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蘇的母親金阿芬,之前沒有誰提過,直到快結局時才登場。而她亮相沒幾分鐘,就給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當時并無證據,她和雇主所言孰真孰假且不論,可她上來就告訴人家,負責調解的方遠“是法院的副院長”是幾個意思?
(電視劇《底線》截圖)
反正不是善意。
往后看,對她的觀感更是跌成負分:習慣性順手牽羊,撒謊,私自在雇主家安裝攝像頭,言而無信,連續四次敲詐勒索(雖然最后一次未遂)。
若非親眼所見實在想不到,舒蘇的母親竟是這副樣子。
我之前某篇文章的評論區,有網友提出過疑惑,“舒蘇到她媽媽爆雷前,展現給大家的印象是一個陽光開朗、熱情耿直的姑娘,完全察覺不到她有一絲一毫原生家庭的困惑和陰影”,認為對舒蘇這方面的刻畫無跡可尋。
初次看劇時,我也有同樣的感受。
但二刷時我改變了想法:這層刻畫其實是有蛛絲馬跡的,不過除非知曉劇情,否則不容易往這個方面去想。
01
某種程度上,舒蘇的家庭挺神秘。金阿芬出場前,從無鏡頭給到舒蘇的家,極少見她穿便裝,也不見她說起自己的父母。
相反,我們知道她的同輩人里,周亦安的母親退休前在法院后勤部門、葉芯的父親是法學教授、鐘媛媛家境優渥……
先來看一看這些培養出法官的家庭。
周母會耐心地幫兒子排解情緒、解答疑惑,而且從未提出要兒子找個高薪職業,盡管從周家的條件看,這個要求毫不過分;
葉父名氣響人脈廣,劇中他難得一次動用自己的關系,卻是把獨生女調到最苦最累的地方,“好好鍛煉,打磨打磨你的心高氣傲”;
(電視劇《底線》截圖)
鐘家父母在女兒的前男友劈腿、近在眉睫的婚禮不得不取消的情況下,鑒于賣婚房時間上趕不及,仍然答應先借錢給男方渡過難關……
周、葉、鐘等各有缺點,但無法否認,他們個個三觀正、原則性強、面對大是大非從來拎得清,這其中顯然有他們父親或母親的功勞。
02
舒蘇首次說起自己是周亦安辭職那會兒。
分析她的話前,先來看看她在整件事里的表現。
起初是周亦安被童瑞的父母投訴,可能受到處分。
知情的同事都不爽。舒蘇:“(調解)哪一點不合規合法了?自己答應和解的,回家以后就翻臉,這事跟你有什么關系?”
(電視劇《底線》截圖)
氣得要去找陳康。周亦安攔住她,承認自己調解時走神了,仍未打消她的念頭。對于“你別添亂” 的指責,舒蘇不服:“是誰添亂?安哥媽媽腿摔了,他完全有理由先去醫院,可他還是耐心接待了。”
王秀芳也替周亦安叫屈:“真的是太冤了,這純屬多說多錯嘛。他但凡是冷漠一點、什么都不說,就不會有現在這事。你說,以后我們當著當事人,還敢說一個字啊?”
看到區別了嗎?
舒蘇從頭到尾在糾結事情本身,王秀芳對此不滿之余,還想到了周亦安受處分會引發的后果:以后法官再調解該怎么說?
聽了這話,鐘媛媛先吐槽“對周亦安也太不公平了”,又附和王姐的氣話“還好我沒入額”,除了為周亦安抱不平,豈無對王秀芳口中的“以后”心有戚戚?
