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述工作室

執筆 ashes of time

美軍有參謀長聯席會議（以下簡稱參聯會）而我軍沒有，因此對我們而言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從法理上看，美國為了“以文馭武”，參聯會主席作為最高軍職的美軍將領卻沒有實權，只是國防部長（文官）在軍事方面的“顧問”。參聯會既不在管理鏈上也不在指揮鏈上，似乎是一個比較尷尬的存在。但如果因此認為美軍參聯會純屬“擺設”那也不對。

第一，美軍參聯會是國防部長的“顧問”機構，如果國防部長不重視不當回事，參聯會確實沒啥地位。但如果國防部正重視參聯會，那后者的意見建議就能上升為全軍意志。從實際情況看，雖然有的國防部長不把參聯會放在眼里，但這是少數，絕大多數國防部長還是很尊重參聯會。海灣戰爭中，時任參聯會主席鮑威爾大出風頭，就是因為時任國防部長切尼很尊重他的意見建議。總之，參聯會的角色和作用，主要取決于參聯會主席與國防部長的關系。

第二，參聯會的一個重要職責是制定全軍性條令條例，然后頒行全軍。通過這樣的方式，參聯會可以對各個軍種施加影響。

那么，現在的參聯會領導班子都是什么人，水平如何呢？

參聯會成員主要包括參聯會主席、副主席以及各個軍種的一把手，全是一幫上將。關于美軍參聯會現任主席布朗上將，本公眾號之前做過介紹。下面主要分析美軍各大軍種（陸軍、海軍、空軍、海軍陸戰隊、太空軍以及國民警衛隊）的一把手：

蘭迪·喬治出任陸軍參謀長

從年齡看，蘭迪·喬治出任陸軍參謀長時59歲，麗莎?弗蘭切蒂出任海軍作戰部長時也是59歲，埃里克·史密斯出任海軍陸戰隊司令時59歲，大衛·阿爾文出任空軍參謀長時60歲。也就是說，陸軍、海軍、海軍陸戰隊、空軍的一把手年齡差不多，都是59-60歲左右。與這四個傳統軍種相比，國民警衛局局長丹尼爾·霍坎森上任時年輕一些——57歲。不過，在太空軍這個最年輕的軍種干似乎更有前途——強斯·薩爾茨曼出任太空軍作戰部長時年僅53歲！

海軍作戰部長麗莎?弗蘭切蒂

從本科畢業院校看，陸軍參謀長蘭迪·喬治畢業于西點軍校，海軍作戰部長麗莎?弗蘭切蒂畢業于西北大學，海軍陸戰隊司令埃里克·史密斯畢業于德克薩斯州農工大學，空軍參謀長大衛·阿爾文畢業于空軍軍官學院，國民警衛局局長丹尼爾·霍坎森畢業于西點軍校，太空軍作戰部長強斯·薩爾茨曼畢業于博士頓大學。6大軍種的一把手，其中3人（陸軍、空軍、國民警衛隊）本科畢業于軍校，3人（海軍、海軍陸戰隊、太空軍）畢業于地方大學，“軍校生”與“國防生”平分秋色。

海軍陸戰隊司令埃里克·史密斯

從學歷上看，陸軍參謀長蘭迪·喬治3個碩士學位（羅拉多礦業學院、陸軍指揮與參謀學院、海軍戰爭學院），海軍作戰部長麗莎?弗蘭切蒂1個碩士學位（菲尼克斯大學），海軍陸戰隊司令埃里克·史密斯0個碩士學位，空軍參謀長大衛·W·阿爾文3個碩士學位（特洛伊州立大學、高級空軍力量研究學院、國家戰爭學院），國民警衛局局長丹尼爾·霍坎森2個碩士學位（海軍戰爭學院、海軍研究生院），太空軍作戰部長強斯·薩爾茨曼2個碩士學位（蒙大拿大學、喬治·華盛頓大學）。美國各軍種中，空軍最重視學歷教育，空軍參謀長大衛·阿爾文手握3個碩士學位證明了這一點。海軍陸戰隊給人的印象是“四肢發達，學歷簡單”，而海軍陸戰隊司令埃里克·史密斯0個碩士學位加深了這一印象。海軍不如空軍重視學歷，海軍作戰部長麗莎?弗蘭切蒂1個碩士學位也證明了這一點。不為人注意的國民警衛隊和新成立的太空軍在學歷上“居中”，上述兩個軍種的現任一把手均有2個碩士學位。陸軍本來不是那么重視學歷，但現任陸軍參謀長長蘭迪·喬治居然有3個碩士學位，令人刮目相看。

