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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年間,豫東有個青石鎮,鎮口老槐樹下住著個叫張量的貨郎。這人不尋常,挑著貨擔走南闖北,不僅會修鎖配鑰匙,更有雙辨人心的眼。鎮上人都說,張量的秤不僅能稱貨物,更能稱出誰心里藏著鬼。
這年深秋,青石鎮最大的當鋪“聚珍閣”出了樁怪事。老板周聚財的鎮店之寶——一枚羊脂玉蟾蜍,在三更天丟了。那玉蟾蜍是前朝物件,巴掌大,玉質溫潤,最奇的是蟾嘴處有個細孔,注滿清水后,能從眼中滲出珠串似的水滴,人稱“淚蟾”。
周聚財報案時,臉白得像張紙。他說昨夜關店時還親手擦拭過淚蟾,鎖好紫檀木柜,門窗也都插了栓。今早伙計撬開門鎖,只見柜門大開,玉蟾蜍不翼而飛,地上只留一攤水漬,像串斷了線的珠子。
縣衙派來的捕頭查了三天,除了那攤水漬,連半個腳印都沒找著。周聚財急得滿嘴燎泡,有人提醒他:“不如找張量試試?那貨郎上次僅憑一個破碗,就斷出了張屠戶家丟的銀子是被貓叼進了灶膛。”
周聚財半信半疑,尋到張量的住處。彼時張量正蹲在院里補一雙舊布鞋,聽明來意,他指尖捻著麻繩笑:“周老板,我這貨郎擔里可沒聚寶盆,只有針線和皂角。”
“先生若能尋回淚蟾,我愿分三成家產!”周聚財紅著眼賭咒。
張量放下布鞋:“先去看看現場吧?!?/p>
聚珍閣的柜臺是梨花木的,足有三尺高,柜面光滑,除了一個空托,再無痕跡。張量彎腰細看那攤水漬,已半干,形狀像條扭曲的蛇。他又摸了摸柜腿,忽然問:“這柜臺是何時打的?”
“十年前請的鎮上王木匠,”周聚財答,“當時特意做了暗格,就在柜臺底下,平時鎖著,只有我和老伙計趙忠知道?!?/p>
“趙忠在你這兒多久了?”
“快二十年了,打我爹那輩就在店里?!?/p>
正說著,一個穿青布短褂的老漢端著茶進來,鬢角斑白,手背布滿老繭。周聚財介紹:“這就是趙忠。”
趙忠放下茶碗時,手指微微發顫,不敢看張量的眼。張量接過茶,指尖觸到碗底的溫熱:“趙老哥昨夜值夜?”
“是,”趙忠低著頭,“我守到三更,鎖了前后門才去里屋歇著,今早開門就見柜臺敞著……”
“夜里聽到啥動靜沒?”
“沒有,”趙忠搖頭,“就是后半夜起了風,窗欞響了幾聲?!?/p>
張量起身走到后窗,窗欞是雕花木的,縫隙很窄,成年人的手都伸不出去。他又繞到鋪子后面,院墻高三丈,墻頭鋪著碎瓷片,沒被撬動的痕跡。
“除了趙忠,還有誰知道暗格?”
“前陣子我遠房侄子周明來住過半月,幫忙看店,”周聚財說,“那小子手腳不太干凈,我沒讓他碰貴重物件,不過暗格的事,說不定被他瞅見了?!?/p>
“他人呢?”
“前天說去鄰鎮趕集,就沒回來?!?/p>
張量摸著下巴沉思,忽然問:“淚蟾注滿水會流淚,那水流到哪兒去?”
“順著蟾嘴滴進下面的銅盤里,”周聚財比劃著,“銅盤有個小孔,水會漏進柜臺下的暗格里,積多了我就叫人清一次。”
“暗格多久沒清了?”
“得有半個月了。”
張量眼睛一亮,蹲在柜臺前,讓周聚財打開暗格。暗格里積著半寸深的水,水底沉著些灰塵。他伸手進去摸了摸,指尖沾了層滑膩的東西,湊近聞了聞,有股淡淡的桐油味。
“趙老哥,你昨夜歇在里屋,聽到暗格被打開的動靜嗎?”
趙忠臉色發白:“暗格的鎖是銅的,開起來會響,我沒聽見……”
“那你今早清理暗格了?”
“沒、沒有,出了事哪顧得上這個?!?/p>
張量沒再追問,轉而問周聚財:“周明住哪間屋?”