回到前面舒蘇生氣。當時周亦安一句“我認”,令她的不滿達到高峰。
(電視劇《底線》截圖)
兩人的思維不在一個層面。
周亦安同樣覺得委屈,可他愿意認,私以為是基于兩點:第一,無論出于什么原因,他不該走神,也不該在沒有深思熟慮的情況下回答問題;第二,童瑞畢竟是他的當事人。
——劇里他說過多次,“如果當初我……是不是會……”。
雖然他提到了,可舒蘇并未領會。
待周亦安提出辭職,雖說方遠、舒蘇、宋羽霏反對他辭職、希望他留下的理由都有道德綁架之嫌,可具體來看還是不一樣的。
方遠的重點是勇氣和擔當,宋羽霏考慮的是初心,以及周亦安的性格可能不適合做律師,舒蘇強調的卻是天賦。
同樣不在一個層面。
所有這些加起來指向一點,舒蘇的格局,比劇里常出現的那些法律人,都小。
這暗示了她父母的格局,絕不是周母、葉父、鐘父鐘母那種程度的。
03
在舒蘇提起自己的談話里,周亦安說她脾氣兇,她回答:“我兇,是因為我不自信。”
(電視劇《底線》截圖)
這話值得深思。用表面的兇悍來掩蓋內心的不自信,說得通,然而問題是,什么樣的家庭才會培養出用兇來掩飾不自信的孩子?或者說,什么樣的家庭會養出缺乏自信的孩子?
葉芯起初經驗不足、周亦安時不時被師父敲打、鐘媛媛幾次被擠兌……有誰讓人覺得不自信了?就連因誤了交申請表的時間不得不從法臺上退下來的王秀芳都是自信滿滿。
舒蘇還說自己面對案子,“探索客觀真實和法律事實、辨別真偽、把握價值導向時,我根本都弄不明白。”
(電視劇《底線》截圖)
初看沒多想,再看才察覺出一點不尋常:認為當事人所說真假難辨、找出相對客觀的真相難,正常,可是把握價值導向?樸素的是非善惡觀以及主流核心價值觀就在那兒。
就算不用那些原詞,像“女主播猝死案”哪怕一時不能判定公司是否要擔責,不人性化的制度和重男輕女拼命壓榨女兒都是應該批判的、“李芳凝案”宣判前引起社會輿論,馬上提出,肆意貶低女性的、惡意攻擊辱罵男性的都要批評……
價值導向不是非得到真相出來才明朗,舒蘇怎么會“根本弄不明白”呢?
家庭會潛移默化地影響一個人的言行舉止、思想觀念。如葉芯,她既像媽媽,每天打扮得漂亮得體、不糾結雞毛蒜皮,也像爸爸,執著于公平正義、是非黑白非常清晰。
回過頭來看舒蘇,基本可以推斷,她的父母談不上通情達理或深明大義。
04
不過話說回來,舒蘇母親的形象多少還是超出了我們的想象。但另一方面,前后對照,又算得上情理之中。
(電視劇《底線》截圖)
金阿芬喜歡順手牽羊,還被女兒知道了。縱是沒有母親告知,舒蘇在學校里也會學到,這種行為是錯誤的、違法的。不知道她是否在家抗議過、要母親去主動認錯,倘若有,結果顯然無效。
于是問題來了。為這種事舉報母親,似乎不至于,可是非舒蘇是懂的,她的內心想來十分痛苦糾結。
而且金阿芬做這種事不是一兩次。舒蘇小時候父母離異,她跟著母親長大,眼看著母親屢教不改,她一邊明知這是錯、一邊又不能舉報、一邊心里痛苦,長此以往,她的價值導向還如何把握得準?
金阿芬還說過一句,“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時間是她剛敲詐勒索完雇主,地點是法院,說的時候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羞愧。
(電視劇《底線》截圖)
劇里還有一個角色也說過這話,就是跟蹤騷擾周母的當事人,一個賊眉鼠眼的無賴。電視劇不會無緣無故地安排兩個不相干的人說同一句臺詞,換言之,這倆是一個道德水平。
哪怕金阿芬在女兒面前有意收斂,然則她本性如此,日常怎么可能完全不流露?不至于扭曲女兒的三觀——舒蘇在學校會學到何為正確,可長期在兩種極限拉扯下,她做得到堅定不移、完全清晰嗎?她的不自信,恐怕也與家庭有關。
自然,舒蘇能長成如今懂是非、三觀正的模樣很難得,我猜其中也有金阿芬竭力克制、避免自身不良習氣沾染女兒的功勞。
但不管怎么說,長年累月下,金阿芬仍是不可避免地對女兒造成了一定不良影響。舒蘇和周亦安、葉芯等人不一樣,她的言行同樣帶出了一點痕跡,她的家庭與他們也不同;
不在物質,而在精神。原生家庭其實是給舒蘇帶去了困惑和陰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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