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統十四年(1449年),一場關乎明朝命運的大戰在北京城下爆發,這便是著名的北京保衛戰。在這場戰役中,于謙挺身而出,力挽狂瀾,成為明朝的中流砥柱。然而,對于這場戰役,存在一些片面甚至錯誤的觀點。
危機的根源始于土木堡之變的慘痛教訓。明朝正統年間,北方的瓦剌部逐漸崛起,其首領也先野心勃勃,不斷侵擾明朝邊境。而此時的明朝,在宦官王振的專權下,政治日益腐敗。正統十四年,也先以明朝削減朝貢賞賜為由,兵分四路大舉進犯。明英宗朱祁鎮在王振的慫恿下,不顧群臣反對,親率五十萬大軍御駕親征。由于朱祁鎮毫無軍事才能,又輕信王振的胡亂指揮,致使明軍在土木堡遭遇慘敗。五十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隨軍出征的52位文武大臣戰死,明英宗也被瓦剌軍俘虜。
土木堡之變猶如一記重擊,讓明朝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精銳部隊喪失殆盡,國內人心惶惶,朝堂之上亂作一團。在此存亡之際,明朝面臨艱難抉擇。
消息傳到北京后,京城陷入恐慌。皇太后孫氏與皇后錢氏驚慌失措,試圖以財寶贖回英宗,同時封鎖消息穩定人心。然而,戰敗的消息仍迅速傳開,朝堂上大臣們對應對之策分歧嚴重。翰林院侍講學士徐有貞提議遷都南京,認為明朝已無力抵擋瓦剌軍,唯有南遷才能保全半壁江山。一時間,朝堂人心動搖。
關鍵時刻,時任兵部侍郎的于謙挺身而出,堅決反對遷都。他深知京城乃天下根本,一旦南遷,北方領土將盡失,明朝再無復興之望。他以南宋為例,指出南遷終致滅亡:“京師天下根本,一動則大事去矣,獨不見宋南渡事乎!”于謙的立場得到郕王朱祁鈺和多數官員支持。八月二十日,于謙升任兵部尚書,總督軍務,肩負起保衛京城的重任。
于謙上任后,立即整頓京城防務。當時守軍多為老弱,糧馬短缺,軍備松弛。面對嚴峻形勢,他迅速采取多項措施。首先,他緊急調集南京、河南備操軍、山東備倭軍及運糧軍士入京,并招募壯士擴充兵力。至九月初,明軍集結二十二萬人,初步穩固防御。其次,他嚴查糧草儲備,下令將通州糧倉的存糧全部運入京城,并動員百姓參與運輸,對有功者厚賞。此外,他加固城墻、修繕城門,并下令趕制武器。由于軍械不足,他命工部加緊生產,并調集南京庫存兵器的三分之二至京師,同時派人至土木堡收集明軍潰敗時丟棄的裝備,共得頭盔九千余頂、鎧甲五千余副、火銃萬余支、火箭數千枝、火炮百余門。
在人事上,于謙奏請提拔楊洪為昌平伯,嘉獎巡撫羅亨信鎮守宣府之功;推薦羅通守居庸關,派曹泰守紫荊關;命都督石亨總領京營兵,以范廣為副將;同時彈劾忻城伯趙榮治軍不力,改由孫鏜接替。此外,他派十五人赴直隸、山東招募民兵,充實后備。經月余備戰,京城防御大幅提升,明軍嚴陣以待。
正統十四年十月初一,也先挾持明英宗破大同、紫荊關,兵臨北京城下。十月十一日,瓦剌軍列陣西直門外,將朱祁鎮置于德勝門外,企圖脅迫明軍。于謙毫不退讓,下令二十二萬大軍列陣九門之外,自與石亨同守德勝門,并緊閉城門,以示死戰之志。也先見明軍嚴整,假意議和,要求明廷接回英宗。于謙識破其計,派右通政王復、太常寺少卿趙榮赴瓦剌營談判,同時嚴令將士戒備。
十月十三日,也先見議和不成,遂全力進攻德勝門。于謙令石亨設伏,佯敗誘敵,待瓦剌軍近前,明軍火銃、火炮齊發,伏兵夾擊,瓦剌軍大敗,也先之弟孛羅及平章卯那孩中炮身亡。瓦剌軍轉攻西直門,明將孫鏜率軍迎戰,初戰得勝,但遭瓦剌援軍合圍。危急時刻,高禮、毛福壽率兵來援,石亨亦派兵助戰,瓦剌軍被迫撤退。
十月十四日,于謙重新部署,命都督王敬、武興守廣寧門(今廣安門),并令王竑協防。瓦剌軍攻廣寧門時,明軍佯敗誘敵至土城,遭民居內火銃手伏擊,死傷慘重。加之天寒地凍,瓦剌軍士氣低落,久攻不下。
十一月初,也先見戰事不利,恐退路被斷,遂下令撤軍。北京保衛戰以明軍勝利告終。此戰不僅保住京城,更重振明朝軍民士氣。戰后,于謙因功加封少保,繼續整頓邊防,強化軍備。
關于此戰存在一些錯誤觀點。有人認為瓦剌軍僅是一時興起,無滅明之志。此說荒謬,瓦剌在土木堡之戰中以少勝多,戰力極強,若非于謙力挽狂瀾,明朝恐遭滅頂之災。
北京保衛戰的勝利絕非偶然。當時明廷面臨的困境遠超常人想象:精銳盡喪于土木堡,京城防務空虛,朝中遷都之聲不絕。于謙面對的不僅是強大的瓦剌軍隊,更要克服朝廷內部的動搖與恐慌。
實戰中的細節最能說明問題。德勝門之戰,明軍以少量騎兵誘敵深入,待瓦剌軍進入預設的火器射程后,數百門火炮齊發,這種戰術運用在當時堪稱典范。西直門守衛戰中,守軍利用街巷狹窄的特點,設置多重障礙,使瓦剌騎兵無法發揮機動優勢。
后勤保障同樣關鍵。通州糧倉的存糧及時轉運入京,解決了軍糧問題;工匠日夜趕制兵器,確保裝備供應;甚至動員百姓參與城防,這些措施缺一不可。而且于謙在人事安排上不拘一格,提拔了一批有實戰經驗的將領,如從邊關調回的楊洪、羅亨信等人。
瓦剌軍的撤退。也先原以為挾持英宗就能迫使明廷屈服,沒想到明朝立即擁立新君,使其失去政治籌碼。加上天氣轉寒,補給困難,最終不得不退兵。這一系列因素共同促成了明軍的勝利,遠非簡單的"以弱勝強"可以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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