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達)長期以來,日本對中國這個泱泱大國一直暗藏著覬覦之心,暗流持續涌動,大大小小的倭寇匪幫曾在中華沿海不斷地騷擾,至今還有形形色色的日本間諜在神州大地上來往穿梭,日本人在中國開辦的學校,拒絕中國人進入,日本養老機構在經濟發達城市接連開辦,移居中國來養老更是成為一股“日流”。
那些出于政治與軍事目的之日本特務潛入,主要是對我國各個地區及海洋的兵要地志、政情風俗、商貿經濟、民族文化、社會風貌等情報,進行廣泛而縝密的偵查,妄圖繼續為日本侵略者服務……
《滿洲紀行甲》的作者菊地節藏中尉,就是日本間諜的早期典型代表。晚清時期,他曾在俄國符拉迪沃斯托克、布拉戈維申斯克兩地的日本使館任武官,利用外交官的特權專門收集軍事情報。《滿洲紀行 甲》就是他1885年(清光緒11年)7月經滿洲回國時寫的。
內菊從俄國進入黑龍江后,實地調查了璦琿、墨爾根、齊齊哈爾、呼蘭城、松花江畔殖民地、三姓、牡丹江沿岸軍道、寧古塔、額穆索站、吉林、開原、鐵嶺、奉天、牛莊各地。三個多月的旅程收獲頗多,他參觀了吉林省機器局和火藥制造局,調查了兵營、火藥庫、糧倉等軍事裝備,對水路運輸、貿易物產、驛站軍道、馬匹飼養、礦產、糧食、稅金、物價都有詳細的記錄。
下面,節選了《滿洲紀行 甲》一書中,內菊等人1885年9到寧古塔副都統衙門偵查的詳細記錄。下文中的“我”即是菊地節藏。
1885年9月23日
剛從頭站出發,掖河(清代下乜河軍營)營弁統領派出的兩個士官就來路上迎接我們了,在樺樹林子(現樺林鎮)和三姓(依蘭縣)的護衛兵交接士官說是為交接而來的,但三姓的士官對我們沒說交接的事。問了他們的人數,說掖河營弁來了5個,寧古塔副都統衙門來了2個士官和10個士兵。可是途中來迎接我們的兩個士官連一個兵也沒帶來。我對他們的行動感到很驚訝。三姓的護衛兵很盡職,安排住處等,萬事周到細心、無微不至;其他的兵完全與其相反,甚至有人不停地問我們:“你們為什么要來這里?”
(寧安市寧古塔標志)
9月24日
經過掖河營弁,掖河分上、中、下三部分。我們剛過下掖河,從營弁來了一個會講一點俄語的接待者。
他說:“你們應該在這里吃午飯,我帶你們去上掖河的大飯店。”
他親自去拉我們的馬車。
因為從下掖河有去營弁的路,我就叫住那個接待者說:“我們想去掖河營弁見統領,如果去上掖河再回來去營弁,會浪費時間。我們想就在這吃午飯,請你在這里找一個吃飯的地方。”
接待者說:“前面兩里的地方就是上掖河,那里有大店,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而且這里沒有開店,請到上掖河去吧你們吃午飯時,我可以去統領那里匯報你們所希望的事情。如果他同意,我們再回來,這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嗎?”于是我答應了他去上掖河。
(現牡丹江南岸的下乜河)
到了上掖河的王家店里,營弁已經派出六七名察街兵阻止閑人來看我們,保護車上的東西。這些兵都沒有穿軍裝,手里拿著木制朱漆的細長板杖。
我首先給統領寫了信,并附上我的名片,信中大概是這樣講的:“以前聽說貴營弁的規模盛大,今日有幸經過此地,承統領您的好意,能參觀到演習及營弁等的話,小官真是榮幸至極各國軍人都稱贊滿洲的兵備之精銳,我們所經過的各城都允許我們仔細地參觀了演武及兵營等地,這是通商各國的通例,駐扎在我國的貴國官人經常到我們的演武場來看練兵,我們有各種典禮的時候都會請他們來。這樣才不會隔靴搔癢。小官正在趕路,不能久留,如果我們的請求有幸得到您的批準,請迅速賜個回字。”
等了大約兩個小時,一個士官拿了回字給我,上寫:“知悉。小官只負責統帥靖邊軍,并沒有和外國人交涉的權力。您所想看的營弁和練兵等,這樣的事沒有寧古塔副都統的命令是不行的,所以我無法答應您。謹回報。”附有恩祥雙某的紅色名片。
我問該士官:“你們統領有沒有說謊?”
他說:“沒有副都統的命令,統領無論如何都辦不到。”
過了一會兒來了一個士官說:“寧古塔副都統派我來迎接貴官們。士兵們在前面10里之處等候,正給馬喂飼料。今天上街(寧古塔街)的話我就從這里開始陪你們。”
我答應了他后就讓他先走了。
我收到統領的回信,得知沒有副都統的命令是不行的,便馬上從當地出發了。我們一行人經過樺樹林子時,一個士官帶著4個士兵迎上來保護我們的車,告訴寧古塔的兵去南林,大家把我們圍起來之后就出發了。
七八點時我們終于到達了寧古塔,住在為我們一行預備的福盛棧。
此棧的各室都有障壁,以簾作門,比起之前所有城里的客店都要好得多。我們就住在這里。
剛卸下行李,護送我們的士官說:“這里有兩個人供你們使喚。”
我一看,這兩個人也同樣是士官。
我們還沒吃晚飯,從副都統衙門又來了一個士官說:“大人命令我來取護照,明天一定還給你們。”
(清代護照)
我把護照給他后說:“明天想去給大人請安,幾點去比較好?”
他說:“任何時候都可以,你們把見面的時間定下來,我回去轉告大人。”于是我指定9點。
他剛開始輕易地答應了一聲,正要離去時,經別人提醒之后又回來。
對我說:“9點太早,大人才剛剛開府,希望12點。”
我說:“12點有別的事情,這個時候不能去,所以希望改在11點。”
就這樣讓他回去了。
晩餐后,他又來了,說要我們寫下官位、姓名。
我問:“你還沒看護照嗎?官位、姓名都詳細地寫在護照上,我沒有必要重新寫一次。”
他說:“看不懂護照。”
我說:“護照是貴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所發的,為什么會看不明白?”
我讓他把護照拿出來給他解釋,他這才點頭表示理解。
他說:“明天如果有公事,就見大人,沒有公事的話就不必見了。你們趕路的人應該很累。”
我說:“有公事。”
他得了這句話之后就走了。
要見副都統是為了以辭謝護衛兵為借口,來要求參觀掖河營弁兵。我從進入吉林以來到現在,還沒見到過真正的營弁兵,這些士兵不僅在軍器訓練方面已經完全擺脫了陳規舊套,而且在防守邊疆的精兵中可稱第一,所以我認為,只要看看這些士兵就能得知滿洲軍隊的實際水平。我看見那位士官舉止輕浮,暗自感到很奇怪,因為凡是經過的各城要求見副都統時,其程序都非常復雜,很難達成。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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