身,姜思弦蜷縮著倒在地上,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還敢裝死?”姜父揪住她的頭發,“給我滾出去跪著!”
雨下得更大了,姜思弦被拖到院子里,被迫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雨水打在她單薄的睡衣上,很快浸透了全身。
“跪到天亮!”姜父丟下這句話,砰地關上了門。
姜思弦跪在雨中,雨水混合著嘴角的血水流下。
背上的傷口被雨水浸泡,火辣辣地疼,但她一動不動,仿佛一尊雕像。
雨幕中,她聽見樓上傳來姜夢淺的笑聲,還有父母關切的詢問,窗戶透出的暖黃燈光,照不亮她所在的黑暗角落。
天蒙蒙亮時,雨終于停了。
姜思弦渾身發抖,試圖站起來,卻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意料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思弦?你怎么弄成這樣?”霍銘生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姜思弦勉強睜開眼,看到霍銘生緊皺的眉頭。
她想說話,卻發現喉嚨干澀得發不出聲音。
“被……父母罰了……”她最終擠出這幾個字。
霍銘生臉色一沉,二話不說將她打橫抱起:“怎么不讓人聯系我?疼不疼?我現在帶你去我家上藥。”
姜思弦想拒絕,卻沒有力氣掙扎。
她被抱進霍銘生的吉普車,意識模糊間,感覺到車子的顛簸。
霍銘生的家整潔干凈,帶著淡淡的檀香味。她被輕輕放在沙發上,聽到霍銘生翻找藥箱的聲音。
“藥用完了,”他的聲音有些懊惱,“你等一下,我去買新的。”
門關上的聲音傳來,姜思弦這才緩緩睜開眼睛。
她艱難地撐起身子,打量著這個她從未被邀請來過的地方。
書架上擺著姜夢淺小時候的布娃娃,墻上掛著姜夢淺畫的幼稚水彩,甚至連茶幾上的杯墊都是姜夢淺送的。
姜思弦心臟抽痛,拖著疼痛的身體走到書桌前。
那里放著一本日記,封面上寫著《致摯愛》。
文章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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