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說唱文化的版圖上,新疆這片充滿異域風情與精神張力的熱土始終散發著獨特的魅力。
而在這片土地成長的一位極具個性的說唱歌手—AThree(本名阿熱絲蘭·阿迪里),用他獨特的音樂語言與人生軌跡,書寫了一部關于文化碰撞、自我重塑與藝術堅守的傳奇。
作為新疆說唱的代表人物之一,他有著多重身份與標簽——既是令人矚目的高考狀元,充滿學識的文墨之士,又是硬核說唱先鋒。
? 博樂少年的雙重人生:狀元頭銜與說唱萌芽 ?
1996年出生于新疆博樂市的阿熱絲蘭自幼便展現出異于常人的天賦。這座蒙古語意為“青色的草原”的小城,賦予了他開闊的視野和對自由的向往。當他在讀小學五年級時,新疆最具傳奇色彩的說唱組合“Six City”風頭正盛,把維吾爾語說唱帶到了新的高度。
他在網絡上偶然聽到一首維吾爾語說唱歌曲,歌詞中描繪的高中生活讓他第一次感受到音樂與現實的共鳴。“那些關于友情、成長的歌詞,像是直接從我身邊發生的故事里摘出來的”。自此,說唱成為他隱秘的精神出口。
初中時,AThree因在課堂上寫歌被老師發現,面對升學壓力與家庭期待,他不得不暫時收斂對說唱的狂熱。2013年,他以博樂市文科狀元的身份考入華東師范大學英語系。
正是這段別樣的求學經歷成為了他人生的重要轉折點。入學后,英語基礎薄弱的他從26個字母開始苦學,通過研讀英美文學、翻譯外國說唱歌詞,硬生生攻克了語言難關。
與此同時,他和同在上海的新疆老鄉SAM組建說唱組合HAS,在校園比賽中嶄露頭角,甚至用學校獎勵的麥克風錄制了后來爆紅的《Gucci&烏魯木齊》。
? 從反對到支持:堅強的后盾 ?
AThree出生在一個傳統家庭,父親是當地土地管理所的職員,母親是家庭主婦。跟大部分家長一樣,傳統家庭對“正統教育”的重視與說唱文化的新異形成尖銳沖突。
他們對兒子“怪異”的音樂愛好充滿不解。尤其是在節目中,他頂著一頭臟辮亮相,如此造型與傳統審美大相徑庭,這種極具個性的裝扮風格,令其父親深感不滿。
直到他為自己的一首講述了當地孩子因為學費問題上不了大學的社會狀態的說唱歌曲《Sowghatliq Ketmen》拍攝MV之后,才逐漸改變了父母對說唱的看法。
鏡頭里,農民揮舞坎土曼(農具)耕地的畫面,與AThree歌詞“課本里的方程式算不出學費缺口”形成震撼對位;歌詞中“是該讓坎土曼繼續傳承還是換成書本”引起了傳統父親的思考,讓他第一次意識到:說唱不是“叛逆的噪音”,而是“用年輕人的方式講我們的故事”。由此也開始支持AThree繼續他的說唱之路,給他提供人脈資源、拍攝環境等支持。
最有趣的是,這部MV主角的“爸爸”,是現實中AThree的叔公(爸爸的叔叔)。MV里很多田地、房子等農村拍攝場景,都是由AThree的叔公提供的。這是一部拍得最辛苦,但也令AThree最難忘的MV。
在AThree“大器晚成”的故事里還有一位重要的角色——他的妻子。在他事業尚處萌芽階段,妻子便與他攜手相伴。在AThree節目中被淘汰,遭受事業低谷時,他的妻子依然鼓勵著他,不離不棄,直到他們共同迎來了新生命——兒子阿提拉。
在《新說唱2024》節目中AThree曾含淚講起自己和妻子困難時刻,好友雪中送炭的故事:在2021年9月帶著妻子去產檢,但是身上只有兩千多元的他,無法支付醫院所需的6000多元醫藥費。最后是他的好哥們兒艾福杰尼給了他幾萬塊錢,并鼓勵他說:“咱們以后肯定能走起來的,相信我”。
親朋好友的鼓勵和支持為AThree的說唱夢提供了堅強的后盾,直到獲得“世俗”定義下的成功。從他第一次進行免費演出時臺下的16個人到如今舉辦上萬人的演唱會,他走了很多年,而他的家人卻一直都堅定地站在他身后。
? 地下突圍:從《中國有嘻哈》挫敗到西部之聲崛起 ?
