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非馬

熱劇

《繁花》落幕，在小某書上被討論最多的話題是寶總究竟愛誰早前就答應了讀者朋友要聊《繁花》里的愛情，今天就來填坑。

杜鵑飾雪芝

雪芝是最不需要說的，因為對這一段感情，寶總自己說得最直白：那時候我曾毫無保留地愛過一個人。

他之所以會發奮從阿寶變成寶總，正是因為她。

電視劇《繁花》劇照

能讓男人脫胎換骨的動力，通常不是來自一個讓他品嘗過失戀的女人，就是來自讓他品嘗過失敗的男人（們），或者是來自那個讓他品嘗過輕蔑與惡意的環境。

因為失戀而奮發的男人，一旦人性底子不太好，通常是最容易走上對各類女性的“狩獵”與“集郵”之路的。要通過不斷地征服去找補，填補齊心尖上被前女友留下的那個洞。

但阿寶的底子是好的。被雪芝分手十年后，他依舊單身。

從1978到1987，那個年代還沒開始流行“寧可坐著寶馬哭，也不要坐著自行車笑”，一個英俊如阿寶這樣的帥哥，即便沒有富貴加身，想找個愿意跟他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女子，怕也是很容易的。但是阿寶沒有。

馬伊琍飾玲子

寶總的“發達”自然是離不開一個重要的男人——爺叔，但同時也離不開這三個女人。在從阿寶變成寶總的路上，他先后遇到了汪小姐、玲子。

如果說雪芝是阿寶踏上“寶總快車”的引擎，汪小姐和玲子則是“寶總快車”的前后輪。

沒有玲子引路，阿寶很可能就真要從日本空手而歸了。何況篤信運道的玲子還把自己最珍貴的運道借給了阿寶。從玲子遞出運道符時的眼神中，我已經讀到了她的心動，但在阿寶這里，那是“過命的交情”。

電視劇《繁花》劇照

我從來都不認為寶總對玲子是有愛情的。《東京愛情故事》的主題曲，不是給“寶玲CP”的，而是單給玲子的。

寶玲之間有一場意味深長的戲，是阿寶幫玲子修屋頂，兩個人在屋頂上有一段對話。

玲子一直在試探阿寶是否有女朋友，從“看來幫女朋友修過屋頂”到“看來和女朋友一起在屋頂上看過風景”，然后她跟著來了句：女朋友好看嗎？

阿寶想也沒想，脫口而出：好看啊。

事實上，他當時并沒有女朋友。這句話說明，那時候的他，潛意識里仍然是把“女朋友”這個位置留給雪芝的。同時也以另一個方式表明了自己對玲子沒有別的想法。

試想，一個明明單身的男人，但凡是對這個女人有愛情，或者哪怕只是存有曖昧之心，在她試探自己是否有女友時，至少也得先表明“單身”的立場吧。

緊接著，玲子又問阿寶：“有我好看嗎？”

阿寶又毫不猶豫脫口而出：當然了。

玲子挽尊嘴硬來了句“可能性不大”，緊跟著又問：“人呢，還在上海？”

這時阿寶才答：“變身一條金魚，游走了。”并以起身離開結束了這場對話。

留下心有不甘的玲子嘟囔著抱怨了句：有毛病，屋頂上想條金魚，沒碰到過。

玲子當然是看出了阿寶在屋頂上是若有所思，甚至悵然若失的，她的人就站在阿寶面前，可阿寶眼里、心里的人卻不是她。

已經37歲的玲子自然是明白這樣一個簡單道理：如果阿寶真對她有別的心思、意思，是不會在本該最充滿吸引力和張力的“曖昧期”做如此反應的，也不會面對她的試探“不響”。

也所以，快結局時，玲子才會跟阿寶說：從你第一次到我家里來我就曉得，我們兩個人不可能。也所以，她會說：你不欠我什么。言下之意，無論是送運道還是守著夜東京等他，一切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

