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數據最好的兩篇筆記,發布的內容就是在字節的實習日常。”
小紅書上,去字節實習的經驗分享占據了“實習”詞條的半壁江山。在流量加持下,“字節實習博主”成了熱門人設。
職友集數據顯示,字節跳動的公司人氣高達498.3萬。就連曾經主要參觀北大清華的中小學生研學項目,如今也多了一項“走進字節”。
身在字節的員工偶爾會看到這樣一幕:小學生被一輛輛大巴送了過來,很安靜地繞著工位走一圈就離開了。“你長大了,要么去考公務員,要么就去字節實習。”無論小學生們的內心是否真的留下了憧憬,在一些仍崇尚互聯網大廠的父母眼里,字節跳動儼然是孩子步入社會前最好的“黃埔軍校”。
字節跳動能在求職市場擁有超高人氣,背后是實習生組成的宣傳大軍。
在逐年“降溫”的就業環境中,大學生形成了更早的實習意識。實習不僅能讓人提前獲得工作經驗,也能為其畢業找正式工作豐富履歷、打下人脈基礎。中國青年網校園通訊社2023年對14578名大學生進行問卷調查顯示,在有過實習經歷的大學生中,第一次實習經歷發生在大一的占比67.84%,發生在大二的占比為21.08%。
但就業寒冬也縮減了互聯網大廠面向應屆生的錄用機會,字節并不是其中的例外。8月6日,字節跳動正式啟動“2025屆校園招聘”,招聘崗位約4000+——相較其2020、2021年時的春招/秋招(每次約6000-7000的崗位量級)縮水三成左右。
“擠破腦袋進入字節,值嗎?”縮招后的應聘競爭更激烈了,得到這個機會的實習生大多得接受六個月起步的實習期。“像在做乙方”、“被壓榨,很煩躁”是他們在社媒上的常見抱怨。進入字節后究竟是“飛速成長”還是“當互聯網流水線工人”仍有待商榷。
當然,堅信“宇宙廠” [1] 字節跳動能為自己的實習生涯帶來超值收獲的人還是多數。六個月起步的字節實習到底值在哪兒?什么樣的人能夠進入字節實習?
職場Bonus聯系了6位字節實習生博主。在她們的回憶里,對照今日的字節與入職前想象中的字節,大公司的另一副面孔躍然眼前。
[1] 宇宙廠:對于字節跳動的戲稱。“宇宙廠”的由來,一說是前CEO張一鳴在2020年的一封內部信中,鼓勵員工要有“火星視角”。還有另一說是字節跳動的“超級APP工廠”屬性,資訊、短視頻什么都做,還偏偏都能成,于是被送外號“宇宙廠”。
平等地成為每一顆大廠螺絲釘
小紅書@小福星的求職指南,華東師范大學廣播電視數字媒體專業研三在讀
伊靈屬于典型的“實習測評師”:研三在讀的她,已經有了7段實習經歷。
和那種“畢業即成為擁有四年工作經驗的應屆生”不同,伊靈的實習更多的是為了體驗。她先后在字節、麥家工作室、網易云音樂、如涵、滴滴青桔、鳳凰網和浙江日報等不同公司和單位實習,也體驗了新媒體運營、產品運營、產品經理和記者在內的多種崗位。通過這些實習,她體會到了不同公司的特點,也明白了自己未來想要從事什么樣的工作。
2022年,在朋友圈曬出字節工牌仍是件值得自豪的事情。伊靈在這時進入字節,她的實習崗位是產品運營,日薪150元。
這里的領導們大多并不居高自傲,員工可以直呼其大名;衛生間里貼著彰顯“開放謙遜、坦誠清晰”的企業文化的標語,杜絕“叫哥叫姐”,鼓勵員工勇敢提出自己的意見。
運營B端產品、做活動、發行技術期刊、邀會議、跨部門溝通協作……伊靈在這里做的事情都內化為了見識和能力。通過舉辦技術活動和人物專訪,她感受到自己在一步步深入了解行業。“我的認知得到了極大的提升,改變了看世界的眼光和態度,學會了用框架思維思考問題,強化了復盤和學習的能力。”在實習結束的時候,伊靈成功采訪了字節前端負責人,還做了一本技術期刊。
和傳統媒體不同,伊靈認為字節的溝通協作非常高效。字節內部使用飛書開會,不止要記錄會議紀要,更要求所有與會人員在會前閱讀、評論,確保會議高效進行。
字節內部保持著“終生學習”的理念。在很多內部學習分享會上,同事們會分享新學到的東西、看的書以及相關的網絡資訊和鏈接。伊靈當時就受邀進行過一次分享,“他們抱著虛心的態度來學習,面對我這樣一個比他們小十歲的人都沒有任何傲慢,甚至會后還把我分享的內容納入了知識庫里。”
