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去年扎堆上市時的喧囂,今年財報季時的互聯網醫療賽道,顯得有些寂寥。
熟悉今年中概股行情的朋友,當然可以歸咎于因為SEC的一些規定,導致中概股的估值邏輯不再成立,而這也引發了中概股估值大幅回調,基于美股的風向標作用,與外國資方關系密切的港股自然也未能免俗,其中自然包括了互聯網醫療。但更深層次的原因恐怕在于,盡管已經經歷了20多年的發展,互聯網醫療賽道的參與者們仍要在醫療服務這更為專業的領域,更持續、更全面、更深刻地證明自己的價值。
2021年內,叮當快藥、智云健康、思派健康等互聯網醫療公司扎堆上市,其中估值不乏百億美元身家者。但翻開招股書就能知道,想要做好這個業務,也并非易事。
譬如背靠仁和集團,含著金湯匙出身叮當快藥,其業務內容主要為從線上到線下的即時到家藥品零售及診療解決方案,覆蓋快藥、在線診療、慢病健康管理等。在招股書中披露的業績就顯示,從2019年開始的三年內,叮當快藥凈虧損從一位數的3變成了兩位數的15,當然,單位是億元。
虧損的道理同樣也很簡單,就算加上了線上渠道的互聯網屬性,藥品零售實際上仍是一個傳統得不能再傳統的渠道消費業務。而不管是線上線下聯合的模式還是披上O2O的新說法,核心競爭力永遠不在于燒了多少錢打廣告,而在于背后的供應鏈基建。
與此同時,來自弗若斯特沙利文的數據告訴我們,即便是在互聯網醫療中供應鏈最有保障的京東健康,其線上實物商品零售的收入也僅占中國零售藥房收入總額不過1.2%。也就是說,即便現在的醫藥電商能作為現金牛業務,給互聯網醫療業務輸血,但在戰略地位上——
它不是,也不應該是核心業務。
在醫療電商之外,如果把互聯網醫療服務單拎出來,雖然目前的互聯網醫療已經能做到讓人足不出戶就可以享受到與三甲醫院醫療資源的實時對話,同時針對一些日常和慢性病也能做到送藥上門與線上復診,但這對于互聯網醫療企業動輒百億美元的估值,是遠遠不夠的。
因為就實際情況而言,更多的患者仍然在遇到未知疾病時,選擇預約一號難求的三甲醫院專家號,而非優先選擇手機里的三甲醫院專家。僅就線上醫療服務而言,相當數量的公司仍然還停留在“輕問診”的上半場。這自然無法講出更加性感的故事。
或許,只有經歷過一些挫折,當原本喧囂的賽道歸于寧靜之后,市場才能回歸理性,而這正是各家公司修煉內功的最佳時機。
京東健康和平安好醫生們登陸港股已近兩年,并于早些時候發布年報,叮當健康也于近期再次提交招股書,這些靜態抑或是半動態的財務信息,給我們提供了很好的觀察窗口。
互聯網醫療財報初探
如果以財報發布時間來看,平安好醫生已于3月15日披露2021年度業績公告,并于3月24日披露完整財報。京東健康則要稍晚一些,于3月28日披露年度業績公告。從共性來講,目前已經披露的廠商幾乎都把自家業務劃分為“產品+其他”的結構,分部營收狀況亦由此展開。
但從業績面來看,雙方表現各不相同。如京東健康的總收入達到300億的量級,同比增長91.5%;平安好醫生的業績增長勢頭不及京東健康, 2021年總收入為73.34億元,同比增長6.8%,同時凈虧損仍然在擴大,與之境況相似的,還有前不久提交招股書的叮當健康。3月16日提交的招股書顯示,三年來的凈虧損率整體呈擴大趨勢,從2019年的20%出頭擴大至40%。
(叮當健康凈利率變化)
不過在財報描述中,平安好醫生將其虧損擴大的原因,歸咎為處在業務轉型期與架構調整期。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從收入結構來看,平安好醫生在線上醫療服務板塊(即指提供照護生命、診治疾病的健康促進服務,以及為實現這些服務提供的藥品、醫療器械和其它服務)的收入為22.88億,而健康服務板塊(主要是對個體或群體健康狀況及影響健康的危險因素進行全面連續的檢測、評估和干預的服務,可以簡單理解為體檢)的營收為50.46億。前者收入雖然在增加,但是毛利率已經出現了接近10%的下降;但健康服務板塊的收入,同比出現了6.3%的上升。
(平安好醫生凈利率變化)
而京東健康在最新財報中,則出現了一些逆轉。相比去年同期虧損172.35億元,今年的凈虧損出現大幅收窄,為10.73億元,因而在凈利率變化上,從88.92%的凈虧損率降至3.5%。這其中,2020年的凈虧損率上升主要由于上市帶來的系列一次性費用。
同時,如果按經營性現金流量凈額這一指標來衡量,京東健康自2019年獨立運營起,就已經且始終處于盈利狀態,這意味著京東健康具備正常的自我造血機制;而平安好醫生和叮當健康在目前為止仍然是處于凈流出的失血狀態。這意味著上述兩家的虧損狀態或許還會持續一段時間。
當然,如果把市面上的互聯網醫療廠商全部放在一個維度下進行對比,是不夠公允的。其原因在于,不同“血統”的公司,切入互聯網醫療的姿勢不盡相同。
譬如之前提到的平安好醫生,依托平安集團作為獲客與流量入口,同時利用自身金融集團的特點,進行高凈值客戶的轉化,其突出特點是與體檢機構的深度合作與會員制的家庭醫生。
再比如百度的“大健康產業”就有很濃的“副產品”感,目前所謂獨立出來的“百度健康事業群組”,實際上是2022年1月才成立的新業務線。在這之前,百度的“大健康”成分基本都出現在兩條線上:
互聯網搜索業務在細分領域內的探索(和旅游、電商、短視頻等同級);作為AI業務的落地案例(百度2018年開發者大會,就把“AI圖像識別系統輔助進行寄生蟲卵”這個案例作為了一個主宣傳點,只不過這里“AI”是更多強調的重點)。
至于京東健康,則是從具備明顯優勢的供應鏈領域切入,在以全渠道醫藥供應鏈為代表的“基礎設施”環節建立護城河,同時布局醫療行業,發揮京東一貫以來“重做深耕”的特點,構建以互聯網醫院、線上線下打通的健康管理為代表的全場景醫療健康服務能力。
值得注意的是,醫藥電商板塊的收入肯定是無法忽視的存在,就目前而言“現金?!钡牡匚粺o法撼動,且對于現階段來說,教育市場和用戶充分認知并接受為醫療健康服務付費,還需要一個過程。
但就像我們前面提過的那樣,“醫藥電商”雖然是醫療健康企業、特別是互聯網醫療企業非常有必要具備的能力,但它在未來很難被一家醫療健康企業用來講故事。同時,一個更為現實的挑戰是,當“互聯網醫療”不能發揮更大價值、不能真正為用戶的健康需求解決實質性問題的話,那么這一類公司在未來將很難按照“科技公司”的屬性,實現估值的指數級增長。
誰能押中未來的趨勢?