電視劇《繁花》劇照

送一家店給女人，在旁的男人這里多半會是想要發展情人關系的“邀請函”，但在阿寶這里，卻是感激她的慷慨解囊，將自己發達轉運的機會給了他。所以他想報恩，想要成全她的夢想。

兩個人在三年里面從來沒有越過界限，玲子對于外界的揣測卻不多做解釋，是因為她多少還存有幻想：反正他也沒有明確的女朋友，哪天他真的飛不動了需要找個碼頭停下來，而她這個碼頭必須剛好在。

有人說玲子自己講過“我的床呢他是睡過的”，所以兩人必已發生過關系，但我的理解是，這個床真的就只是物理的“床”而已。別忘了，在葛老師的“單相思大樓”里，住在頂樓的玲子可是“樓主”啊。

電視劇《繁花》劇照

若真有“故事”，自詡有“精神潔癖”的汪小姐，又如何能夠容忍？她能忍，她爸爸“禮拜頭”也是要殺上門來的。

1993年，寶總在香港半島酒店偶遇雪芝，雪芝問他：你有人了嗎？寶總的回答是，沒有。

電視劇《繁花》劇照

所以寶總和玲子跟汪小姐之間的關系，都在界內。

唐嫣飾汪小姐

電視劇《繁花》劇照

阿寶和汪小姐，兩個人相識于微時，在各自的“革命成長”道路上互相提攜，互相成全，結下了阿寶口中深厚的“革命友誼”。

電視劇《繁花》劇照

礙于身份立場的限制，寶珠CP不被體制和紀律所允許。外在條件的不允許，在汪小姐這里被解讀為寶總無法表白的不得已，可在寶總這里，卻更多當作自己可以“不響”的護城墻。

寶總是否在某些時刻對汪小姐動過心？或許也是有過的。一個男人看到一個女人為了護你連性命都可以不顧，怎么也是要感動的。你不能否認，有一些愛情的確就是從感動里開出的花朵。

但是，隨后當我看到唐嫣在寶總的車上睡著，寶總一扭頭看向她的眼神和表情，作為一個旁觀者，我得誠實地說，完全不帶電的。

電視劇《繁花》劇照

那個眼神在我看來并不是愛情的眼神，而更多是對一個人發自內心的喜歡和憐惜。更像是哥哥看妹妹。借用胡歌的話：愛情和愛是不一樣的。

其實，玲子、汪小姐、李李三個人都坐過寶總的車。寶總看他們三個人的眼神、態度是完全不同的。

玲子那時候還幾乎場場都在和寶總吵架拌嘴，而寶總總是讓著她，半哄半鬧。我記得是在車上吧，寶總調侃玲子是王母娘娘。

電視劇《繁花》劇照

李李坐寶總車上睡著那段，寶總回頭看李李那種極致拉絲的眼神，空氣中流動的那種極致的曖昧、張力，已經蔓延出了熒幕。

電視劇《繁花》劇照

看到很多小視頻剪出這段在調侃，王導在以物理性的開車隱喻精神上的“開車”，甚至還有人認為兩個人就是開過車了，寶總站在車尾的那根煙，便隱喻著“事后煙”。

電視劇《繁花》劇照

可見，男女之間是否有事兒，對于一個有情感經驗的觀眾來講，通常是搭下眼神便會大體明了。其實很多時候男女情事，愛或不愛，是不需要那么多分析的，直覺最準。

反正作為旁觀者，我看阿寶和三個女人的戲，就他和李李之間流淌著荷爾蒙，而且相當濃郁。

辛芷蕾飾李李

通常而言，人的情感是有固定模式的，總是會反復愛上同樣的人，或者陷入相似的情感模式。李李和雪芝一樣，都是充滿了神秘性的極美之人，只是雪芝清冷，猶如雪山上的靈芝，而李李性感魅惑，猶如警敏狡猾的獵豹，但她們倆都是寶總永遠看不透摸不明的人。

