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述工作室

執筆 ashes of time

美國如何培養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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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蘭德公司受美國國防部委托，就“當上將軍的影響因素”做了一份報告，本工作室進行了翻譯，并根據內容將該報告標題譯為：《美國如何培養將軍》，該報告的具體介紹見今日公眾號次條文章。

該報告基于國防人力資源數據中心的人事數據，結合大量的實例分析與訪談，系統分析了各軍種的作戰文化、軍官人事管理制度、各軍種不同崗位類別軍官的成長歷程、各軍種將官的選拔制度，同時還研究了人脈關系等“潛規則”對軍官成長的影響，最后通過對比方式總結了各軍種培養高級將領的普遍規律和不同做法。據此報告，一方面，可以系統全面地掌握美軍各軍種高級將領的共同特點、成長規律；另一方面，為我軍人事制度改革提供參考。

下文摘自該報告的中譯本——

（從上表看可以看出）第一，所有軍種都重視指揮經歷。第二，與陸軍和空軍相比，海軍和海軍陸戰隊重視的特征相對較少，主要集中在幾項特征上，但這兩個軍種的情況還不太一樣。第三，海軍陸戰隊最看重的是指揮經歷、戰斗部署經歷以及帶兵能力——這些經歷與陸軍最看重的經歷是相同的。考慮到兩個軍種都是以地面作戰為主的軍種文化，并不奇怪。此外，陸軍還非常重視受關注度高的崗位任職經歷和人脈關系，海軍陸戰隊則不重視這些，這也顯示出海軍陸戰隊獨特的文化。

總體來說，每個軍種的軍官職業管理程序都是依據法律及國防部的規定而制定的，但每個軍種獨特的文化、任務和偏好，都會給軍官的某些特征、任職經歷和其他方面帶來不同的影響。雖然軍官的經歷及特征各有差異，但我們還是在各軍種的軍官培養和選拔程序中發現了一些共性的東西。有些共性是必然的：所有軍種都服從于美國國家安全的總體目標，受相同的軍官職業管理法律約束，軍官們在相同的聯合部隊中工作。在人事流程、軍官任職類型及促進軍官晉升的因素中，各軍種有下面的共同特點：

·指揮官經歷在各軍種都是最重要的。無論那個軍種，指揮崗位上的任職時長和工作表現（尤其是在中校和上校期間），都是一名軍官向晉升委員會發出的主要信號，表明自己勝任工作，可以在更高的級別上脫穎而出。當然，這種信號并不僅僅是針對晉升委員會的，它還會影響同事和上級對自己的看法，從而影響軍官的人脈關系、績效評估和職務分配等。軍隊中很多專業領域的軍官沒有擔任指揮官的機會，所以這些軍官的評價標準不盡相同。但為了表明軍隊對指揮的重視，絕大多數高級將官都是從那些擁有成功指揮經歷的軍官中選拔出來的。

·“鴨子選鴨子”。關于晉升委員會成員的組成和背景，我們無法獲得相關的具體數據，因此無法對比晉升委員會成員與被選拔軍官的背景。但我們從每個軍種的受訪者那里反復聽到，晉升委員會傾向于選擇與自己任職經歷相似的軍官，高級軍官也傾向于選擇與自己背景相似的軍官擔任助手，這些職位給晉升委員會的信號就是他們有晉升準將的潛力，這些職位也能幫助軍官結交強大的將軍關系網。我們在高級將領模擬選拔程序中也發現了這一現象。一代又一代將官根據軍種的目標和偏好選擇年輕軍官，“鴨子選鴨子”這種做法反過來又不斷強化著軍種文化。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莫里斯·亞諾維茨就寫道，高級將領傾向于選擇“說同一種語言”的人擔任自己的參謀軍官（助理或秘書）。我們指出這一問題，并不是說被選拔的軍官就一定不夠優秀。在某些情況下，“鴨子選鴨子”的情況確實會發生，這是因為在晉升委員會中，優秀的軍官正在挑選其他優秀的軍官。

·許多軍官成為準將時，任職經歷不夠豐富，并且任職范圍主要是在本軍種。一定程度上，這是因為苛刻的任職時間線使軍官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擔任聯合及拓展性職務，這導致軍官通常具有較多的戰術作戰經歷及本軍種的任職經歷，而缺少聯合作戰或戰略崗位上的任職經歷。此外，曾擔任過晉升委員會成員的軍官經常提到的一個情況是：本軍種或本專業領域之外的任職經歷往往不被看重。由于軍官的任職范圍狹窄，當他們成為準將時，可能缺乏政策、戰略規劃、預算、規劃方面的專業知識，更重要的是，他們可能缺少本軍種之外的工作經歷，例如在國防部辦公室和國務院工作。這也導致了另一個問題，這也是許多受訪者提出的問題：軍官的戰略視野本來應該在擔任擴展性職務及聯合職務期間獲得，結果卻通常在晉升為將官后在“實際工作中”獲得。

