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格特約作者 余紹清
編者按
對算法的爭論大有愈演愈烈之勢,“浙江宣傳”的一篇《謹防媒體淪為平臺“打工人”》想必會讓不少熱衷于制造“熱搜”,以中心化流量分發為主要特征的平臺再次感到不安。但輿論引導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平臺對產業發展的影響,即算法主導的數字平臺對產業成長到底有著何種影響,平臺與中小企業之間的關系究竟如何等等。
2024年即將過去,普通中國人的關鍵詞,如果只能選一個,那一定是“就業”。失業的人自不用說,必定在想方設法再就業,在崗的人也不免憂心忡忡,擔心裁員突然降臨。
也因此,前幾天知名科技博主潘亂拉著騰訊地圖的兩位負責人做對話,筆者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智能駕駛這樣的高科技,而是基于騰訊地圖技術開發的就業小程序:附近的工作。
今年10月,微信生態內出現了一個新功能:查找附近的工作。用戶打開微信-支付與服務-出行服務,就可以進入“零工市場”,家政、保安、超市導購、建筑日結工等等。
這些工作無疑是最普通的工作機會,但對于個人來說,也是“救命”的工作崗位。遺憾的是,這個小程序目前還僅僅在廣東的一個地級市江門上線。
不客氣地說,如果單獨比較地圖APP的普及度,百度地圖和高德地圖都要超過騰訊地圖,但當騰訊地圖嵌入微信生態后,卻呈現出完全不一樣的產品景觀,其背后的原因值得深思。
微信如何重建“附近”?
回到兩年前的12月中旬,上千萬人同時在發燒狀態,當時的騰訊出行團隊也利用地圖能力上線了“新冠防護藥物公益互助”小程序,無論需要藥還是有多余的藥品,都可以通過該小程序發布信息,至少數百萬人在這個小程序上幫助了他人或得到了幫助。
在彼時那樣一個特殊時期,附近的救助網絡被重新搭建起來。社會學家項飚說的“重建附近”,更多是一種理論上的反思,但在微信平臺上,“附近”被切實重建起來了。
2023年秋天,微信上線了“小修小補便民地圖”,目的是讓人們可以就近找到小修小補的攤點。這同樣是一個基于地圖能力的小程序,在生活哲學上,依然是一種建構“附近”的行為。
互聯網曾讓人們無遠弗屆,但微信似乎映射了現實社會,推動人重新回到線下生活本身。值得一提的是,無論是“附近的工作”,還是“新冠藥物互助”、“小修小補便民地圖”,都是同一個產品團隊所開發,追溯起來都源自現實身邊的一個需求:廣深拼車。
騰訊總部位于深圳,微信成長于廣州,每周乃至每天都有大量往返于廣深之間的騰訊員工。雖然有高鐵和公司巴士,但依然有相當多的員工選擇自駕,這激發了彼時在騰訊出行擔任產品負責人的鄭東陽,他的團隊很快開發了“鵝廠廣深拼車群”小程序。
此后一系列的小程序,都呈現出同一個特征,一手連接地圖能力、小程序等技術,一手連接現實生活中的切實需求。
開放與封閉之爭
需要說明的是,微信生態的開放并非只對內部。
因為騰訊出行團隊也好,地圖團隊也罷,他們和微信小程序業務既不在同一個事業群,也不在同一個城市,原本他們并沒有交集。
騰訊出行團隊基于地圖能力推出的一系列小程序,和其他任何一個公司在微信內上線一個小程序,二者之間沒有本質差別,攜程與飛豬,星巴克或瑞幸,幾乎所有商家都可以在微信生態內搭建自己的渠道網絡。
這里實際上涉及到互聯網平臺的一個根本性問題,即開放與封閉之爭。筆者近期看到中央財經大學發布的一個報告①,其中就把各大互聯網平臺分為了生態開放型平臺、內容分發型平臺、服務聚合型平臺。
簡單說,生態開放平臺的典型代表就是微信,內容分發平臺的代表就是抖音、快手,服務聚合型平臺就是美團。
坦白說,這樣的分類毫不接地氣,成功用學術概念掩蓋了不同平臺對用戶、組織的顯著影響,但客觀上,卻點出了各平臺之間對算法態度的區別。
騎手困在算法里,成了美團最大的口碑挑戰,而近期對鐘睒睒、葉國富等知名企業家短視頻算法的炮轟以及所激起的巨大輿論回響,則凸顯出整個社會對抖音評價的急轉直下。
微信并非沒有算法,正如微信并非沒有廣告,但微信對算法、廣告或者更寬泛一些說是人性的陰暗面,采取了一種較為克制、更為謹慎的態度。
這種態度上的差異帶來了平臺生態的巨大的差異。近一年來,盡管沒有確切的數字統計,但越來越多的博主,選擇將主陣地從抖音、快手搬到視頻號,其背后的原因其實并非在價值觀,而在于一個企業發展的上限感知:大樹底下能不能長草,乃至長樹。
從結果來看,基于強算法的抖音、快手都無法容忍參天大樹的生長,天然會在博主成長到一定程度后進行限流,而在視頻號內,平臺與不斷成長的大號博主、大企業依然維持了雙贏關系。
微信的初心做好工具,本意沒有一種生態設想,只不過連接的用戶、企業、機構多了,自然而然就有了生態,以致于普通中國人大量依賴微信生活乃至生存。當用戶抱怨自己微信聊天記錄越來越多時,實際折射出中國應用市場內克制但有用的APP,實在太稀缺了。
平臺經濟應該走向何方?
偌大的中國,需要眾多豐富多元的平臺,一如央財大報告所做的分類那樣,不同數字平臺可以發揮出不同的作用。
高層近期指出,“發展平臺經濟事關擴內需、穩就業、惠民生,事關賦能實體經濟、發展新質生產力。”
作為一個整體,發展平臺經濟是未來國民經濟的基本方向。但需要指出的是,從產業視角來看,一個大號博主背后少則三五個人的工作室,多則擁有成百上千人的工廠企業,這些工作室和企業需要持續成長,其中有一部分有機會成為大企業乃至產業鏈巨頭。
如果企業成長到一定程度,就開始遭遇平臺限制和打壓,那么這樣的平臺就是糟糕的,反之如果企業能夠從小樹成長為參天大樹,不僅是平臺之幸,更是中國之幸。
所以,在產業層面,對算法的爭論最終都會落在“大與小”的問題上,即只有大平臺能夠持續滋養、培育一批不斷成長的企業,這樣的平臺才能真正擁有生命力,能夠真正促進就業的增長,從而獲得政策的支持。
注:①中央財經大學經濟學院和中國互聯網經濟研究院合作撰寫的《數字平臺變革:新特征與新趨勢》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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