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8月9日,在中國東北的夜幕逐漸降臨之時,突然密密麻麻的光束劃破夜空,緊接著就是炮火聲從遠到近響起。
蘇聯紅軍的百萬大軍,就像一股鋼鐵洪流,迅速沖破了日本關東軍匆忙建立起來的防御線。
曾經無比囂張,自認是“皇軍之花”的關東軍在蘇聯紅軍的強大攻勢下,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傲慢。
他們丟棄了刺刀和?步槍,在戰壕里的那些日寇臉上都只剩下一種表情:迷茫和深深的恐懼。
他們縮在臨時挖的掩體里,試圖逃避那如暴風雨般的子彈和炮彈,每一秒鐘都讓他們感覺從死亡的邊緣勉強逃脫。
曾經自信滿滿的精銳部隊,在蘇聯軍隊面前就像腐爛的木頭一樣不堪一擊。
8月15日,當日本天皇宣布投降的消息通過無線電廣播傳來時,很多關東軍士兵呆呆地聽著這個消息后?,臉上并沒有出現如釋重負的喜悅表情。
反而被一種更加深刻、冷徹心扉的絕望所籠罩。因為他們心里很清楚,槍炮聲的平息并不意味著痛苦的結束。
等待他們的或許是冰冷的槍口和無法預知的未來。
一列又一列火車車廂里,裝滿了曾經威風凜凜的日本士兵,如今他們一個個沉默不語,車門被重重的鐵鎖“哐當”一聲關上,狹小又悶熱的車廂,轉眼間就變成了運載他們的囚車,仿佛是一座移動的牢籠。
火車一路向北開去,車窗外原本郁郁蔥蔥的景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原野,最后到了廣闊雪地。
西伯利亞的嚴寒穿透了他們單薄的軍裝和破舊的車廂壁。呼出的氣立刻結成冰霜,每天分到的那一小片硬得像石頭的黑面包和渾濁的湯水,成了他們活下去的唯一依靠。
在擁擠的車廂里,疾病迅速傳播開來。發高燒的人在角落里不停地打擺子、說胡話,受傷的人傷口化膿的臭味和大小便的臭味混在一起。
死亡在這趟行程中成了最常見的事情。
當這些幸存者最終踉蹌著走下“死亡列車”,踩在西伯利亞硬邦邦的土地?上時,刺骨的寒風就像刀子割著他們的皮肉和心里那點僅剩的堅持。
遠處的勞改營在風雪里時隱時現,幾排簡單的木房子和圍著的鐵絲網,拿著槍的士兵站在高高的崗哨上,他們終于抵達了目的地:一個由冰雪、苦役和絕望澆筑的活地獄。
日軍勞改營的生活,就像是一本苦難日記。天還沒亮,那刺耳的金屬聲就像刀子一樣劃破了黎明前的寂靜。
戰俘們被逼著,在零下三四十度的冰天雪地里往伐木場、礦山的建筑工地上走。
伐木頭,這是最常見也最要命的活兒。在那些高聳入云的原始樹林里,雪都積到大腿那么深了。
每揮一下那沉重的斧頭和鋸子,都得用上他們最后的一點力氣。汗水濕透的破棉衣一下子就凍成了冰殼,每次一動就是冰渣子裂開的嘩啦聲,還有皮肉被扯開的疼。
凍傷就像傳染病一樣,腳趾手指先是變黑爛掉,最后連麻藥都沒有,就被硬生生地給鋸掉了。
饑餓就像個甩不掉的影子,每天發的那么點食物,根本不夠他們干這么重的活。
餓得胃里直冒火,渾身上下都沒力氣。西伯利亞的冷,那真是個不留情的殺手。
腦子都凍?得迷糊起來,不少人就這么無聲無息地倒下了,在風雪里硬邦邦地躺著,成了這片白茫茫荒地的一部分。
幸存者木村浩司在他寫的回憶錄《活著回家》里,痛苦地說起了一件事。
在那個叫“369”的伐木地方,有一天晚上暴風雪特別猛,幾個快被凍得沒了意識的戰俘,把一個剛斷氣的朋友的尸體拖進了他們住的破窩棚里。
最后他們把那具硬邦邦的尸體塞進了快滅了的火爐里,當火苗又微弱地閃起來,照著幾張麻木又變形的臉時,那場景簡直就像地獄一樣。
在勞改營,有一類人一出現,就讓日本戰俘們心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一種又怕又絕望的感覺,那就是蘇聯的女護士。
這些穿著白大褂的女人,手里握著一項能決定戰俘是死是活的重要權力:給戰俘評定健康等級。
每周都有一次健康檢查,那條件簡陋得讓人心里發涼。所謂的“診室”,其實就是在營房里隨便隔出來的一個小角落。
戰俘們排成一排,在士兵的看管下,日戰俘木愣愣地走到護士跟前。檢查起來效率非常高,基本上就是看一眼,捏捏胳膊或者腿,然后她就會用不容置疑的聲音宣布:
一級!去礦場!或者三級!營內雜役!
這個評級,直接決定了得干多累的活。
評上一級,那你就得去最苦、最危險的地兒,比如礦井底下或者老遠的凍土上去砍樹,那簡直就是往死里整。
要是評上三級,那你還能在營區里活動活動,活下去的機會也就大點兒。這些女護士隨便手指頭一點,就能決定一個戰俘是能松口氣,還是得被推進無底的深淵。
她們手里的筆和本子,就像懸在戰俘頭上的一把隨時會掉下來的劍。
在龐大的戰俘隊伍中,夾雜著約一萬多名日軍女性。她們并非戰場上的士兵,大多是隨軍的護士、后勤人員,還有部分是軍官家屬。
然而在蘇軍的俘虜名單上,性別并未帶來任何寬恕。她們被塞進同樣擁擠骯臟的車廂,最終同樣墜入西伯利亞的冰雪深淵。
對于女戰俘,勞改營專門弄了個“婦女分隊”,但這不是啥避難所。
她們也被派去干體力活,比如掃雪、搬東西、在集體農莊里種地,吃的也跟男的一樣少,營養不良讓她們形銷骨立,嚴寒帶來的凍傷同樣肆虐。
許多人沒能熬過第一個嚴冬,無聲無息地消失在營地的死亡名單上,幸存者則帶著終生無法愈合的創傷。
在那沒完沒了的風雪和苦活里,時間好像都沒了意義,只有想著回家的念頭。
1950年,國際形勢風云變幻。在多方壓力下,蘇聯終于開始大規模遣返日本戰俘。這消息一到勞改營,那些被苦日子熬得跟干木頭似的臉上,頭一回有了大變化。
有人嚎啕大哭,跪倒在冰冷的雪地里,有人則長久地沉默,眼神空洞地望向東方。
當最后一批幸存者終于踏上歸國的航船,回望那片吞噬了無數同胞的白色大陸時,西伯利亞的烙印已深深刻入骨髓。
據日本厚生省統計,被蘇軍俘獲的約63萬關東軍及附屬人員中,最終確認死亡或失蹤者高達約6萬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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