·現行的人事制度不鼓勵軍官在任職選擇和專業表現方面冒險。高質量的評估對各軍種所有軍官的晉升都起著決定性作用，因冒險而導致的失敗可能不會得到正確的評價——盡管去承擔這些風險意味著創新性和前瞻性。相比保守的軍官，即使很小的失敗也可能對晉升產生負面影響。此外，想要晉升的軍官也不太可能在職業道路上冒險追求不尋常的職務。加之高級軍官傾向于選擇讓那些與自己有相似經歷的軍官晉升，因此避免冒險的傾向可能會使每個軍種的將官都有很多相似之處。

影響軍官成為將官的隱性因素

影響軍官成為將官的有些因素非常難以區分和描述，但無疑是重要的，甚至是決定性的。下面，介紹幾個在我們綜述、訪談和高級將領模擬選拔中反復出現的難以衡量的因素。雖然我們在本報告中只簡略介紹了其中部分因素，但其影響是確定的，有必要對其進行更加詳細的分析。

·時機。晉升可能會受到部隊實際需求的影響。例如，假設2019年某個專業領域的上校缺編，但之后幾年又不缺，那么相比之后的幾年，2019年會有更多能力較弱的軍官得到晉升。類似地，一名軍官在某次晉升時碰巧與晉升委員會的某名高官很熟，下一次可能沒那么幸運，晉升委員會對他的評價就會有所不同。隨機因素也會起到關鍵的作用：有時候，一名軍官意外地被委派去擔任某個職務，因此走上將軍的道路，而這個過程難以解釋。

·人脈和人際關系。在將官的培養和選拔中，人脈和人際關系有時可能會發揮重要作用，但不同軍種和部隊的情況又不太一樣。在我們的采訪中，這些因素被受訪者反復提及：如果一名軍官在晉升準將時與晉升委員會的某位高官很熟，或者該軍官的父母是將官，那么這名軍官晉升的概率會增大。雖然人脈關系的影響難以衡量，但一些研究證明了人脈關系與軍官職業發展的相關性。盡管人脈關系的作用很難與其他因素區分開來，但本報告認為，在探尋將官的晉升路徑時，還是應該關注這一因素。

·性格。在軍官的職業發展中，另一個難以衡量的因素是軍官的性格。對于某些從特殊的崗位類別或專業領域中脫穎而出的將官而言，其性格特征在我們的采訪、高級將領模擬選拔和參考文獻中被反復提及。性格特征在晉升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這一提法并不新鮮。事實上，喬治·C·馬歇爾將軍對軍官的若干特征進行過評估，其中包括樂觀、活力、忠誠及坦率等性格特征。盡管對性格特征的衡量和分析超出了本報告的范圍，但我們認為性格特征確實會影響軍官的職業道路。

·外表。受訪者指出，一些軍種和部隊的將官大多擁有相同的身體素質。在一定程度上，這是可以理解的，因為一些專業領域需要特殊的體能，也因為某些軍種（如海軍陸戰隊）重視外表，會在軍官的選拔過程中評估軍官的官方照片。不過，外表的作用可能超越了工作要求或部隊的儀態要求。研究發現，許多人認為儀表端莊能證明一名軍官具備領導能力且辦事可靠，因此外表對于能否晉升有重要影響。例如，馬祖兒等人于1984年的一項研究發現，在西點軍校1950年的畢業生中，個人魅力與晉升呈正相關的關系，這證明了“高大、英俊和擁有健壯體格的重要性，這些都與魄力、剛毅和領導能力有關”。雖然運動能力與職務高低有一定關系，但性格特征很難直接歸因于身體特征。“是符合我們對領導者刻板印象的運動員體格，還是具備勇氣和較強協調能力的個人特質，或是為了提高西點軍校在競技體育中的聲望而做出貢獻的象征性價值，到底哪個更重要？”

·性別、種族及族群。盡管這個因素超出了本報告研究的范圍，但蘭德公司高級將領模擬選拔程序的參與者和采訪中的受訪者都提到了更多的影響因素，包括性別及種族多樣性，以及本報告沒有分析的其他屬性的多樣性。這些因素會影響每個軍種將官隊伍的組成與軍種文化，以及軍事將領向高級文職領導提供決策建議的方式。我們沒有把重點放在這些因素上，但認為這些因素會對整個軍種將官隊伍的最終組成產生影響。

《蘭德公司：美國如何培養將軍》目錄如下：

目錄1

目錄2

目錄3

“許述工作室”創始人簡介

許述，軍事學博士，曾在戰區級機關工作，出版專著《這才是美軍》和《兵道》（解放軍中將王洪光等推薦）， 2019年成立工作室，專注于研究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