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4年7月,曾國藩的湘軍終于攻破了天京城,此后湘軍對城內進行了一番大搜查,一是尋找天國圣庫,另一個就是洪秀全的尸體,但這兩樣東西都讓曾氏兄弟倍感失望。
太平天國曾一度占據了大清半壁江山,在南京苦心經營了十年,聚斂財富無數,江湖傳言洪秀全有大量窖藏金銀財寶,這也不是空穴來風。
太平天國在建立初期,為了應對殘酷的軍事斗爭,采取了公私財產都集中管理的原則,由此建立了“圣庫”。
太平軍的日常開銷統一由圣庫配給,如果有人私藏金銀,金達一兩,銀達五兩,被抓到后立斬不論。
再結合太平天國實行男女分館制度,由此而實行這種財富集中管理統一分配,可能性也極大。
洪秀全在建他的天朝宮殿時,更是傾“全國”所有,掠奪各地寶物于宮內,大量財寶的存在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在李秀成的供狀中也提到:“昔年雖有圣庫之名,實系洪秀全之私藏,并非偽都之公幣。王長兄(洪秀全)、次兄(楊秀清)且用窮刑峻法搜刮各館之銀米?!?/p>
依李秀成所言,洪秀全將天國財富聚為私人財產,那必然是一筆巨寶。
曾國荃也毫不避諱地發布公告:凡發掘賊館窖藏者,報官充公,違者治罪??梢?,曾國荃也相信天國確有圣庫。
種種傳言讓破城后的湘軍早已按捺不住,清末財政困難,拖欠湘軍軍餉日久,天京城破后,從曾國荃到各級大小官兵都卯足了勁想借此大發橫財。
但狗血的是,當慈禧向曾國藩質問窖金所在時,曾國藩卻說:“克復老巢而全無財貨,實出微臣意計之外,亦為從來罕聞之事?!?,也就是說,湘軍什么財寶也沒拿到,根本沒有什么圣庫。
慈禧不信,后世很多學者也不信,關于曾國荃的很多傳聞都指向他得了不少財富。
有說他得了圓明園的一個翡翠西瓜;清代文人李伯元《南亭筆記》記載,說他“獲資數千萬······蓋無論何處,皆窖藏所在也”。
更有1866年5月19日《上海新報》的報道,說曾國藩夫人三月初從南京回湖南老家時,護送船只高達二百數十號,莫不是在轉移財產?
還有曾國荃在老家還蓋了豪宅,但在光緒元年(1875年)時,曾國荃卻向兩個侄子哭窮,說他“八年閑居……負欠如海?!?,而且他本人也極力否認得了天國財富。
李秀成在被審訊時,也說“國庫無存艮銀米”、“家內無存金艮銀”,因為與清軍長期對峙早已花光家底兒。
不論曾氏兄弟到底有沒有得到太平天國的財富,他們都因此而背上了貪污圣庫的隱形罪名,為慈禧詬病,為后世詬病。
史料記載,1864年6月1日,洪秀全死于城內天王府,時年51歲,湘軍破城前也得到了這個消息。
所以,破城后找到洪秀全的尸體也是一大要緊事,這既是湘軍的最佳“戰利品”,也不排除曾國藩有泄憤的可能性。
曾國藩的人生因太平天國崛起,也因它而衰落,在與太平天國戰斗的十多年間,曾國藩因洪秀全而起起伏伏,數次死里逃生,甚至因此而數次投水,企圖自盡。
可以說,洪秀全帶給他榮耀,也帶給他更多的痛苦,所以,尋找洪秀全尸體帶有種種復雜情感。
但南京城那么大,尸體藏于何處,曾國藩令無論如何也要找到!
后來從洪秀全二哥洪仁達口中得知洪秀全的埋尸地點,據他交代,洪秀全得知仗打不贏了,便急得生病了,又不肯吃藥。
洪秀全認為他的命是由天父掌管的,吃藥沒有用,而四月十九夜,城里四處火光沖天,他以為城破了,于是便服毒自殺了,尸體埋在新天門外御林苑東邊山上最大的一棵桂花樹下。
但洪仁達到了天王宮時,往日的宮殿已變成一片瓦礫場,哪里還能找到御林苑,他無法指出具體埋尸位置,但又提供一條重要信息,說只要找到黃三妹,就能好辦。
黃三妹是天王宮的女官,人聰明記性好,那天她也在場。天王宮的宮女城破時,不是投井,就是上吊,不過黃三妹卻僥幸存活下來。
黃三妹很快便指認了埋尸地點,大概挖了五六尺,便出現了一個雕花深黑色的長大木柜,柜子被吊上來,被撬開后,里面確有一具尸體,從頭到腳都用明黃緞子包裹著。
士兵們剝完一層黃緞子,又有一層紅緞子,再之后還有一層白緞子,最后終于露出一個人來,只見洪秀全身穿一件繡著紅日海水飛龍的黃緞袍,腳穿白底烏緞長靴,頭上包的紗巾散開,露出一個禿頂,雙目微閉,面皮干瘦,下巴上的胡須稀疏,全是白的,樣子看上去并不像50歲,至少在60歲以上。
曾氏兄弟不太相信此人就是他們的頭號大敵洪秀全,但本著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人員,他們還是把挖出來的洪秀全遺體焚燒了。
至于為什么洪秀全如此清瘦,湘軍后來抓到洪秀全的兒子洪天貴福時,據他交代,說洪秀全活著的時候喜歡吃生冷寒涼類的食物,甚至有說吃蜈蚣的,所以導致身體虛弱不堪,看上去比同齡人老得多。
不論如何,天京城破,洪秀全的落幕也意味曾氏兄弟即將也走向衰落,他們之間的關系似乎亦敵亦友,彼此因對抗而存在,一旦一方滅亡,另一方也再難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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