空軍參謀長大衛·阿爾文

從履歷看，陸軍參謀長蘭迪·喬治從最低階的排長一直到軍長，他在基層部隊擔任過所有層級的指揮官，標準的陸軍將領的履職經歷。海軍作戰部長麗莎?弗蘭切蒂從謝南多號驅逐艦供應艦（AD-44）擔任輔助設備軍官起步，干過羅斯號導彈驅逐艦艦長、第21驅逐艦中隊中隊長、俄勒岡州海軍預備役中心司令、美國駐韓海軍司令、第9和第15母打擊大隊司令、第6艦隊司令、聯合參謀部戰略計劃與政策部（J-5）部長等主官。海軍陸戰隊司令埃里克·史密斯沒有提升學歷，其履職經歷就更加豐富和過硬，擔任排長、連長、營長、團長、海軍陸戰隊南方司令部司令、師長、遠征軍司令等主官職務；空軍參謀長大衛·阿爾文從飛行員干起，先后當過第905空中加油中隊中隊長、第97空中機動聯隊聯隊長、第438空中遠征聯隊司令、第618空中和太空作戰中心司令等主官職務，相對來說其基層經歷不夠過硬，而其機關經歷更為豐富，先后當過參聯會政策司組織政策處處長、空軍負責戰略規劃和計劃副參謀長屬下的戰略規劃主任、空軍戰略規劃與需求副參謀長屬下的戰略、概念與評估辦公室主任、駐德國斯圖加特韋興根的歐洲司令部戰略與規劃室主任、聯合參謀部戰略、規劃與政策部副部長、聯合參謀部戰略、規劃與政策部部長兼美國駐聯合國軍事參謀團高級成員等。阿爾文是一個“學者型官員”，很多人對他的評價都是“具有教授氣質”的領導人，這與海軍陸戰隊司令埃里克·史密斯形成鮮明對比。國民警衛局局長丹尼爾·霍坎森十分特殊，他雖然畢業于著名的西點軍校，但8年后就轉為預備役軍官，長期在俄勒岡州陸軍國民警衛隊任職。太空軍作戰部長強斯·薩爾茨曼的基層主官經歷并不過硬，2020年他能夠跨軍種從空軍調任太空軍副作戰部長，主要得益于他在空軍期間從事太空領域的工作，如擔任過第614太空作戰中隊指揮官和第1太空控制中隊指揮官、第460太空作戰大隊指揮官、國家偵察局航空航天數據設施中心主任、空軍航天司令部規劃計劃部副部長。

國民警衛局局長丹尼爾·霍坎森

從人脈關系看，上述諸人能夠擔任各軍種現任一把手，除了履歷過硬，也離不開強大的人脈加持。陸軍參謀長蘭迪·喬治的后臺最硬——現任美國國防部長奧斯汀。奧斯汀擔任陸軍常務副參謀長時，蘭迪·喬治是他的執行助理；這還沒完，奧斯汀擔任國防部長后，蘭迪·喬治又當過他的高級軍事助理。海軍作戰部長麗莎?弗蘭切蒂當過海軍部長雷·馬布斯的助理，后者在海軍部長的位置上干了8年之久（2009-2017年），麗莎?弗蘭切蒂受益良多，特別是在擔任部長助理期間跨越了最難的一道坎——晉升準將。海軍陸戰隊司令埃里克·史密斯的人脈關系與海軍作戰部長麗莎?弗蘭切蒂類似，曾任時任國防部長阿什頓·卡特的高級軍事助理，期間完成了從上校到準將的關鍵一躍。空軍參謀長大衛·阿爾文的人脈是最近的兩任參聯會主席馬克·米利和查爾斯·布朗。布朗擔任空軍參謀時，阿爾文是其副手，而馬克·米利任參聯會主席時也很欣賞阿爾文，并在阿爾文出任空軍參謀長后發文對其表示祝賀。國民警衛局局長丹尼爾·霍坎森沒有明顯的高官作為后臺，他最后能夠出任國民警衛隊的一把手，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西點同學網”——86級西點學員擁有一個強大的人脈網絡，前國務卿蓬佩奧、前國防部長埃斯帕等人等人都是這個圈子中的佼佼者。太空軍作戰部長薩爾茨曼的貴人主要有兩個，一是約翰·海滕，二是雷蒙德。約翰·海滕任空軍航天司令部司令時很欣賞薩爾茨曼，將其調到自己身邊擔任辦公室主任，后來又推薦他到空軍總部擔任作戰副參謀長，再后來又舉薦其出任太空軍副作戰部長。雷蒙德是太空軍首任作戰部長，他與副作戰部長薩爾茨曼是主官和副手的關系，而且雙方家庭還有私交，這是雷蒙德卸任前推薦薩爾茨曼接任的重要原因。

