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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牌號為“九五至尊”的包間門口,四名打扮得花枝招展,漂亮可人的美女站在走廊上,抬頭挺胸收腹,臉上掛著禮節性的微笑,儀態萬千,看不到一絲放松和懶散。懂得起的人立刻就會明白,這就是頂級夜總會與普通型的差異。
半個小時后,包間門打開,只有四名男子魚貫而出,最前面一位和最后面的一位視覺上給人極大的反差,一個身體健碩,一個骨瘦如柴。他們身后留下空蕩蕩的包間,里面再無其他人,這就奇怪了,到夜總會來消費居然不找姑娘,這里的包間費每小時都是五位數起啊。
門口的四名女子整齊劃一地鞠躬送客。走在最前面的黑衣男子指著干瘦男子,對領頭的穿一襲青色旗袍的女子說:“今晚給他找一個送去酒店房間,多個也行,只要他吃得下,一定要保證他滿意。”說完在一陣哄笑中,四人離去。
五分鐘后,青色旗袍女子急匆匆返回,左顧右看一番四下無人后,走進剛才那間包間,伸手在沙發縫隙中掏出一支錄音筆揣進兜里,快速離開。
這一天是2005年10月底的一個晚上,北京市的第一場大雪已經按時降臨人間,萬里雪飄,滿城皆白。
時間倒回四十五分鐘前,青色旗袍的女子站在北京市朝陽區東3環北京長城飯店的附樓上,從二樓的窗戶盯著下方看。
大約19:00左右,一輛黑色加長型轎車緩緩往這個方向駛來,女子飛速下樓,不懼寒風站到門口,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現無遺。轎車門打開,下來一個已經不能用“健碩”,得用“肥碩”二字來形容軀體的黑衣男子,那身形氣吞山河。
女子邁著貓步迎了上去,雪白的大腿在高開衩的裙擺中搖曳生姿。女子伸手挽住男子,豐滿的胸部貼在黑衣男子胳膊上,笑顏如花:“李公子大駕光臨,讓這里蓬蓽生輝,不勝榮幸啊。”
“彈性十足啊!”男子反手一把握住女子翹臀,揉搓間一臉舒坦地贊道,“天上人間花魁,果然名不虛傳。”女子嬌嗔著白了他一眼,引領其上樓。
上到2樓轉過一面巨大的山水屏風,眼前立刻一亮,琉璃墻水晶燈,這里的任何一件擺設或家具仿佛都在發光,晶瑩剔透。正前方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大舞臺,遲些時候有歌舞劇表演,最精彩的當屬午夜劇場的“讓我們一起搖擺”。
悠揚的輕音樂中,四周盡是鶯鶯燕燕的美女環繞,這里的女服務員要求才色雙全,學歷必須達到大專及以上,身高1.70米以上,三圍的標準尺寸是胸圍80公分以上,假胸也可以,腰圍60公分以下,臀圍75公分左右。為了確保品質,每一個入職的美女都是由老板覃輝親自把關和親手測量這些尺寸。
不錯,這里就是京都的頂級夜總會——天上人間。妙齡女子是天上人間四大花魁之首梁海玲,被她喚作“李公子”的黑衣男子是當時最年輕的山西首富李兆會,女明星車曉的前夫。此時的李兆會還未迎娶佳人。
在梁海玲引領下,李兆會走進“九五至尊”包間,里面已經有三人。其中兩人他知曉身份,一位是有色集團的老板,一位是民森銀行的股東,最后一位是年輕干廋、其貌不揚的小伙子。
李兆會忍不住對小伙子多打量了幾眼,難道這就是“寧波漲停板敢死隊”的總舵主許翔,也是他們這次股市做莊和狙擊韭菜的操盤手?
