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1月9日,李富春因病去世。同月,黨中央在人民大會堂為他舉行追悼會。但現(xiàn)場,卻沒有看到他的獨生女李特特。
這是為什么?難道一位偉大的革命黨人,竟然連自己的獨生女兒都沒有教育好嗎?其實,是因為李富春的妻子,蔡暢不允許。
當(dāng)時,李富春去世的消息傳到李特特耳朵中,她瘋了似的往家趕,想最后送爹一程。可蔡暢卻一把攔住她:“追悼會你別去了。”她這話一出,李特特就急哭了,她苦苦哀求:“娘!那是我爹啊!我為啥不能去?”
面對悲痛的女兒,蔡暢眼圈也紅了,卻始終咬著牙沒松口:“讓你別去就別去,聽話。”
隨后,李特特又找到聶榮臻元帥幫忙說情。聶帥來勸蔡暢:“老蔡,讓孩子送送父親,合情合理啊。”蔡暢卻還是搖搖頭:“聶帥,您不懂。現(xiàn)在形勢復(fù)雜,特特嫁過蘇聯(lián)人,這時候露面,怕有人揪辮子。我不能讓她出事。”
最終,李特特還是沒能見上父親的最后一面。她坐在家里,聽著遠(yuǎn)處傳來的哀樂,眼淚止不住地流。她想不通,為啥娘連這點念想都不給她。
一直到后面,她才慢慢明白。那時候正是特殊時期,父親的身份敏感,她的跨國婚姻背景更是一大“軟肋”。母親的決定看似絕情,但那都是為了保護(hù)她。
1923年的法國巴黎,蔡暢摸著肚子,眉頭擰成了疙瘩。她和李富春剛結(jié)婚沒多久,革命工作正到關(guān)鍵處,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她跟丈夫商量,“要不,還是算了?”聲音里帶著猶豫。
那會兒法國不允許墮胎,跑了好幾家醫(yī)院都碰了壁。蔡暢的母親葛健豪正好來法國看女兒,一聽這話就急了:“傻孩子,啥能比一條命金貴?你們忙革命,我來帶!”老太太拍著胸脯保證,為了外孫女,她直接辭了工,啥都不干就專心帶娃。
李富春也勸:“革命要干,孩子也得要。將來勝利了,還得靠他們接著走。”就這樣,這孩子才算保住了。出生那天,葛健豪看著粉嘟嘟的外孫女,想起蔡暢在法國用的外文名字開頭像 “特”,干脆取名“特特”。李富春和蔡暢聽了,都笑了,覺得這名字既應(yīng)景,又透著外婆的疼惜。
可特特8個月大的時候,組織上派李富春和蔡暢去蘇聯(lián)學(xué)習(xí)。那會兒去蘇聯(lián)哪能還帶著孩子?夫妻倆咬咬牙,把孩子交給了葛健豪,讓老太太帶著特特先回國。
這一別,就是好幾年。特特的童年記憶里,沒有爹娘的懷抱,只有外婆的蒲扇和湖南老家的月光。她蔡和森的孩子們蔡妮、蔡博、蔡轉(zhuǎn)擠在一起長大,幾個孩子都沒見過幾次親爹親媽,常鬧笑話:蔡妮見人喊“爸媽”,剩下幾個就跟著喊,大人們聽著好笑,可轉(zhuǎn)過頭就悄悄抹眼淚。
1927年,特特3歲了。李富春夫婦在上海做地下工作,葛健豪帶著外孫女去團(tuán)聚。可特特對著這對“陌生男女”,怎么也親不起來。
那時候李富春和蔡暢忙著革命,早出晚歸,有時還得喬裝改扮。一天半夜,兩人一身風(fēng)塵地回來,臉上還帶著偽裝的胡子和妝容。特特迷迷糊糊醒來,瞅見兩個“怪人”闖進(jìn)來,嚇得哇哇大哭,直往剛好在隔壁的周總理懷里鉆。
周總理哄了半天才消停,可他剛走,特特又哭起來。李富春耐著性子哄,沒經(jīng)驗的他只會說 “特特乖,不哭了”。蔡暢性子急,見孩子哭個沒完,火上來了,把她關(guān)進(jìn)了黑乎乎的儲藏室:“再哭就別出來!”
這下更糟了,特特在里頭哭得撕心裂肺,把剛躺下的周總理又給哭醒了。周總理趕緊過來,把孩子從儲藏室抱出來,心疼地數(shù)落李富春夫婦:“你們這是干啥?孩子這么小,哪經(jīng)得住這么嚇?”