然而隨著實習的深入,伊靈也看到了互聯網行業的一些弊端:互聯網泡沫褪去,行業內部的就業形勢和大環境一樣不佳。曾經應屆生在阿里、騰訊能夠拿到30-35k的崗位,如今公司不變、工作內容不變,工資卻只能拿到10-15k。“最慘的是,你還沒有到35歲,就已經被裁了。”薪資降低的同時,互聯網公司的穩定性較差,員工不僅面臨35歲困境,還要被迫迎接不斷的裁員。
大廠里的“螺絲釘工作”具有高替代性,伊靈的大部分工作溝通又都是對內,和跑社會新聞相比,缺少與更廣闊的社會面展開真正對話——這一點不光是實習生,很多正式員工也能感受到。此外,伊靈漸漸發現,時常進行的內部分享會中,員工們保持學習的動力,其實70%是害怕被淘汰,而只有30%是因為單純的興趣而學習。
“有時候,我們干的事情就像一個高級客服。”這與伊靈追求個人價值和社會價值的職業初衷相違背。于是,在離開字節后,她又開始嘗試其他的工作,希望能在社會中摸爬滾打,積累人脈和經驗。
“工作內容飽和時,又有多少人會遵循興趣去學習呢?多多少少還是害怕被取代吧。”
Leader把我“僅聊天”了
小紅書@躺贏同學,香港中文大學本科直博
沒等大一暑假正式開始,躺贏就去字節實習了。
她就是傳說中“千里迢迢跑來養房東”的那批人。2022年4月,疫情管控似乎剛放寬一些,但到北京第二天,躺贏就因樓里有密接和確診,轉為居家辦公。連續居家辦公一個月后,她逃回老家。
還沒在家吃幾頓熱乎飯,字節表示封鎖解除,可以正常上班,她再次回到北京。回京后不久,公司再次封鎖,她只得在北京的出租屋里完成了剩下的實習。
“進入字節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躺贏就讀的香港中文大學四月份就放暑假了,她得以依靠這個時間差,避開找實習的高峰期。她的面試流程也相對簡單:由于部門較小且獨立招聘,只有 Leader和主管的兩輪面試。面試中,問題常規且面試官友善,并沒有故意刁難的提問。
在僅有的字節線下實習經歷中,躺贏認為自己幸福感爆棚。字節實習生的薪資都是明碼標價的,日結的薪資體系下,運營崗是每日150元,而技術崗則是每日220元,在公司附近租房會有1000元房補。公司內部健身房設施齊全,還有免費的三餐、免費的辦公物品。
字節很重視儀式感,逢年過節都會給員工發禮物——最重要的是,這種福利對實習生是一視同仁的。躺贏在職的三個月就碰上了端午節、兒童節、公司周年慶,滿滿當當地收獲了三份禮物。
而且,字節很貼心的考慮到了每一個員工的需求。端午節的粽子禮盒分為清真款和非清真款,員工可以根據需求,自行下單。
躺贏所在的部門很不“字節”。公司規定十點上班,躺贏按時到公司后休整一下,十點半準時出發拿小零食、咖啡。吃飽喝足了,她會在十一點半開始看郵件,而半個小時后,看完郵件的她就得下樓排隊,準備吃飯了。
午休到兩點鐘,工作一會,兩個小時后躺贏又要開始吃下午茶了。
吃下午茶的時候也要順帶溜溜彎,不然長時間久坐會對身體不好。七點準時下班,但是六點半她也必須要開始排隊了——吃晚飯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一個人這樣或許會心虛,但一個部門都是如此,躺贏有一種“踩在云端,飄飄然”的感覺。
她無數次懷疑自己是不是來了到了一個“假字節”。只有在凌晨一點收到設計同事發來的設計圖時,躺贏才會意識到“哦!沒來錯!這就是字節。”
唯一讓躺贏心里有點不舒服的是,她與Leader的關系似乎有些微妙。或許是因為Leader比較在意個人隱私,躺贏發現Leader的微信對她設置了僅聊天。
不止是躺贏,同期的另一個實習生也同樣被Leader屏蔽了朋友圈。
Leader的隔閡并非毫無道理。字節的優勢在于環境年輕,但流動性同樣很高。“字節就像黃埔軍校,為了更好的發展,很多正式員工待兩三年就會跳槽。”
在被問到以后正式工作是否會選擇字節,躺贏有些幽默地回復:“等我博士畢業后已經三十歲了,正好是被字節裁員的年紀。”