李兆會此行的目的就是與另外兩位大佬一起出資進場,交由許翔操盤,控制股市,利用行情大賺一筆。
輕易沉沒于人群的許翔可是一個傳奇人物,自幼喜好資本運作,17歲時放棄高考,以數萬元進入股票,以快準狠的短線套利技術,很快在當地投資圈打出名氣。隨后許翔與不少游資合作,利用集中資金在短時間內大量購入某一股票,將股價拉至漲停板,待連續兩日漲停后再利用其他股民追漲殺跌的心理交出接力棒,平倉出貨,套取大量利潤。
因許翔經常出沒于寧波的銀河證券解放南路營業部,所以在當地投資圈流傳出“炒股不跟解放南,便是神仙也枉然”的說法。
2005年,許翔從寧波搬到上海,在浦東新區的湯臣一品買下了豪宅,并成立了公司,專門炒股,當年許翔的炒股盈利能力甚至讓巴菲特的年化收益率都甘拜下風,不及許翔的1/4。
許翔年紀輕輕,為人卻極為低調,從不暴露自己的年齡、籍貫,也不允許媒體對他拍照,因而網絡上長期流傳的有關他的照片其實都是錯誤的。
在商言商,在最直接的交易面前,一切客套都是虛情假意。落座介紹身份后,李兆會左手向上微微一抬,示意清場。梁海玲款款站起身的同時悄悄將一支錄音筆塞進了沙發縫隙。
梁海玲能做到四大花魁之首,靠的可不僅僅是傾國傾城的容顏,這些年來當陪酒女和花魁已經變成了她的副業,主業是掮客。能到天上人間這種銷金窟一擲千金的人非富即貴,手中握有大量資源,他們也需要一個平臺整合,錦上添花,梁海玲就是那一只金絲燕,穿梭其間,為他們牽線搭橋,賺取傭金。
時間久了,梁海玲已不滿足于傭金,她想下場一起玩,但她那點體量和身份,沒人看得上,也就沒人陪她玩。為了獲取信息,梁海玲不走尋常路,開始在刀劍上跳舞,悄悄錄音獲取相關機密信息。
聽完錄音筆中對話,梁海玲欣喜若狂,利用這個信息差這一次自己又能狠撈一把了。
梁海玲找到與自己私交甚好的,同樣是四大花魁之一的司靈。司靈畢業于北京外國語大學,一張瓜子臉、丹鳳眼,媚骨天成,別名狐媚娘,男人往往只要看她的眼睛一眼,就會被她把魂魄勾走。
梁海玲對司靈說:“肥水不流外人田,今晚你去陪許翔。我去陪李兆會。”司靈說:“許翔多干瘦啊,頂得住我的吸星大法嗎?”梁海玲說:“你的意思是你想去陪李兆會。”司靈說:“算了,我可沒那么強的抗壓能力,吃不下他那碗飯。”
安排完節目,梁海玲不做耽誤,立刻走到一邊撥通了一個電話,說:“李兆會坐莊,許翔操盤,明天狙擊民森銀行的股票,拉升三天,第四天出貨。”對面沉吟了一會兒,傳來一個沙啞的男聲:“這一次我將挪用數億的資金,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事關重大,你想辦法深入進去。”
男子的意思擺明了是讓梁海玲寬衣解帶伺人,用碩果累累的胸懷和深邃之淵,打探進一步的消息,緊盯動向,梁海玲心里頓時泛起一陣莫名的失落,意氣潸然,脫口而出:“要多深?”
似乎感覺到梁海玲心緒的變化,電話那頭的男子說:“事成之后,我們去國外,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一切重新開始。”
電話掛斷的那一刻,梁海玲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聯系人名字居然是一串代碼QH749,不是真名實姓。
晚上10點,梁海玲敲開李兆會在飯店入住的總統套房時,出來的是一名年輕女子,看樣子應該是李兆會的貼身秘書,負責打理吃喝拉撒睡這方面的。
當梁海玲出現在李兆會面前時,他正站在窗臺吸煙,面無表情。沒有拒絕就是答應,秘書關門離開,留下空間。梁海玲微微低垂頭,故作嬌羞態,目中暗送秋波,然而李兆會不吃這一套,徑直道:“浴室在左側,洗干凈了到床上等我。”
梁海玲頓時有些發愣,這也太直接了,然而對李兆會這種人而言,手握百億資產哪里不是唯我獨尊,何處不是天上人間。
當李兆會化身海象撲上來的時候,梁海玲瞬間變身八爪魚,緊緊纏在李兆會身上,剎那之間風云突變,風暴來臨。狂風暴雨中,搖曳多姿,跌宕起伏中,波濤洶涌,可謂是一波還未平息,一波又來侵襲。一波還來不及,一波早就過去……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三次郎。
第二天早上,李兆會穿戴整齊,回頭看去,睡眼惺忪的梁海玲香肩外露,抱著被子,一臉幽怨地看著他問:“不再做一個起床早操?”
女人還真是天生耐凍和耐壓啊!李兆會感嘆后無奈一笑,做出求饒姿勢,說:“我們先去一個地方,回來再帶你鑒賞巫山風情。”
梁海玲很乖巧地沒有詢問地點,車子行駛的路途中她悄悄編輯好一段短信“開始了”,引而不發。當車子最后停在一個莊園,出來兩人正是昨日在天上人間看到的那兩位大佬,梁海玲當即按下手機發射鍵。
“敢死隊就位,全部準備好了。”其中一人說。寧波漲停板敢死隊,梁海玲心中暗喜,沒有來錯地方。
“好。我們要做的事兒必須速戰速決,遲則生變。”李兆會問,“許翔呢?”