李富春紅著臉沒吭聲,蔡暢也有點懊悔。他們倆這輩子跟敵人斗有辦法,跟個小娃娃打交道,是真沒轍。
可革命容不得他們慢慢學(xué)當(dāng)?shù)铩?strong>沒過多久,形勢緊了,特特又被外婆帶回了湖南。臨走的時候,蔡暢摸著女兒的頭,想說點啥,最終只憋出一句:“聽外婆的話,別亂跑。”
李特特4歲那年,李富春夫婦在上海的工作需要掩護(hù),就讓葛健豪帶著特特和幾個表兄妹搬去上海,裝作一大家子普通百姓。
從那天起,特特的生活里多了好些“規(guī)矩”:隔陣子就得換個地方住,名字也得改。有回蔡暢讓她改姓“王”,特特仰著小臉問:“為啥要改姓?我不叫王特特,我叫李特特。”蔡暢蹲下來,表情嚴(yán)肅:“讓你改就改,別多問。”
特特委屈得撇嘴,她不懂,娘為啥總對自己這么兇。后來她才知道,那會兒國民黨抓得緊,多一句嘴可能就掉腦袋。有次蔡暢帶著她在街上走,身后跟著個“尾巴”,娘拉著她一口氣跑過好幾條街,特特小短腿跟不上,摔了好幾跤,爬起來接著跑,哭都沒敢哭。
家里還是個秘密聯(lián)絡(luò)點,常有同志來開會議。每次開會前,蔡暢就給特特布置任務(wù):“在門口看著,見著不認(rèn)識的人就唱那首《小放牛》,記住了?”特特使勁點頭。有回真來了個陌生男人,直往院里闖。特特慌了,忘了唱歌,轉(zhuǎn)身就往屋里沖:“娘!有壞人!”
后來才知道,那人是自己同志,走錯了門。蔡暢當(dāng)著眾人的面批評她:“讓你唱歌你咋忘了?這點事都辦不好!”特特低著頭掉眼淚,心里卻明白:娘不是兇,是這事太重要了。
打那以后,她再放哨,眼睛瞪得溜圓,再沒出過岔子。
1931年顧順章叛變,上海的地下組織也遭受了重創(chuàng)。李富春和蔡暢奉命轉(zhuǎn)移到中央蘇區(qū),特特則被外婆又帶回了湖南老家,這一別就是整整7年。
1938年,國共合作抗日,形勢稍緩。組織上把特特接到新疆,又轉(zhuǎn)送到蘇聯(lián)學(xué)習(xí)。在莫斯科的國際兒童院,她終于見到了娘。蔡暢來看她時,還帶了糖果,分給院里其他孩子。特特看著娘把糖遞給別人,心里酸溜溜的,可她沒上前。她知道,娘的心里裝著好多孩子,不光是她一個。
1941年蔡暢回國時,特特抱著娘哭了:“娘,你能不能別走?”蔡暢摸著她的頭,眼圈紅了:“娘得回去打仗,等勝利了,咱一家人再也不分開。”
后來,特特就一個人留在了蘇聯(lián),她在這里認(rèn)識了蘇聯(lián)青年瓦里亞,隨后就結(jié)婚生子。
1952年,特特接到娘的信:“祖國需要人,回來吧。”她沒猶豫,帶著孩子登上了回國的火車。她想,這下總算能跟爹娘好好過日子了。可真住到了中南海,她才發(fā)現(xiàn),爹娘的“規(guī)矩”比小時候還多。蔡暢跟她說:“家里的生活費你得交,看病自己花錢,別想搞特殊。”
有回特特中暑暈倒,同事送她去醫(yī)院,秘書派車把她接回家。蔡暢回來第一句話就是:“車錢給秘書,不能占公家便宜。”特特心里有點難過,可還是乖乖把錢給了。
后來她搬到單位宿舍,孩子上學(xué)、生病,也全都是自己扛。有回急性支氣管炎住院,出院后蔡暢讓她自己交住院費:“你住的不是合同醫(yī)院,不能報銷。”可特特那陣剛跟蘇聯(lián)丈夫離婚,一個人帶倆娃,日子緊巴巴的,這筆錢差點沒湊夠。還是李富春悄悄讓秘書把錢給墊上了。
特特有時候也難免埋怨:“別人爹娘都疼孩子,你們咋對我這么狠?”蔡暢就板著臉說:“咱是革命家庭,不能搞特殊。你得靠自己。”
到了晚年,特特才懂了父母當(dāng)年的愛,也明白,為了革命事業(yè)付出的父母有多偉大。正是有了這些舍小家為大家的革命者們的貢獻(xiàn),才會有我們現(xiàn)在這樣的和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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