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去年我下崗了,就去家政公司培訓學習,后面給人當住家保姆。
前段時間大姑打電話,問我能不能幫表弟帶帶孩子,一個月6000元,我毫不猶豫答應了。
大姑說弟媳婦她媽(王姨)住在弟弟家,對保姆挑三揀四。目前孩子才10個月,家里保姆換了六七個,把弟弟和弟媳都愁壞了。
大姑實在沒辦法才找了我,也是怕我受委屈。
去之前,大姑讓我做好思想準備,到時實在不行,也別勉強。
我答應她一定好好和王姨搞好關系,爭取幫我弟把孩子帶到上幼兒園。
大姑說有我這句話,她就放心了。
2
其實上門服務的第一天我就想下戶了,看在大姑和表弟兩口子份兒上我沒說什么。
那天中午,王姨把一套餐具拿出來,說是給我用的。我感覺王姨挺細心,因為我自己的餐具忘帶了。
刷碗的時候我的手劃了一下,仔細一看,是給我的那個碗有個小豁口。原來王姨給了我一套舊餐具,碟子也有裂紋,看成色也有年頭了。
我當時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不需要多么新的餐具,最起碼碗不能有豁口吧?況且我和她還沾親帶故的。
王姨明顯不尊重人,如果換別人,我立馬就不干了。
晚上一家人吃飯,弟弟和弟媳一個勁地給我夾菜,讓我多吃點。飯后弟媳還拿了些水果到我的屋里,讓我別不好意思,隨便吃。
第二天早晨,我的那套餐具不見了,換了一套新的,一定是細心的弟媳發現了。
我心里一熱,就沖著弟和弟媳,我也一定好好干,讓小兩口放心。
可我和王姨的關系一直緊張,而且愈演愈烈。
在家里,王姨的目光就像雷達,每天隨著我游走,動不動就挑刺,這里做得不好, 那里做得不滿意。
偶爾我想坐下來喘口氣,她就說:趕快干活,干好了再歇。
我每天都很壓抑,感覺身后老有人拿著小鞭子在抽打我,只有和寶寶在一起,我才能暫時忘掉煩惱。
3
一天,我和王姨去給寶寶打疫苗。打完針我用棉球按壓針眼。覺得時間夠了,把棉球拿起來一看,針眼那里干干凈凈沒有出血,王姨也看了一眼,說:“走吧。”
我就抱著寶寶往外走,走著走著,王姨冷不丁吼我:“你眼瞎了嗎?沒看見針眼冒血嗎?”
我嚇了一跳,忙低頭一看,孩子右胳膊打針處果然出血了,衣服染濕了黃豆大小的地方。
剛才按壓了兩三分鐘,眼見著針眼處干干凈凈,才扔掉了棉簽,怎么又出血了?
我沒有爭辯,趕緊到護士那里要棉簽,給孩子重新按壓。
“一個月拿那么多錢,連個針眼都看不住,拿錢是叫你白吃飯的嗎?”
王姨一邊盯著我給孩子按壓,一邊喋喋不休地數落,周圍人的目光齊刷刷聚焦在我們這里,小寶忽然摟緊我的脖子哇哇大哭。
我本想爭辯幾句,又怕再嚇著了孩子,就沒吱聲。
果然是個難纏的主,怪不得大姑提前給我打了預防針。
4
過了幾天,聽說家門口超市做活動領雞蛋,王姨硬讓我和她一起去充人頭。
領雞蛋要排隊,我帶著小寶不方便,不想去。可王姨催著我,沒辦法,只好不情愿地跟著去了。
到超市去的路上是一片綠化帶,我抱著孩子抄近道走在旁邊的木制地面上。
萬萬沒想到,因為長久的風吹日曬,木板個別地方早已腐朽,我腳剛踩上去就斷了。
我本能地用手護住孩子的后腦勺,雙膝結結實實地跪在地上,寶寶被嚇得大哭。
周圍的人嘩啦一聲圍了過來,幫忙把我拖了出來,又扶我到旁邊木椅上坐著。腿上都是擦傷,大家七嘴八舌地讓我去醫院處理一下。
王姨在一旁突然冒出一句:“走路不長眼,你瞎呀!看把我外孫嚇得,出了事你負得起責任嗎?”
“怎么能這么說話?你沒看她摔得挺重嗎?”一位阿姨不滿地對王姨說。
王姨不服氣:“哪那么多事兒,鄉下人皮實。”
我抱著孩子,輕輕拍著后背哄著他。要不是擔心嚇著小寶,我真想沖上去給她一巴掌 。
當我抱著孩子一瘸一拐往家走時,王姨嘟嘟囔囔地說:“真晦氣,好好的雞蛋沒領著,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出來呢。”
我一句話沒說,只想早點回家能歇一歇,我的腿疼得快支持不住了。
晚上弟和弟媳發現我的腿不對勁,我說不小心摔了一跤。小兩口趕緊送我到附近私人診所,做了傷口處理,讓我休息幾天。
我沒有回家休息,不過是磕磕碰碰有些疼,就繼續堅持帶孩子。
弟和弟媳不過意,偷偷給我1000塊錢,讓我買點好吃的。我說什么也不要,看他們真生氣了,只好暫時收下。
5
我剛剛摔了一跤,腿上有傷,沒想到,王姨還讓我用抹布擦地,說有小孩子在家,用拖把拖地不干凈。
我和她商量,能不能等過幾天傷好了,再用抹布擦地。
她說:“這么嬌氣當大小姐好了,何必跑來當保姆?”
