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熊錫坤
一輛高級進口驕車從度假村出來,奔馳而行。車子沙沙的聲音十分悅耳,在寬闊平坦的路面顯得格外輕松愉快,似乎展示著駕駛人的心情,滿足而幸福。
即使通過前些日子山體滑坡后,剛清理的路段比鄉(xiāng)村簡易公路不如的泥沙淤積殘留處,駕駛人依然肆無忌憚地沒有減多少速度。
幸而路面仍然寬闊,沒有車禍之虞。然而,前面竟然有個不知死活的家伙,在路當中蹣跚學步式的行走。車兒來不及鳴喇叭,擦著他身邊過去。
駕駛人自然驚一頭,剎住車滑了好遠,忙開門下車回瞅,果然見那家伙倒在地上哇哇大叫。
駕駛人西裝革履,倒沒有不管不顧,不緊不慢地走了回來,后面跟著漂亮時髦的女郎,是他特別帶著新搞上的情人去度假村度的蜜月。
“你瞎的還是聾呀!在路中間搖擺,要不是我的技術好你還叫得出聲嗎?”中年男子嚷著,又問,“咋的,傷了哪里?”
躺在地上的是個年輕人,他哭喪著臉:“你闖到了我,哎喲,我正頭昏腦脹,眼花繚亂,身子哪兒都疼呢。”
女人悄聲說:“他沒事,不像受了傷。”
男人走近兩步,說:“給我看,傷著哪兒啦?”
這時陸續(xù)來了些人,因為是趕場天,都是附近的農民,知道發(fā)生了事故。但他們一瞅躺在地上的這個人,原來是綽號叫做滑竿的。平時愛占的小便宜。趕場天不是拿別人一個水果,就是要人家一點蔥蒜什么的。當然也耍過賴,就是時下流行所謂“碰瓷”騙人。
所以,人們漸漸聚攏,卻沒有什么表示,默默地好像在看熱鬧。也可以說是看猴戲。
如今的鄉(xiāng)村人說不上富裕,但比印度貧民窟那些人強的不知有多少倍。穿著雖是一般,卻絕對干凈整潔。自然不是蠢笨粗俗。
他們看不起他們熟知的滑竿,卻更對這對高貴富有的人狐疑。
說也是,如今當干部的,知道他們或許是貪官污吏;而辦公司搞生意攢錢的或許是黑了心的奸猾之徒呢?
中年男子見人們不動聲色的瞅,不知啥心態(tài),但沒有相幫的意思,便知道這家伙不是個好鳥。于是理直氣壯地說:“起來吧,我知道你沒傷著,早看清的,車子是擦著你過的,你是順勢倒下的。不過我還是愿意賠償你。因為你也虛驚了一場!說,要多少?”
“哎喲,先生,你咋說出這種沒良心的話喲!我雖然沒有明傷,內傷可嚴重呢。不然我咋會天旋地轉,頭昏腦脹?起碼也是腦震蕩呢!”
“胡說!別以為我們是有錢人,我們有錢也不是槍打來的!”女人氣憤的說。
男人卻息事寧人的笑笑,大度地揚起兩張大鈔欲丟去,女人抓住他的手。男人幽默風趣說:“算了,親愛的,我是覺得我和這小子同病相憐……”
“同病相憐?”女人疑惑不解。
“不是嗎?他也是想騙人,只不過……”中年男子想再幽默一回,因為聽到遠處傳來警車的聲音,嗄然打住了說話。
果然,只見遠處傳來警車聲,越來越近,男人頓時一愣,似乎預感是沖自己來的,哭笑不得地說:“我早有預感:遲早是要完蛋的!”只見他不但將兩張大鈔丟去,還從兜里掏出一迭大鈔丟了下去,“這,這該可以了吧?!”
警車已經(jīng)開到了,跳下幾個刑警,其中一個高個子嚴肅地說道:“馮建余先生,你非法融資連同貪污受賄的事發(fā),我們終于找到了你啦。”
地上躺著的滑竿不見了,連看熱鬧的鄉(xiāng)親也沒有發(fā)現(xiàn),丟在地上大鈔也一張不少。
(本文作者為華文原創(chuàng)小說簽約作家、編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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