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冰糖葫蘆喲,新蘸的。”街頭挑著擔子吆喝叫賣的小販,木盤上支著竹片彎成的半圓形架子,上面有許多小孔插著糖葫蘆,另一頭是可當場制作用的火爐、鐵鍋、案板、刀鏟,及糖、紅果、山藥等,用白色的潔布蓋著。這樣的糖葫蘆,在宜昌已經不多了。遇見這糖葫蘆,我不只是直流口水,也把思緒飄飛,飛回過去。
是上幼兒園大班那時。
一日放了學,我跑出校園,繞著路旁的幾棵枝繁葉茂的枇杷樹,厚實的枇杷樹葉足足長過我的手臂。一時我是多歡心呀!
于是,跟幾個伙伴瘋了起來,“來抓我呀!來呀!”我扮著鬼臉,“啪”的一聲,歡喜過頭的我,不小心摔在地上,“哇……哇……哇……”我大哭著,胖乎乎的雙手不住地抹著眼淚。門口路過的人們議論紛紛——
“這摔得……摔得好可憐!”
“他家長去哪兒了?”
“讓孩兒自己玩了呢……這是?”
懂事的我,忽然間不哭了,因為我想起媽媽的話——“哭是沒有用的!”正準備自己爬起來,哇!我的腿子上,還破皮,還流血了,血色把我嚇愣著。
濛朧的雙眼,瞅見一個人影,他一手拿著一串糖葫蘆,一手忙著把我扶起來,“乖……乖……吃糖葫蘆呀!”聲音很熟悉,含著安慰。
擦了擦熱乎乎的眼淚,模糊不清的人影,清晰起來,“爺爺!”我顧不了稀里嘩啦的眼淚,高興地跳起來,接過糖葫蘆。此時此刻,一心窩爺爺,一嘴兒美味。
我上小學三年級啦!
放學后,我張望著四周……肚子還沒有“咕咕”叫,但是就想有好吃的。頭頂的枝頭,盡是紫葉李,可是媽媽說過的,紫葉李和我們常吃的李子是一樣的,都是薔薇科李屬植物,但不可以把這些紫葉李摘下來吃。看啊!一株的,幾株的,好看極了!尤其是紫色發亮的葉子,在綠葉叢中,極像一株株永不敗落的花朵。這樣的葉,這樣的果,可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啊!
“嘿……嘿……豪豪!”突然一只熟悉的手輕輕地拍在我的肩上,“你看我給你帶了什么……好吃的?”話里都是美美的滋味。
“爺爺!”我樂呵呵地盯著爺爺手中的糖葫蘆,嘴兒里直流口水,“謝謝您!”說著,就這么習慣地接過這新蘸的糖葫蘆,心里已是樂開了花,在柔和的清風里。
“好吃嗎?”
“嗯……蠻新鮮,好吃。”我微微抬起頭,輕輕地把糖葫蘆遞給爺爺,“爺爺您也來一個呀!”
爺爺望著我,目光里流露出無盡的喜悅,無盡的歡樂,無盡的欣慰。
正是小學六年級的暑假。
每個同學在這些天里,可以說天天開心。這一日,我正在看電視,“好運來……好運來……”電話響了,我起身去接電話,“兒子,你爺爺在醫院!位置我馬上發給你。”
掛上電話,仔仔細細熟悉了位置,直奔醫院……七月的清風在耳畔呼呼作響,我心里竟然有些沉重。
遠處的天邊飄來幾片薄薄的烏云。陽光躲進云層,天空忽然暗了下來。街上的行人,不多。
眼看前面就是醫院,我放松了腳步。“唉,冰糖葫蘆喲,新蘸的。”忽然間,我的眼睛一亮,跑了過去,挑了一串兒。
“新蘸的?”
“新蘸的。”
醫院,就要到了。穿過郁郁蔥蔥的香樟樹林,醫院門口站著我的爺爺,他正來回踱步。我加快腳步,迎了上去。爺爺顯然老了許多,顯然老了,銀發已掛上了他的發間。
“爺爺!”我扶著爺爺,笑著說,“我給你帶來了糖葫蘆,里面是你最喜歡的山楂!”
爺爺摸了摸我的頭,緩緩地接過糖葫蘆,低著嗓門說,“走,回家吧!”他眼里噙著幸福的淚花,多么晶瑩,多么滿足,多么透亮。
我笑著,點點頭。咱倆邊走邊感受著日子的美好。涼爽的江風拂過濃綠的香樟樹林,淡香悄悄地浸潤著這城市的街。“唉,冰糖葫蘆喲,新蘸的。”
愛的糖葫蘆,與爺爺,與我,都把我們的一切生發出一種味道。這味道不止是甜!這味道隨風飄,至紅色西陵,至綠色長江,至藍色天宇……
作者:張書豪
來源:中國小作家協會秘書處
供稿:宜昌市華夏陽光文化專修學校新陽光作文構思班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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