我氣得真想把抹布塞到她嘴里,一想到還有小寶,想到弟和弟媳還有大姑,我還是忍了。
不過,我想繼續干下去的決心從此動搖了,感覺再干下去,我一定會抑郁。
正當我心情郁悶的時候,老媽的電話讓我的心情更是一落千丈——我爸上山收玉米,從拖拉機上摔下來,腿摔斷了。
我姐嫁在外地,老公在外打工,就我媽一個人在醫院忙前忙后,
爸媽都是70歲的人了,我不放心要趕回去看看。
可王姨死活不同意,“你回去了,我們家這一攤子怎么辦?”
我說就回去一兩天,王姨還是不允許。
沒辦法,先讓媽媽堅持兩天,等周末弟和弟媳在家我抽空再回去。
好不容易熬到周五晚上,弟弟兩口子下班,我和他們說明情況,夫妻倆怪我為什么不早說?我沒說王姨不讓我回去,不想制造矛盾。
王姨在一旁卻振振有詞:“誰知道她說得是真是假,保不齊請假回去找下家。”
“媽,你怎么能這么說,俺姐壓根兒不是那樣的人。”俺弟生氣了,替我爭辯。
弟弟立馬開車,送我到醫院看爸爸。
臨上車,弟媳給了我2000元錢,說是他們夫妻的一點心意。我不要,弟媳生氣了,說什么也要讓我拿著。
6
路上,弟弟說讓我回家安頓幾天,不著急回去,讓她丈母娘忙活幾天,知道帶孩子的辛苦。
“姐,對不起,讓您受委屈了。俺丈母娘說話不好聽,但沒壞心眼兒,您別放心里,俺倆沒少說她,就是改不了。”
弟弟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咱當姐的受點委屈算什么,繼續干吧。
我回去了兩天,在醫院給爸爸請了護工,安頓好他們,就匆匆回來了。
一天中午,寶寶睡著了,王姨洗好澡躺在床上,我在廚房清理飲水機的內膽。
王姨喊:“哎,你忙好了,過來給我剪剪腳趾甲。”
我剛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王姨又說了一遍。
我心里很生氣,我是來做家務和帶寶寶的。給王姨剪腳趾甲不在我的工作范圍之內,況且王姨身體好好的,真當我是下人了。
我不想當面頂撞她,裝作沒聽見。
王姨索性從床上爬起來,跑到廚房喊我。
“哎,你耳朵聾了嗎?沒聽見我叫你干什么嗎?”
這句侮辱人的話,讓我壓抑已久的怒火瞬間爆發。我隨手抓起一塊抹布,狠狠扔到地上,大聲說:“我不做了,馬上走人!”
說完,我順手摘掉圍裙扔在灶臺上。
一向強勢的王姨看見我忤逆她,她氣急敗壞地用手指著我說:“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還不想干活,我這就給閨女打電話,讓你滾蛋!”
我去意已決,不想再唯唯諾諾的,大聲吼道:“我早就不想干了,不用麻煩你,我自己打!”
7
我給弟媳打了電話,盡管弟媳一再道歉挽留,我還是執意要走。
弟媳看我態度堅決,只好同意了。
弟媳說等她晚上回來給我結算工資,我已經和王姨撕破臉,一分鐘也不能待了。我收拾收拾,拖著行李走了。臨走,我把3000塊錢偷偷放在抽屜里。
我覺得對不起大姑和表弟兩口子,給大姑打了個電話,告訴她具體情況。大姑說和我沒關系,她知道王姨是什么樣的人。
我走之后,弟弟又找了幾個保姆,都是沒干多長時間就下戶了。
王姨還和其中一個保姆動起手來,把人家推在地上摔斷了尾椎骨,賠了不少錢。
聽大姑說,弟媳婦和王姨吵起來了,最后弟媳把王姨轟走了,讓她自己回家住。
弟媳爸前幾年去世了,王姨說一個人在家害怕,天天打電話給弟媳,各種作妖。
弟媳說害怕就住敬老院,二選一,王姨只好住進了敬老院。
在敬老院,王姨也是姥姥不親舅舅不愛,老人都不愿意和她同一個房間住。
哎,王姨把自己活成了孤家寡人。弟媳又愁上了!
大姑說等我這邊安頓好,還請我到表弟家帶孩子,我說這次肯定能給大孫子帶到上幼兒園。
大姑笑了:大侄女,我信得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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