畢竟,沒有人會永遠年輕,但是字節的員工永遠年輕。
轉正成功后,我發現高福利=高強度
小紅書@曇尾vv,安徽工程大學本科 華東師范大學碩士
機會的大門向VV敞開過兩次。
第一次是去年11月字節的實習轉正。雖然拿下了offer,但是高壓、高負荷的工作讓她猶豫,“一想到以后天天都要這樣,就讓人崩潰”。
2024年6月才畢業的VV,如果接受offer,就需要簽署三方協議。并且,在拿到畢業證之前,不僅每月的工資都只有正式工資的80%,還仍需要保持一段時間的實習生身份。最關鍵的是,她無法確定自己是否能很好地協調工作與繁雜的畢業事宜。
于是,今年一月份VV選擇離開字節,距離正式畢業還有五個月,她愿意給自己一段思考的時間。
第二次則是今年七月,這次她下定決心接下了字節的offer。
“我有總共九個月的實習時長,都已經超越平均司齡了。”VV半開玩笑地說道。作為把兩種應屆生入職路徑都走通的幸運兒,VV認為實習生轉正比校招更有優勢。
實習生轉正不需要像校招一樣接受群面——取而代之的環節則是實習答辯。實習答辯和畢業論文答辯是有相似性的,實習生需要通過文檔與PPT量化自己實習期間的產出,并回答評委提出的問題。而評委一般是自己部門的主管。
實習答辯后,通常只有領導面。而對校招生而言,群面過后還要多面對2-3輪的面試。另外,通過實習轉正的人往往更熟悉字節,擁有有更多符合字節人才需求的能力。
實習期間,VV在抖音電商運營部門——這也是字節內部公認工作強度大、節奏快的部門,尤其是類似“618、雙11”這種讓電商人聞風喪膽的大促期間,哪怕公司不強制員工加班,但為了完成工作任務,加班也不可避免。
好在字節的補償相對到位。實習生若加班超過9點,可以選擇打車回家,費用由公司報銷。對于正式員工的規則則是:加班可以選擇調休,若調休假未用,離職時可換成加班費。此外,正職員工擁有按照最高標準繳納的五險一金、高規格免費體檢以及較多的帶薪假期。
縱有人性化的福利待遇光環,VV還是認為,實習工作是一個祛魅的過程。“光環之下,是加班、是高強度。”高產出是需要人來支撐的,字節愿意付出足夠的誠意,但享受福利的人也不應該忘了“命運饋贈的禮物,早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事實上,這也是為何“成為字節正式員工”的大門第一次敞開時,VV轉身暫離的原因:她有種不斷被push,一直在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的痛苦感。在“逃離”后的半年間,VV回到學校忙著寫論文、處理畢業事宜,漸漸從消極的情緒中走出。
7月,VV選擇重新入職這個給自己帶來痛苦與成長的大廠。“再度選擇字節有點像和前任復合,”她說,“你知道他不好,但還是要硬著頭皮跟他談下去。”
成為正職員工后,生活并未如預期般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唯一算得上變化的就是:作為正式員工的她,要開始為結果負責,開始背KPI。
就算有KPI壓力,VV還是覺得,做正式員工的感覺,比實習工作更好。
在字節,我算是學歷背景比較差的
小紅書@超級無敵大腿腿,本科畢業于上海師范大學,研究生就讀于北京林業大學
腿腿是通過支付行業的實習經歷敲開字節大門的。“像我,我的學歷背景就是比較差的。”
但實際上,本科就讀上海師范大學,研究生畢業于北京林業大學的她,也是很多人羨慕的對象。她不太想和代碼糾纏,在字節先后擔任過項目管理(PMO)實習生和產品經理實習生。
“你可以看到雙非本科的實習生,也可以看到清華北大碩士的實習生。”腿腿能體會到字節對不同層次人才的包容性。“我不在乎一個人是不是有產品經驗,只要他有邏輯思維能力和抽象轉具象的能力,我就會愿意給他機會。”Leader的這句話給腿腿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大廠似乎也不再是那么高不可攀。