周明住的偏房雜亂,桌上扔著個酒葫蘆,床底有雙沾著泥的草鞋。張量拿起草鞋看了看,鞋底的泥是濕的,混著些碎草。
“他走前說去哪個集?”
“說是去西集,買些新茶?!?/p>
張量忽然笑了:“周老板,備輛馬車,咱們去趟王木匠家。”
王木匠正在刨一塊梨木板,見了周聚財,忙放下刨子。張量指著木板上的紋路:“王師傅,十年前給聚珍閣打柜臺,用的也是這種梨木?”
“是啊,”王木匠拍著胸脯,“那木料是我親自挑的,結實著呢,柜臺底下還特意留了個透氣孔,怕潮壞了東西?!?/p>
“透氣孔在哪兒?”
“就在暗格旁邊,巴掌大,用銅網封著,從外面看不出來?!?/p>
張量起身就往回走,周聚財一頭霧水:“先生,這透氣孔跟失竊有關?”
“你想想,暗格的水半個月沒清,怎么會積那么淺?”張量道,“還有那攤水漬,形狀像蛇,其實是有人從透氣孔往外排水?!?/p>
回到聚珍閣,張量讓趙忠搬來梯子,爬到柜臺頂上。果然,柜臺內側靠近暗格的地方有個銅網,網眼被人用細鐵絲撬開了個小口,邊緣還掛著根細麻繩。
“趙老哥,你說昨夜起風,窗欞響,其實是有人在柜臺頂上動了手腳吧?”張量居高臨下地看著趙忠,“透氣孔雖小,但夠伸進去一只手。你趁周老板不在,摸清了暗格的位置,又知道淚蟾會滴水,就琢磨著用個東西接住漏水,順著麻繩引到外面,讓人以為水是從暗格里漏出來的,其實是你故意排的。”
趙忠嘴唇哆嗦著:“先生別瞎說,我哪有那本事……”
“你不僅有,還利用了周明,”張量道,“周明手腳不干凈,你故意讓他看見暗格,又趁他去西集,偷偷跟在后面,騙他說暗格里有寶貝,讓他夜里回來偷。周明肯定會從透氣孔下手,可他不知道,你早就在孔里設了機關——用根細鐵絲勾住淚蟾,等他伸手進去,你就從外面猛地一拉,把淚蟾拽出來。”
“那周明呢?”周聚財急問。
“他沒偷著東西,又怕被你發現,肯定不敢回來,”張量道,“而你,只需在今早假裝發現失竊,把責任推到他身上。至于那攤水漬,是你昨夜故意從透氣孔往外倒水,讓人以為是暗格漏水,掩蓋你拉鐵絲的痕跡?!?/p>
趙忠撲通跪下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我對不起掌柜的……都是被窮逼的,我兒子在城里讀書,欠了高利貸,他們說再不還錢就卸他一條腿……”
“淚蟾呢?”
“藏、藏在我床底下的木箱里,用油紙包著……”
眾人跟著趙忠去偏房,果然在木箱里找到了淚蟾,玉質溫潤,蟾嘴還掛著顆水珠。周聚財要送官,張量攔住了:“他雖偷東西,卻沒傷人,且是為救兒子。不如讓他寫下欠條,用工錢抵債,也算給年輕人一個改過的機會?!?/p>
事后,周聚財要分三成家產給張量,被婉拒了。張量挑著貨擔走出青石鎮,陽光灑在他的貨擔上,針頭線腦閃著細碎的光。有人問他怎么看出是趙忠干的,他笑著晃了晃手里的布鞋:“趙忠說沒清理暗格,可他手背上有泥,那泥里混著暗格里的桐油;他說沒靠近柜臺頂,可衣領上沾著根柜臺頂上的蜘蛛網。最要緊的是,那透氣孔的位置,只有天天擦柜臺的人,才知道得那么清楚?!?/p>
貨郎的鈴鐺聲漸漸遠了,青石鎮的人卻記住了張量——不是因為他斷案如神,而是他說的那句話:“再巧妙的騙術,也藏不住心里的慌。就像那淚蟾,滴的不是水,是藏不住的心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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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為純原創民間故事,寓教于樂,旨在豐富讀者業余文化生活,所有情節根據民間口述整理而成。純文學作品,借古喻今、明道講理,勿與封建迷信對號入座!抄襲、侵權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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