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泰安東平縣,一輛接送學生的車輛突然失控沖向人群,已造成11人死亡(6名家長,5名學生)。
看過現場視頻,十分慘烈,讓人心痛不已。到目前為止,信息不多,因此只能止步于心痛。而另一起在上海發生的校園事件,雖然沒有人傷亡,但是其反映出的“事實”,不僅僅是讓人心痛,更有絕望。
在徐匯中學第四節體鍛課上,一位男同學突然身體不適,直愣愣地倒地不起。然后身邊的同學,就眼睜睜地看著他躺在那里,雙手緊緊地抱在身后。不僅僅是這兩排同學,周邊的其他班級的同學也是如此。
視頻有一個畫外音,是一位上海阿姨在評價老師“冷血”:畫面中的女老師,一直背轉著身玩手機,一位男老師走過來查看之后——當時孩子已經自行坐起來了——又默默離開。阿姨說,長達半小時內沒有人再管他。
之前就強調,不要對現在的老師過分高估。在現在的教育及社會的總體氛圍中,他們絕大多數是“半殘品”或“全殘品”。社會真正的希望,不是在已經走下流水線的產品身上,而是正在生產加工的產品中。
現實又狠狠地打了臉,既然視頻當中有畫外音,也就是說原視頻不是無聲的。可是,在長達半個小時的時間里,整個操場鴉雀無聲,所有的孩子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同學倒在地上,不管不顧。
人們說,這群孩子太冷血了,沒有一點愛心。不對,他們畢竟僅僅是初中生,心還沒有冷到那份上,人性樸素的愛還殘留在體內。真正的原因,是他們對于紀律的遵守,已經形成了鐵的意志,不擅自逾越分毫。這才是最可怕的,也最讓人痛心的。
遵守紀律不是壞事,但也要看什么時候。自己的同學暈倒了,可以說到了危及生命的時刻,然而一操場的孩子們就這么靜靜地看著,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一丁點來。更重要的一點是,此時的紀律并不嚴密,甚至潛意識中鼓勵孩子們去破壞紀律——畢竟生命是第一位的。
可是在這群孩子的潛意識中,紀律依舊排在第一位。
也算人到中年了,在過去的三十多年里,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老實”的孩子。他們的“老實”,骨子里透露出不是“本分”,而是毫無“生機”。
我不知道這群孩子到底怎么了,難道是那三年給他們心里留下了沉重的對“紀律”之敬畏?但是知道這群孩子已經“廢了”,在最應該對“紀律”發起挑戰的年華,他們已經不會“呼喊”,失去了自己“童真”的聲音。
這群孩子長大了,只會變成墨守成規者。而一個社會真正的活力,不是老老實實埋頭苦干者,而是那些對現有“規矩”感到不滿,希望有所改變之人。于是,在“不老實”思維的引誘之下,他們挑戰“規矩”,尋找新的“出路”,才有了發現與創造。
更讓人擔憂乃至絕望的是,這種現象并不是徐匯中學所獨有,在其他城市也是如此。當然,這里指的是大面上,不是說每個學生都如此,比方說這件事中,徐匯中學的學生們雖然都沒有聲音,但是還有幾個學生舉起了自己的手,想跟老師匯報——反過來想,在如此緊急情況下,他們依舊不敢打破老師平日里的教導,不敢違反規定用聲音而不是手去喚起注意。
即使這幾只“碩果僅存”的手之主人,等他們上完了中學,然后去上大學,萬一自己的老師又是張維為之流怎么辦?
最近這幾天,張維為去了趟香港,又抖起來了。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有張維為這樣的先例在,還有多少人會老老實實地做學問,按照師德本分去培養學生的“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所以說,在大學期間,他們可能“廢上加廢”——此處可參考同濟大學男同學見到張維為時候的狂熱。
張維為們的學生能夠給社會帶來進步,還是陳寅恪們的學生能?縱觀歷史,即使在最壓抑的時代,陳寅恪們的學生們也是具有真才實學的。環境稍微一放松,即將迸發出光芒來。比如汪曾祺,他的主要著作,或者說能夠讓人愛不釋手的,都是78年以后寫就的。而他真正的成才年代,是在西南聯大時期。
不能光去“責怪”孩子,作為成年人的我們,又有什么作為呢?很多人依舊陷在魯迅式的“人性論”中,鮮有人認真去讀讀胡適。因此,循環依舊。
記得二十年前上中學的時候,語文課本當中自然沒有胡適的文章,歷史課本中也僅有一句話:胡適的《文學改良芻議》,是新文化運動的開端(大意)。而胡適真正的貢獻,不是什么白話文,而是……
希望這群孩子們,在接下來的成長過程中,能夠“偶然間”發現胡適,讀讀他的文章與書,將自己鍛造成器,一個真正有用于社會的器,以此來推翻定義他們“廢了”的論調。不要再像他的前輩那樣,還是陷在“人性論”中不可自拔,還是將文化與文明混為一談。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