從這次2022自然年第一個財報季展現的探索方向,我們其實可以總結這樣一個趨勢:無論參與者此前來自什么行業,只要涉足互聯網大健康領域,都必須把“大健康”做得“具象”,來換取市場(也就是消費者)的耐心。
所以無論是京東健康,還是丁香園、平安好醫生,在最近(不僅限于財報)的一系列傳播里,其實都呈現了這樣一條暗線:別再認為我們只是“賣藥的”/“科普的”/“體檢”的,我們的業務邏輯是實實在在有產出的,是實實在在的提供了“醫療健康服務”。
比如2021年4月就有過這樣一篇報道,從北京西開往鄭州東的G801高鐵列車上,一名乘客通過手機和醫生視頻通話的方式,在醫生的遠程指導和列車員的協助下,第一時間緊急救治了一名突發高血壓的老人。這位熱心乘客是一位“京東家醫”用戶,而通過視頻進行遠程指導的醫生,則是來自京東健康的全職醫生。
這條暗線在疫情之間也有直觀體現。在疫情管控過程中,有不少醫院相繼進入閉環管理,門診等科室沒辦法按照日常標準接待患者,但最近一段時間醫院往往都會在停診通知后,附加一句:互聯網醫院正常運行。
這些公立醫院的互聯網醫院,不少是與像京東健康這樣的公司合作建立的。但無論與哪家公司共建,至少這些互聯網醫院的成立和運營,都是數年來互聯網醫療基建所取得的成果。
高鐵救人也好、疫情接診也好,都是在相對特殊的場景下,互聯網診療服務的一部分貢獻。更為重要的是,在互聯網診療服務能做到更多事的時候,我們就可以避免更多因為在高鐵上或者其他極端場景無法及時找到醫生,最終耽誤治療最佳時機的悲劇。而這種極端條件下醫療資源的調配,正是之前傳統的線下診療渠道無法完成的。
在互聯網醫療服務內涵不斷外延之時,更具有社會意義的一個點是,線上醫療資源的豐富會部分彌合地區醫療資源不夠均衡的問題。我想大多數人或多或少都有到外地大醫院看病的經歷,而且這些病,一般不會是小病。
線上醫療資源的豐富自然不能完全解決我上面提到的一些社會現象,但這僅僅是指目前的技術條件局限下。而僅憑現有的技術,最好我們可以做到哪一步?
答案大概率是提升醫療服務效率。
譬如在京東健康披露的財報中,我們可以看到,報告期內,京東健康與河南中醫藥大學附屬第一醫院共建、共同運營互聯網醫院。其服務用戶已經超過15萬,覆蓋了全國31個省市。2021年夏天,鄭州先后發生暴雨災害、疫情暴發,河南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京東互聯網醫院緊急推出在線義診、防疫處方等服務,保障用戶居家的就醫、購藥需求,有效地降低了線下醫院就診壓力和交叉感染的風險。
再如阿里健康為解決流感疫苗的供需不匹配、疫苗接種信息不堆成等問題,與相關疫苗生產企業開展疫苗供應合作,提供線上預約服務。
而以醫學知識科普起家的丁香園,并未開發線下醫院預約掛號入口,因而他們開展的互聯網醫療服務,學術性大于實用性,但其基于專業醫學知識提供易懂的科普,在某種程度上也提升了醫療服務的效率。
互聯網醫療服務的價值更多體現在傳統醫療體系的補充。所以除了以上發揮優勢外,還有更多“看病”的用武之地。仍以京東健康為例,通過互聯網醫療,可以提供的服務包括:讓醫生來“監督”你患有慢性病的爸媽按時吃藥、定期檢查;給你制定科學減脂計劃,從飲食到運動康復“包圓”;為你的寵物提供7X24小時在線健康咨詢服務,包括在線視頻問診、寵物健康指導、報告解讀等。
不過,無論是互聯網醫療企業選擇以何種姿勢,何種路徑深化自己的互聯網醫療服務板塊,最終想要達到的目的,實際上是極為一致的——即讓互聯網醫療服務,通過技術和資源的不斷投入,產生更大的商業與社會價值。而企業們各自能達到的上限,除了先天的血統導致的路徑差異,更重要的是在于供應鏈等底層“基本功”,與上述線上服務場景的協同。
所以目前的互聯網醫療賽道,或許有過喧囂,但能笑到最后的參與者,或許從基因里就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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