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陀人從邊塞走來,卻在中原建立四朝,最后為何像塵埃般消散?”這是五代十國那段亂世中,最耐人尋味的謎團之一。
他們到底從何而來?又憑什么一路殺入長安城下?
可當天下歸于大宋,他們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有一支部族,最初居住在今新疆博爾塔拉盆地東側的山谷,號稱處月部。那里寒風刺骨,戈壁漫漫,他們以游牧為生。
可在安史之亂后,草原游牧的日子不再安寧,處月部的族人舉家支番,投靠唐廷。唐朝授他們“金滿州都督”,讓他們在戈壁與絲綢之路要沖固守邊疆。
于是,他們搬家——從巴里坤湖東岸,一步一步向東南推進。張掖、定邊、朔州、忻州……一路上翻越祁連,突出陰山,走過狼煙四起的戰場。
他們為什么要背井離鄉?因為只有靠近中原,才能換取朝廷的恩榮和衣食。
他們又如何挺過饑荒、寒凍與敵襲?靠的是——一腔骨子里的堅韌不拔。
烈日下,數百只駱駝的隊伍不顧烈焰蒸騰;寒風里,戰馬嘶鳴,卻不見一聲怨嘆。每踏出一程,死去的老弱都被草原沉默地吞沒,但活下來的人,從此性格更加剛硬。
而此時,他們不僅僅販奶酒、牧羊群,還學農耕、學冶煉。曾有人挑著擔子到集市賣酥油茶,也有將領帶著鐵匠學制刀。
短短幾十年間,沙陀人從游牧部落,變身成農牧結合、工商并舉的混合社區。他們知道,大河谷的土地才能生出更多子孫;城鎮的商貿才能帶來長久富足。
兵者,沙陀所長。沙陀戰士天生騎射精湛,“疾風突擊”令敵人來不及布陣就被擊潰;“鐵蹄陣”更是他們的殺手锏——重甲先鋒破敵,輕騎兩翼合圍,一陣沖鋒下來,塵土飛揚,敵軍潰不成軍。
甚至有戰史記載,一次三千騎兵全殲敵軍萬人,尸體鋪路可涉。他們還從娃娃抓起,少年們七歲便上馬練射,十五歲合格后才能成正式戰士,這樣的訓練體系,造就出了一支令中原王朝都要顧忌的軍隊。
有一人幫助唐室緩解危局,卻最終被視為“逆臣”,他就是李克用。黃巢起義后,京師岌岌可危,李克用率三萬沙陀騎兵南下救駕,一戰化解危機,唐僖宗對他青眼有加,賜姓李氏,納入皇族行列。
這一賜姓,看似榮耀,卻也埋下禍根。可見,功高,未必能換來太平;恩深,反而易招猜忌。
而李克用之子李存勖更是傳奇。年少時,他陪父親征討四方,身經百戰;武藝之外,他學漢人治國方略,推行均田法、整頓漕運,恢復農業,清理鹽鐵專賣,令境內百姓免遭橫征暴斂。
用長句鋪陳:他在太原設立常平倉,儲備糧食;設“馬政司”,馴養戰馬;招賢納士,任用柳璨、李罕之等漢族文臣,形成騎步并用、軍政合一的治國體系。這些制度創新,為他日后稱帝奠定了堅實基礎。
李存勖起兵。李存勖稱帝。
可是,朝堂內部卻暗流涌動,他的養父李克用和養子李嗣源暗中較勁,血雨腥風一觸即發。他的四位兄弟、七位公主無一例外,都在這場權力游戲中或被殺或被逼自盡。
后唐一朝雖聲威赫赫,卻因內亂頻仍而難穩根基。接著,沙陀高級將領石敬瑭出山:他走上了更激進的奪權之路。
用疑問引思考:“為何石敬瑭能成就帝業,卻也背上‘割地稱臣’的罵名?”答案是,石敬瑭孤注一擲,倚靠契丹。
于是他拿著鐵券,將幽云十六州送給契丹,以此換取其援兵,建立了后晉王朝。可因果何在?
割地帶來的不僅是當時的帝位,更埋下了中原北部數十年流寇不斷的隱患。
后晉滅亡后,沙陀人的劉知遠自立為帝,建后漢;又短暫讓位給劉崇,稱北漢。北漢留下的,是一座座佛寺、石窟——云岡石窟的后續開鑿,就始于這段政權更迭間的佛教熱潮。
他們在藝術上投入甚至超過中興時期,卻始終難逃強鄰環伺的境地。宋太宗南征北戰之際,北漢的山河一夜間崩塌,沙陀四朝的血脈也在宋軍鐵蹄下消散。
沙陀人到底去哪了?不是消失,而是融入。
他們改姓李、石、劉,放下皮裘,著漢服,學禮樂,入科舉,讀經史,甚至建書院。農耕取代了游牧,商貿勝過了搶掠;佛寺鐘聲與道觀鼓樂,把他們的草原歌舞徹底埋進中原文明的長河。
他們的子孫在中原各地落戶,與漢人通婚,一代代稀釋,最終演變成了尋常百姓。
這樣的漢化過程,是民族融合的最生動劇本。看似“消失”的沙陀,實則把自己的驍勇與智慧,注入了中原骨血,讓中國的王朝在冷兵器時代多了幾分機動與韌性。
沙陀人,未曾真正離去,只是在五代之后,化作千千萬萬的漢家子弟,繼續書寫著這片土地的歷史。
信息來源:《舊五代史》《資治通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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