太空軍作戰部長強斯·薩爾茨曼

值得注意的是，美軍各軍種這批一把手有一個共同特點——“基本都是以副代正”。難道因為拜登先是副總統后來成為總統，所以上臺后用人也偏向于以副代正？

最后，來看看美國各軍種現任一把手對中國的態度。

陸軍參謀長蘭迪·喬治很重視與印度建立良好的軍事關系以對抗中國，他上任陸軍參謀長后第一件要事就是前往印度參加2023年9月26日至27日在新德里召開的印太陸軍首長會議。在美國為圍堵中國而構建的“四方安全對話機制”中，印度是唯一與中國陸地接壤的國家。因此，美陸軍認為需要與印度合作，才能在與中國潛在的武裝沖突中發揮地面部隊的作戰力量。值得注意的是，蘭迪·喬治在印太戰區擔任第1軍軍長期間，恰恰是多域特遣部隊逐漸成形的關鍵時期，他對這支部隊的評價是：“我們希望建立一支利用現有能力實現戰略機動的部隊——無論是空運還是海運”，“在未來，多域特遣部隊將部署在該地區的前沿位置。”目前，美國陸軍組建了3支多域特遣隊，其中2支都部署在印太戰區。

海軍作戰部長麗莎?弗蘭切蒂對中國也不友好，主張切斷俄羅斯與中國的聯系與合作，特別是斬斷中俄兩國在“一帶一路”上的配合。

海軍陸戰隊司令埃里克·史密斯對中國的敵對態度更為直接。2023年9月11日，他在東京接受日本媒體采訪時表示：“中國的威脅是‘真實存在的’，這種不斷增長的威脅使我們每個人都必須認真對待。美國海軍陸戰隊將震懾中國作為工作重點。”為此，史密斯建議與日本組建瀕海戰斗團。順便說一句，這家伙十分敬業。他常年保持早上5點半起床，然后立即開始審閱當天報送來的情報報告。只要不出差，史密斯每天7點45之前肯定就已經在五角大樓的辦公室開始工作了。

空軍參謀長大衛·阿爾文主張加強空軍在印太戰區的存在，并提出兩點：一是加強轟炸機在印太戰區的作用，二是強化網絡和太空領域的能力。

在中美戰略競爭中，美國國民警衛隊的角色相對邊緣化。但國民警衛局局長丹尼爾·霍坎森認為，國民警衛隊在網絡對抗上可以發揮積極作用。

太空軍作戰部長薩爾茨曼對中國的敵意甚濃。他曾直言：“2007年，中國把他們自己的衛星擊落時，當時我正在作戰室值班。那是一起標志性的事件，我可以說建立太空軍的根源就是這起事件，因為太空競爭突然變得很激烈。”當被問及“美國的戰略優勢是否僅限于保持美國航天裝備的韌性，或美國是否也在發展自己的反衛星能力”時，他回答說：“我要明確地告訴你，最好的防御就是進攻。”

美軍各軍種現任一把手總體來說都是各自系統中的佼佼者，但并非都是最強者，有的還存在明顯的弱點和短板。以海軍作戰部長弗蘭切蒂為例，她雖然很能干，創造了女性在海軍系統的多個“第一（美國駐韓海軍以及第6艦隊首位女性司令、海軍作戰發展辦公室首位女性主任、美國首位女性海軍作戰部長、國防部內首位女性軍種首長）”，但就能力而言，她并非海軍系統最能干的人。她之所以能夠出任海軍的一把手，一定程度上得益于其女性身份，因為拜登用人的有兩個特點——一是重用女性，二是重用有色人種，以獲取這兩個重要群體的支持。而且，弗蘭切蒂還有兩個明顯的軟肋：一是在其履歷中幾乎看不到參加大型作戰行動的經歷；二是行事過于謹慎和保守，缺乏創新，對海軍的了解也不夠全面。她被提名為海軍部長的聽證會上，當被問到關于美軍潛艇工業研究的問題時，她就答不上來。如果不是拜登堅持，弗蘭切蒂可能競爭不過比她能干的現任太平洋艦隊司令帕帕羅（后者后來被提名為印太戰區司令）。

最近，許述工作室完成了“美軍人物畫像之參聯會-聯合參謀部主要將領”，主要涉及19個重要職位的指揮官，每個人物畫像的信息量5000字+，主要包括以下8個部分：1.基本情況；2.履職情況（包括任職經歷、教育經歷、所獲榮譽）；3.政策主張（含對華態度）；4.能力特點；5.指揮管理風格；6.人脈關系；7.主要弱點；8.附件（含履歷表、主要參考資料）。總目錄和單個人物的畫像目錄如下：

表1

表2

目錄

“許述工作室”創始人簡介

許述，軍事學博士，出版《這才是美軍》和《兵道》，從軍約20年，現成立工作室專門研究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