“還在里面休息,年輕人不懂節制啊!”另一人笑道。
四人談笑間走進一棟別墅,身后立刻有人過來把別墅大門關上,用鐵鏈鎖住,接著兩人站在門口警戒。梁海玲心里一動,拿出手機一看,信號被屏蔽了。李兆會看在眼里,解釋道:“這里面什么都準備好了,我們會在這里待幾天,期間沒有人可以離開,也禁止對外聯系。”
二樓房間內,梁海玲見到了他們口中的“敢死隊”,這是一個團隊,包括許翔在內一共4人,一個人5臺電腦,每個人還配備了一個美女助理,白天協助工作,晚上幫忙放松,封閉期間工作生活全包干。
梁海玲看了看四周,不見司靈,好奇地問許翔:“司靈呢?”許翔也不扭捏,說:“沒帶她過來,太狐媚了,有她在我沒法開工。”
9:30開市后,大盤見紅,看來今日趨勢不錯,許翔按兵不動,一直到下午15:00左右,他才下令:“開始吃進,全部要。”坐在電腦前的4人緊張地看盤和游走在多臺電腦之間,出手如電,飛速切換界面和敲擊鍵盤,利用多個賬戶將所掛拋單一掃而光。
于是在短期內民森銀行的股票直接大漲封停,股民都是追漲殺跌,為了防止還會出現拋單影響漲停,許翔掛出一筆求購的大單,將漲停板牢牢封住。“好了。”許翔起來對李兆會三人說,“今天到此為止,明天繼續。”許翔扭身對同伴說:“一人一間房,想干什么就去,別不好意思。”
“謝謝老大。”三名敢死隊成員牽著各自的助理,興趣盎然地上到三樓。
李兆會看著滿屏泛紅,激動不已,不由得斗志昂揚,在梁海玲耳邊說:“我們也去玩情景劇,大石壓死蟹。”
第二天早上開盤,一上來劉翔就讓多個賬戶操作,一邊全是掛出去的買單,價格壓得很低,一邊是按此價格出售的拋單,這樣操作的結果說白了就是假象,左手倒騰右手,瞬間就把股價拉低。實際對許翔而言毫無損失,只是損失了一筆手續費而言。
接下來,許翔繼續昨天的操作,花費海量資金在中盤拉起漲停,用大單再次封停民森銀行的股票。許翔自信地點評:“炒股就是拼資金,只要你有足夠的錢,垃圾股都能給你拉起來。”
許翔今天故意讓股票有起有落,這么做的目的是潛意識暗示股民,這個下跌是假象,技術偶發,長紅趨勢是不會變的,讓股民以為股票下跌是抄底的機會,實則為后期散貨做準備。
股市的一個基本定律,在大盤上漲的局面下,漲停后的個股第二天都會高開。因此很多股民會在下午閉市前對漲停板掛出很多買單,賭運氣,看有沒有人沉不住氣在這個時候拋售,很多人的實際操作是掛了單就退出,第二天再查看有沒有“天官降福”。
許翔利用的就是股民的這個心理。第三天,下午16:45分,許翔說:“我們從16:55分開始出貨,以低于現價3%的價格快速拋盤,其他買家會以為撿到便宜。記住,我們只有5分鐘,一定要在5分鐘之內把所有存貨全部出完。”
這是“一字斷魂刀”出貨方式,保證股票出貨期間股票不會下跌,不會自己把自己關門打狗。
在指針指向16:45分時,敢死隊上演了一通讓李兆會看著都感覺目不暇接,眼花繚亂的極限操作。在李兆會欣喜若狂的神情中,梁海玲卻有些面色發白,她肯定QH749沒有出貨,因為她明確告訴對方是第四天出貨。
為什么會提前。梁海玲不敢問。
憑借這逆天的操作,李兆會用5.9億元的資金成本,實現短時間內套現超過10億元。此舉將李兆會推上了當年的胡潤百富榜,成為最年輕的山西首富。
一將功成萬骨枯。股市其實就是一張賭桌,自身不會創造鈔票和財富,股市是把一個口袋里的錢變到另一個人的口袋里,它只是財富的搬運工,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哭。
民森銀行股價在第三天收盤時出現閃崩,第二天更是開盤直接跌停,第三天也是這般。神秘的QH749聯系梁海玲,要求她補償損失:“我使用了高杠桿,股價下跌后被強行平倉,血本無歸。”
梁海玲自然不同意,表示自己也沒有那么多的錢。QH749說:“你把李兆會他們操縱股市的錄音給我,我有辦法讓他們吐出來。”梁海玲拒絕了,她不想給自己惹麻煩,說:“錄音筆已經被我毀掉了。”兩人不歡而散。
僅僅一周后,作為天上人間四大花魁的魁首梁海玲在北京的別墅被人勒死,胸口傷痕累累,幾乎被割平,如此手段疑似遭遇了拷問,兇手在尋找什么,而她家中別墅的墻壁都被人砸開了。警方在調查后,將此案列為懸案。
有人說神秘的QH749就是天上人間的老板覃輝,那兩個英文是他名字的縮寫。覃輝利打造四大花魁的目的就是利用他們打探各種內部交易消息,猜測這一次他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為了彌補虧空,他想勒索李兆會,面對梁海玲的不配合,他惱羞成怒殺了梁海玲,也有人說是李兆會等操控股市的幾人在被覃輝威脅后,為了毀滅證據,買兇殺人……
事實是在海鑫鋼鐵集團所在的山西省運城市,李兆會還在樂此不疲地玩著角色扮演COSPLAY,他還是一頭海象,八爪魚卻是一個滿臉狐媚的女子,不是司靈還會是誰?
中途,李兆會看著身上活蹦亂跳的司靈,突然問道:“那晚你真的去陪許翔了?”司靈動作不停,反問道:“你希望是我嗎?”原來這一切從一開始都是一個局,防盜防搶防閨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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