2017年,《中國有嘻哈》的爆紅將中文說唱推向大眾視野,AThree與SAM的HAS組合登上這檔現象級綜藝。然而,節目中的經歷卻成為他職業生涯的至暗時刻。在與王大痣的1v1對決中,他們表演的《Don’t waste my time》被潘瑋柏評價為“最糟糕的表演”,幾乎零鏡頭的淘汰結局讓AThree陷入長達數月的自我懷疑。
“躺在床上反復問自己:如果用國語說唱,結果會不會不同?”。這次挫敗催生了他人生的關鍵抉擇——全職投入說唱。
此后,AThree開始艱難的語言轉型。他形容從維語到國語的轉型如同“雙手被縛在背后飛翔”。2018年,《Gucci&烏魯木齊》在抖音爆火,將烏魯木齊的市井煙火與潮流符號巧妙嫁接,播放量破億。
但面對突如其來的流量,他拒絕迎合市場,轉而推出實驗性EP《ATTILA》,涵蓋Trap、敘事說唱、Boom Bap等多種風格,其中《受害者》以家庭悲劇映射社會教育缺失,引發廣泛討論。
真正奠定其詩意美學的是2019年《說唱聽我的》舞臺。當他手持魯米詩集唱出《Let go》,水流聲采樣與波斯詩人魯米“生命是奔流”的哲學形成跨時空呼應。
這種“詩人”氣質源于自幼的文學熏陶——父母睡前朗讀維吾爾語小說,路遙、余華的作品滋養了他的敘事本能,土耳其作家帕慕克更成為其靈感源泉。
在抖音播放量破億的《Gucci & 烏魯木齊》評論區,置頂留言是“請去聽聽他的《早晨從中午開始》”—— 這首歌采樣路遙同名散文集朗誦,用“當第一縷陽光照在煤礦豎井/我的筆比鎬頭更懂黑暗”,完成對鄉土中國的當代致敬。
盡管《Gucci&烏魯木齊》帶來流量紅利,他堅持“不做市場想要的,只做社會需要的”;巡演票房飆升之際,他仍保留Livehouse演出中與幾十名觀眾互動的初心。正如他所說:“船能浮在水上,是因為水不會進入船里”——在浪潮中保持自我的完整性,或許正是他對待藝術和人生的態度。
? 邊界重構:巡演、爭議與文化自覺 ?
2023年起,AThree進入創作爆發期。專輯《Alpha A》幾乎以全新的方式重塑西部說唱,與摩登天空合作的十城巡演“Project A”場場爆滿。
巡演成都站,他臨時取消預設歌單,根據現場觀眾講述的打工故事即興創作《春熙路的月亮》。當副歌“霓虹燈把月亮腌成咸蛋黃/農民工宿舍的鐵架床晃著故鄉”響起時,臺下建筑工人集體嘶吼合唱。這種“觀眾反應即編曲”的理念,讓每場演出都成為文化碰撞的實驗場。
正如他在烏魯木齊站對著紅山嘴口岸的雪山說:“我的音樂要像界碑,既標記邊界,又讓風穿過。“真正的現場應該像開盲盒,觀眾的反應才是最好的編曲”。
這種對“真實性”的執著,與他批判行業現狀的態度一脈相承:他認為當下市場過度主導說唱綜藝,導致底層rapper生存艱難,“節目該跟著rapper走,而非把創作者困在規則里”。
在成長的道路上,爭議從未遠離AThree。2021年與艾熱的“新疆內戰”引發軒然大波。起因于節目淘汰積怨,AThree發布維語Drill歌曲《邊界線》中“某些人戴著王冠卻忘了戈壁的沙”被指影射時,他拒絕公開道歉:“西部說唱不該只有一種聲音。”
這場風波最終在新疆說唱OG的調解下平息,卻催生出《Alpha A》專輯里《荊棘王冠》的反思:“當麥克風變成雙刃劍/我們都在血泊里學會收刃”
從博樂街頭說唱到全國巡演,AThree用15年打磨出一部屬于自己的音樂傳奇。未來,他還將為我們帶來怎樣詩意的旋律,讓我們拭目以待。
大家好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的男朋友@AThree
詩和遠方 | AThree-Arslan:很高興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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