字節規模龐大,員工有12萬人。一些崗位并沒有特別高的專業壁壘。若遇到急缺人手的情況,一個有類似實習經歷的學生即便是雙非本科,也有可能被錄用。雖然公司的準入門檻其實不高,但天花板卻很高。腿腿感到自己也有機會在這里發光發熱。
在實習工資、房補、零食、健身房之外,腿腿認為最大的福利是「字節跳動」這塊金字招牌帶給實習生未來求職的優勢。“這就像某種榮譽標簽,被賦予了‘能力經過層層篩選’的意義。”
進入字節后,腿腿也不可避免地做了部分Dirty Work。不過,不像那些認為實習生做這些就是理所當然的領導,她的Mentor認為實習生當然應該是在實踐中學習,“Mentor讓我做這些工作時候,都會跟我說不好意思。”這種換位思考讓她感受到被尊重。
即便不在字節了,腿腿還是為自己曾在此實習而感到驕傲。遇到曾經在字節實習過的人,她會很開心地交流在字節的經歷“你在哪個工區?你吃的飯怎么樣?”“你的那個健身房大不大呀?你們有沒有課?”這種親切感近似于“老鄉見老鄉”。
腿腿在秋招中拿到了字節的offer,但出于工作地址和部門的考慮,她最終沒有選擇回到字節成為正式員工。
不想轉正的實習,以后仍想創業
小紅書@AI-1xuan,就讀于天津美術學院油畫系大三學生
在進入字節前,一璇在創業方面就已經小有成就。
2023年,AIGC繪畫、文生圖剛剛興起。一璇是美術生,好奇地嘗試過后,她發現這與自己的美學經驗完美匹配。她聯合朋友創建了小紅書賬號,用AIGC圖片打造出了多條爆款筆記。確定以售賣AIGC課程、定制海報為主要營收方式后,一璇團隊正式開啟創業之路。
AI視頻出現后,一璇立馬捕捉到這一風口。她和同伴果斷入場,學習技術、創作視頻。“當時了解這方面的人還不多。”她們用心創作的作品一經播放,就有了不錯的反響,這個作品引起了知名AIGC導演陳坤的的注意。
因為是大學生團隊,一璇的團隊主打一個物美價廉,同品質的作品,她們的報價會比市場價更低。
憑借好口碑、低單價,一璇團隊獲得了與陳坤導演合作的機會,后者邀約他們在《山海奇鏡》中擔任原畫作者,該影片在今年的北京國際電影節展演。影片公映后,這個年輕的創作團隊又受邀參與CCTV6的“AI影像人才計劃”。
有創業經歷作為能力打底,一璇得以在大二的暑假就早早進入字節實習。
初入職場,一璇感覺字節并沒有傳言中那么完美。公司組織龐大,工作劃分細致,她多半只能接觸到零碎的工作內容。
創業時,一璇需要不斷學習。畢竟AI內容迭代速度快:上一周、上個月剛學的東西,下一周、下個月就會被推翻。一璇享受這種學習和迭代的過程。
而在字節,雖然Mentor已經盡量分給自己有成長性的工作,但相較于自己創業時的高速成長,字節的工作內容“還是顯得太過簡單且有重復性”。
與此同時,一璇有些沮喪地發現,Leader忙的時候,根本無暇顧及到她。沒有明確的人來指導時,她只能自己在這個輔助型的崗位上瞎摸索。“要選擇主動去詢問嗎?但看到沒有一天不在加班的Leader,我不太想去添亂。”這和自己領導一個創業團隊的感受大相徑庭。
一璇覺得,自己是那個不期待轉正的實習生。但也正因如此,她得以比其他實習生多出一些學習的時間。
“我的Leader會鼓勵我在做完本職工作后,利用公司的資源來學習,提升自己。”
當然,她也敬佩那些為了轉正而付出加倍努力的實習生們,“他們會做很多高強度的工作,超過一個實習生該做的。甚至比某些正職員工做的還要更多、更好。”
一璇表示,以后自己還是會選擇創業。
“打工是無法實現財富自由的,字節的缺點,跟所有大廠是一樣的——被資本家壓榨、被剝削。”她覺得實習生產生的價值,實際上遠遠超過150元的工資,“雖然公司福利好、有光環、能學習,但實際上,這更像資本家的糖衣炮彈。”
不過,字節內部輕松的氛圍讓一璇記憶猶新——無論是鼓勵她利用公司資源學習的Leader,還是會主動邀約實習生吃飯的同事,又或者其他實習生伙伴們,都讓她感受到了溫暖。
在這里,穿著cosplay的服裝并不會引起歧視,染著粉頭發上班也會得到贊美。
“我感覺我對大廠,對資本家沒有什么感情,但以后一定會懷念包容度很高,很輕松、很放松的那種氛圍。”
