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橋果然消息靈通,經過他親自安排,文元以反對胡風的“英雄”姿態,在5月份的解放日報上出現了。
5月份正是文元文采洶涌的時期,是高產量的一個月。
7日發表了《胡風否認歷史發展的客觀規律性——批評胡風唯心主義歷史觀之一》,9日《胡風談勞動人民的觀點——批評胡風唯心主義歷史觀之二》,11日《胡風反對有組織有領導的階級斗爭——批評胡風唯心主義歷史觀之三》,每隔一天就發表一篇,文元名聲大震。
恰巧的是,在5月13日,人民日報以大量的篇幅,刊登了胡風等人的第一批材料,還發表了教員的《編者按語》,口吻嚴厲至極,不是學術性的批評,而是提高程度的批評。
春橋的用意一目了然,文元的3篇都發表在教員之前,說明啥?文元帶上了先知先覺的光環,他尚覺還不夠,再接再厲,咬住不放。直到6月1日,文元的大名第一次出現在人民日報上。他發表的文章,實在太炸裂了《胡風兩面派是死敵》,經過春橋的審定,推薦,成功地占據了人民日報的頭條。
1955年的上半年,是胡風灰頭土臉的上半年,也是文元風光無限的上半年,靠著批評胡風起家,靠著春橋往上爬,邁開了堅實的腳步。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禍。在批評胡風起勁的時候,突然間文元偃旗息鼓了,從1955年6月到1956年6月,文元整整沉默一年了,是怎么回事呢?
文元的父親姚蓬子出事了,他被捕了。被捕的原因很多,胡風事件卻是文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坑了老父親。當胡風被批評得火熱的時候,文元風頭正勁,而姚蓬子卻倒霉了,因為他曾經開過書店,出版過胡風的著作,也和胡風有過很多交往,所以最后查到了他頭上,毫無疑問被列入嫌疑名單中,被帶上冰涼的銬子,帶走了。
姚蓬子之前的歷史,文元是知道的,但掌握得不多,因此他專門寫信給姚蓬子的密友馮雪峰,請他介紹一下父親的歷史情況,馮雪峰回信了,向文元詳細說明了姚蓬子的情況,信中有句話“大約因怕死,在南京自首了”,使文元非常震驚又羞愧,有這么一個父親,勢必影響自己的遠大前程。
他立即采取行動,以被動變主動,他把馮雪峰的信上交給了盧灣區委組織部部長,證明自己的忠誠,同時表示跟姚蓬子劃清界限,從那以后,他幾乎不回家了,很少與姚蓬子見面。
他再怎么補救,這一天終于到來了,文元因為姚蓬子的被捕,成了重點清查對象,這段時光是他最灰暗的日子,還好,最后姚蓬子獲釋,反對胡風的浪頭過去之后,文元如釋重負,盧灣區委,是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他要當大作家,要施展抱負,這里也不是合適的地方。
他心里一直在盤算,怎么擠入上海文藝界呢?還好他手上有13篇批評胡風的文章,整整齊齊地剪下來貼成了一本,在他心中,這本剪貼報是進入文藝界的敲門磚。
文元拿著剪報集,來到文藝月報的編輯部,應聘編輯職位,編輯部答復,人滿了。這時候,文元突然想起了春橋,自從被清查后,他不敢去找春橋,但現在頗有走投無路之感,于是他心一橫,打個電話給春橋。
在電話里,春橋告訴他:“上海作協籌辦《萌芽》,準備7月份開始出版,正缺人手,你去那里最為合適,如果你愿意,我幫你說一聲。”
春橋一個電話就解決了大問題,因此文元為之感激涕零。
因此飯碗問題解決了,他結束了一年的沉寂,在1956年6月30日,他的名字重新出現在解放日報上,這次他發表的文章不再激烈了,文章為《百家爭鳴,健康地開展自由討論》。
中國的風,總是一陣一陣的,1956年,正是中國氣候頗為緩和的一年,八大會議召開,會議的精神是反對個人崇拜,發展民主。因此,嗅覺敏銳的文元,就收起了鋒芒,不再寫激進的東西,語態溫和毫無火藥味。他連續發表了數十篇雜文《江水與葡萄酒》、《對生活冷淡的人》、《電車上的雜感》.....
復出半年來,文元的腳跟漸漸站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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