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卡！快點！"老婆曉雯站在寶馬4S店里，沖著我揮舞著銀行卡，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看著她，那張熟悉的臉突然變得陌生起來。就在兩個小時前，母親才把一張一百萬的銀行卡交到我手里，說是給我們小兩口買房用的首付。現在曉雯竟然要我拿這錢買車？

"你瘋了嗎？媽給的錢是買房用的！"我壓低聲音，不想讓銷售員聽見我們吵架。

曉雯翻了個白眼："房子又不急，先把車買了。我朋友都開寶馬了，我還坐地鐵，丟死人了！"

想起三年前我們剛結婚的樣子，曉雯那時候多懂事啊。她說："老公，我們慢慢來，先租房子住，有錢了再買車。"那時候的她，連化妝品都舍不得買貴的，總說要為將來存錢。

可這三年來，她變了。特別是去年她那幾個閨蜜都嫁了有錢人之后，曉雯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人家李欣的老公給她買了個愛馬仕，三萬多呢！" "王靜家買了套別墅，還帶游泳池！" "你看人家陳菲，天天開寶馬上班，多體面！"

這樣的話，我這一年不知道聽了多少遍。每次聽到，我心里就像被針扎了一樣。我就是個普通的程序員，月薪一萬五，在這個城市算不錯了，可在她嘴里，好像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先生，這輛車確實很不錯，X3的新款，配置很高。"銷售員小劉滿臉笑容地走過來，"女士很有眼光，這是我們店里最暢銷的車型。"

曉雯得意地笑了："就是這輛，刷卡！"

我看著那輛銀色的寶馬X3，心里五味雜陳。九十萬，幾乎是我兩年的收入，而且還是母親給的買房錢。

母親今天上午來家里的時候，手里拿著個舊信封，里面裝著銀行卡。她坐在我們租的小房子里，看著四周簡陋的家具，眼里滿是心疼。

"兒子，媽知道你們不容易。這是媽這些年攢的，你們拿去買房吧，別再租房子受罪了。"

母親的手上滿是老繭，那是做了二十年保潔工留下的痕跡。為了攢這一百萬，她連件新衣服都舍不得買。

現在曉雯卻要我拿這錢買車？

"你到底刷不刷？"曉雯的聲音提高了八度，"磨磨唧唧的，像個娘們！"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她那張憤怒的臉，突然覺得很累。

"你是誰？"我問道。

"什么？"曉雯愣住了。

"我說，你是誰？"我又問了一遍，"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曉雯嗎？"

銷售員小劉察言觀色，識趣地走開了。

"我當然是曉雯！你這話什么意思？"她的聲音有些發抖。

"我認識的曉雯，會為了省十塊錢坐兩站地鐵；我認識的曉雯，會因為我加班太晚而心疼地給我煮夜宵；我認識的曉雯，會說'我們一起努力，慢慢來'。"我的聲音很平靜，但心里卻像刀割一樣痛，"可現在站在我面前的這個人，要我拿母親的血汗錢去買車來炫耀，她還是我老婆嗎？"

曉雯的臉刷地紅了，但很快又繃了起來："我...我這不是為了我們好嗎？有了車，你上班也方便，我們出門也有面子..."

"為了我們好？"我苦笑了一聲，"曉雯，你知道我媽為了攢這一百萬，吃了多少苦嗎？她一頓飯只舍得花五塊錢，一件衣服穿三年不換，就是為了讓我們能有個家。而你，卻要我把這錢拿去買車，就為了在你那些朋友面前有面子？"

曉雯咬著嘴唇，不說話了。

我把銀行卡收了起來："走吧，我們回家。"

"不買了？"她聲音很小。

"不買了。"我轉身往外走，"曉雯，如果你愛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能給你買的東西，那我們真的需要好好談談了。"

走出4S店的那一刻，陽光很刺眼。我不知道我和曉雯的婚姻還能不能回到從前，但我知道，有些底線是不能突破的。

母親的一百萬，是她二十年的心血，不是用來滿足虛榮心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