實習轉正后,我的崗位被撤銷了…
小紅書@舒和卷王不餓,畢業于天津財經大學
對于字節,舒和多少是有些遺憾在的。
舒和以就業為導向,也因此比其他人更早一步開始實踐:在一位已就職于騰訊的學長的引導下,她的實習生涯走過了京東和百度。2023年6月,舒和進入字節。這一年,她正好面臨畢業。入職初期,她就堅定了要留下來。
“字節不培養人,他們更多的是在選擇人。”沒有預想中的landing期,字節這里通常是先給她時間看文檔,看明白之后直接就開始干活。好在有過在京東、百度的實習經歷,她上手得相對輕松些。
字節的組織扁平化最讓她印象深刻。在舒和實習的部門,同事習慣以 “老鐵”或“同學” 相稱。實習生的想法也有機會被一起商討,不會有正職員工因為對面的人是實習生而忽視工作。
也是在這里,舒和第一次完整地了解了部門的業務——而不是在角落里單一地畫海報。字節之前,舒和并不會寫工作文檔,“Mentor不僅告訴我寫PRD [2] 的結構,還會會把他之前覺得寫得好的給我看。”舒和第一次體會到了“大口大口暢快呼吸”的感覺。
在字節實習的日子正值秋招期。為了留在字節,舒和每天8-9點下班。每天下班前會沉淀工作內容,進行思考,以便在向領導匯報轉正事宜時,能夠展示自己在實習期間所做的事情和思考成果。
過去,她曾在面試中被諸如“是否了解過CPC [3] 、 CPS [4] ”這樣的專業問題難倒。現在,她已經可以積極與Mentor交流“非閉環電商和閉環電商的區別”等衍生的業務問題。為了給自己的轉正增加機會,她頻頻總結大項目經驗,努力打好內部關系。
在當時的工作部門,正職HC只有一個。這意味著在崗的兩位實習生至少會有一人離開。
舒和想,這個HC“于情于理都應該給另一個實習生”——不論是因為對方高于自己的碩士學歷,還是因為對方比她早3個月就進來實習。“當時的Mentor是個‘善良的大直男’,知道我在實習的過程中同步進行著秋招的投遞,他不僅沒有任何不滿,還主動詢問我工作是否飽和,需不需要給我一些時間準備秋招。”舒和至今都對此表示感激。
沒想到,因為優秀的工作能力,舒和竟意外得到了通過轉崗面試來轉正的機會。
為了抓住這個失而復得的機會,舒和下了120%的功夫來做準備。然而到了談薪階段,崗位突然調整,名額取消。
沒等她傷心,第二次轉崗轉正的機會又來了。
舒和又重新投入“準備、面試、實習、再投遞”的周而復始當中。在字節面試系統里,她的簡歷流轉了十多次,卻依舊沒有等到想要的結果。“秋招結束了,已經準備開始春招了,你能等幾個月嗎?”第二次轉崗的機會,在HR的這句話中宣告失敗。
“越面越絕望。”舒和主動結束了字節求職之旅,轉而進入某互聯網教培公司。
距離那段灰暗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很久,舒和還是偶爾會想念字節——最開始她去字節只是為了給簡歷添光,但相處半年,她已習慣字節的高效與便捷。相較于現在就職的公司,字節確實顯得更忙;但在忙碌之余,體系化的管理模式,讓出差、補貼申請、內部協同都少了很多線下流程,響應時間更短,處理更快速。
在被問到是否還會想要入職字節時,舒和笑了笑:“很想去占55%,不想去占45% ,視情況而考慮。”
“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么,簡歷一次次在內部流轉,最后只剩下崩潰。”
她暫時還不打算再經歷一次這種感覺。
[2] PRD:產品需求說明書。
[3] CPC: Cost Per Click的英文縮寫。在這種模式下廣告主僅為用戶點擊廣告的行為付費,而不再為廣告的顯示次數付費。
[4] CPS:Cost Per Sales的英文縮寫,即“按銷售付費”,在推廣領域則是“按銷售分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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