在和玲子、汪小姐的關系里，寶總是占主動的那方，可在雪芝、李李這里，他卻是被動的那個，關系的掌控權永遠不在他手里。寶總會被李李吸引，幾乎是必然的。

如果寶珠CP曾經是有可能性的，那么這個可能性在李李出現之后便被瓦解了。因為寶總看李李的眼神和看汪小姐的眼神，分明是不同的。

也所以，汪小姐從來沒介意過寶總和玲子，卻在寶李緋聞傳出后徹底坐不住了，直接讓爺叔給寶總帶話：讓他注意生活作風問題。按照爺叔的話說：汪小姐為了女人沖上門來，還是第一次。

對于李李，爺叔又是怎么警告寶總的呢？這個女人是要來招魂的呀！火眼金睛如爺叔，透亮啊。

電視劇《繁花》劇照

我至今記得小時候看瓊瑤的《在水一方》，女主角和男二號原本也是投契的，可就在男二號想要表白之前，突然男一號出現，女主角立刻被更強大的吸引力吸走了。我小小年紀便也感慨，男二真可憐，真就差了那么一點啊！

所以金宇澄老師寫得好：男女之事，源自天時地利，差一分一厘，就是空門。

電視劇《繁花》劇照

那么李李愛寶總嗎？當然是的。她也反復愛上了同樣的人。

她從寶總身上依稀看到了A先生的影子，他們的性格，做事的“腔調”。為什么A先生在劇末出現時，變成了寶總的臉？這就是李李的心理投射。

李李是愛寶總的，可以為了他賭上至真園，但陳珍是她躲不掉的沉重過去，作為陳珍她必須首先對A先生有交代。

她的前史，她的A先生，已經先于寶總給她塑好了身，她沖不出去，或者說她不肯沖出去。那是她的“腔調”和處理方式。寶李CP也注定只能是空門。

電視劇《繁花》劇照

小某書上很多人都站“寶珠”CP，而且認為阿寶最愛的就是汪小姐；也有觀點認為“寶玲”CP是老夫老妻的模式。我是沒法贊同的。看看王家衛都怎么安排他們三對的“主題菜”和吃法吧。

夜東京里，寶玲之間永遠是寶總一個人獨享泡飯+6道滿堂紅小菜，都是一人份一人食的。只有在寶總走后，玲子會拿起他喝剩下的啤酒來兩口。即便是老夫老妻，在家吃飯也會這么個吃法。

寶珠之間呢，排骨年糕，雖然是更近了一步同吃一道菜，可卻排骨是排骨，年糕是年糕，兩人各吃各好，終究是彼此獨立的關系。

只有寶李之間，他們在一起是吃火鍋，彼此交換口水。而火鍋，也正是寶芝同款菜肴啊。而且，是李李將寶總約在火鍋店的，也寓意著她在這段關系中的主動。

所以我覺得王家衛在處理這些小細節時，都是非常有心的。

后來的三個女人中，阿寶只對李李是愛情。畢竟，以劇中阿寶有情有義的人設，阿寶是不會“同時愛上幾個人”的。在如今的輿論環境下，編劇也更不會（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安排寶總兩個女人或者三個女人都愛。

《阿飛正傳》的阿飛一角放到今天，怕是要被貼在“渣男”的恥辱柱上嚴刑拷打的。說來頗有意思，即便編導已經安排阿寶在面對三朵桃花時保持了“潔身自好”——一個中年男人居然連性生活都沒有，和三個女性之間不越界也不逾矩，真正是“純愛戰士”，可阿寶還是被很多女觀眾給罵慘了——就是個渣男、海王，只愛他自己！

我不由想起了賈寶玉，他心中摯愛林妹妹，可也曾和襲人偷試過云雨情，和晴雯之間雖無男女之事卻也有難以名狀的深情厚誼，對各個姐姐妹妹也都是分外體貼周到，怎么就沒人罵他是渣男呢？還是說，一旦他穿越清朝來到現代，一樣逃不了“渣男”“海王”“中央空調”的唾棄？哈哈，有意思的~

你認為寶總愛的是誰？你怎么看待他和劇中幾位女性間的感情關系？歡迎留言區討論呀！

我的更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