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1日，冬至。下午三點，展覽將在屋頂上的櫻園開幕。如果你是小說家何大草的讀者，或者你還不認識何老師，只是一個文學愛好者，只要你愿意，都歡迎來到現場，我們會有一個小小的開幕儀式。

樂府文化創始人，出版人涂涂為展覽寫了這篇標題《極境》的序言。因為這篇序言，展覽最后定名#極境——30年30句#。

極境

1994年，何大草寫完了第一篇小說，《衣冠似雪》。他寫了荊軻，荊軻死前的最后一夜：他可以成功，但選擇了放棄；他站在舊時代和新時代的交界處，不惋惜也不期待；他不被理解，但他并不在乎。

因為他抵達了極境。

此后30年，何大草一直如筆下的荊軻一樣，在努力抵達文學的極境，語言的極境，也一直在努力呈現，人生的極境，文明的極境。

人生的極境，藏在荊軻、李廣、王維、吳道子、李清照、魯迅、戴笠的故事里。在他們各自生命的最后時刻，甚至可能是“垃圾的時刻”，何大草讓他們看見光，也成為光，無論在此之前，他們是怎樣的人。

文明的極境，藏在安史亂后、明清易代、十年動亂的悲歌里，總有人在大時代，守住一個人微小的意義，甚至可以在賣肉夾饃的老頭身上，看到至圣先師的影子。于是，路還在，道可傳。

語言的極境，藏在句子里。文學的極境，也許藏在何大草自己的生命里。他把六十歲前后開始的作品，稱為“衰年變法”，過去固然值得珍愛，而身前的路，卻更能吸引人，一直走下去。

《隱武者》里有一個句子：“麥子和炭火的味道，讓入冬的空氣新鮮、暖和。何炯焮咬著一管葉子煙，雙手揉面，似在微笑。他眼角已帶了風霜，臉頰有褶皺，不過，還算是一個年輕的鍋盔匠。”冬天的暖和，老去的年輕，這是另一種極境，何大草的極境。

何大草最新的一本書《夜行者》，是 30年后，《衣冠似雪》的再版。何大草最新的一部作品，是《大慈寺》。他從小說走到戲劇，從司馬遷走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卻絕不離開他最愛的，成都。

何大草持續寫了30年，這個展覽呈現一個文學探索者與文學的深刻關系。他說明年也許要暫停一下，暫停之前回眸看一眼，原來不知不覺，已經走了這么遠。 走過了風霜，走出了褶皺，但是，依然年輕。

涂涂

2024.12.12 大理

作為一個動念早，下手晚的展覽，展覽如期舉行，離不開以下朋友和機構的幫助：

謝謝遠家。CEO貝殼及時安排、贊助了此次展覽最重要的一個裝置的布料。

展覽的題目請書法家任云題寫。

謝謝在布條上寫字的朋友們：醬醬、王瑩、烏圖禾、柴柴、浮七、毛征、成倩、惠子小天使、艾米麗

車姐幫忙剪了《拳》里所有關于成都的描寫。

走游滑動查看，寫字現場

這些書里的字句，將與西南交大張宇老師提供的兩張成都老地圖出現在同一面墻上。

附圖

謝謝幫忙把布條綁到架子上的朋友：烏圖禾 蔣維昕 瑞晶 穿白鞋的小妖

左右滑動查看，綁布條現場

初一學生唐籽沐和李想想抄寫了何老師在小說里寫食物的句子。它們將出現在櫻園餐廳的墻上。

櫻園合伙人朱艷寧設計了展覽海報。

建筑師大米設計了展陳方案。

最后選出的30句，是請寫布條的朋友們自己挑的。我們把最后一輪被選出的53個句子打印出來，發給12月16日來櫻園的朋友，由她們選擇自己最想抄寫的句子。

1、兩個人都默然了。

一只白鷺飛過窗口。

2、倘人只是一把發涼的骨頭了，石頭又如何暖得過來呢？

3、高手是暗處的光。他不放光時，你看到的是引車賣漿者流。

4、金刀剪出紙老虎

江浦春深隱武者

5、風沒有了，霧將散未散，路越走越寬，燈光也愈是亮堂……

6、唯有兩道眉毛，像排刷刷上去的，跟她極不相稱。

7、“你修禪一輩子，還是沒把兩顆心放平。”

“兩顆心？”

“一顆蒼老心，不爭。一顆童心，必爭。”

王維默了默，哈哈大笑！笑聲尖細、蒼啞。

8、“有的人，就是要被違礙心愿的力推著，才有一顆活下去的心，比如我。”

“那種力是什么？”

“它叫“過不去”。”

9、荊軻在匍匐的燕國貴族中站起來了……秋風吹在他雪白的衣冠上，發出嘩啦啦寂寞的回響”

燕國的貴族發出了低沉的合唱

高漸離左手戟張，往胸前憤怒地一拉，十三根弦一齊斷開。十三聲撕碎肝膽的弦聲，被燕國貴族的合唱淹沒了。

一只孤雁鳴叫著，撲撲撲地拍打著蘆葦叢開花的白頭，逆西風飛入了廖廓霜天。

10、詩仙倒好。成了謫仙，也就一介凡人罷了。

11、世上只有李白吹牛皮，不讓人討厭罷。

12、一輩子長的很，不要啥沒學會，就學會了執著。

13、我有耐性，可我沒有時間了。”

14、俺不懂這啥拳、那啥拳，但凡過了俺的手，就是俺的拳。

15、我一直不信“體驗生活 ”“反映生活 ”的說法。“體驗生活”其實指的是體驗別人的生活,它最大的誤區是,把作家內心的生活排斥在了生活外。而“反映生活 ”最好的人選并不是小說家、藝術家,而應是無處不在的記者。讓藝術模仿生活沒意思,也沒難度。你能讓生活模仿你創造的藝術,這才是你的了不起。

16、她又拿出一副蓋碗，揭開來，白光閃眼，空空的，卻如盛了一碗霜雪。

17、蜀中茶館、酒館、麻將館，就跟芙蓉花一樣多。軟糯的市風，遮掩了古已有之的劍氣。而其實，劍氣，一直都是市井的里子。

18、八百棵柳樹發出嫩芽的味道，吸入鼻子，是好聞的。

19、所有的虛名，都不是虛的。

20、那，怎么才能慢得了？

慢慢來。

21、濃厚的茉莉香味騰起來，又撩人，又含怨。

22、泡桐是濃密的，日光也很強烈，影子卻短到了沒有，活像午夜森森。

23、天祥寺不算很古老，但也見出老態了。墻上有雨水的屋漏痕，樹根糊了青苔，然而石徑干凈。

24、如果寫作是你的夢想，不妨寫寫再說吧，多給自己一點耐心與機會，比天賦更靠得住的，是修煉和修為。

25、老得就像一個老太婆似的卞先生蜷在屋子的某個角落，任污水一樣的往事冒出來，把自己淹沒了。

26、在外鄉做了一輩子文章，到老了，那管筆卻偏不忘自己是哪里人。

27、兄，天下說大不大，要遇還是能遇上的。來生再見了，少俠。

28、月光越過雪地，進了窗，泉水一樣落在裴迪石刻般的臉上，藍幽幽的。

29、裴迪說：“春濃了。”

王維說：“是春敗了。”

30、于是，他相信他要做的事情都能做成，如果他想要不死，他也就可以永遠地活下去。

這就是本次#極境——30年 30句#最終30句的由來。當作品印成書，解釋權就歸了讀者。每位讀者都有自己心中的好句子。謝謝用30年時間錘煉語言的小說家何大草。我們期待更多好句子。

展覽將持續到2025年2月28日。

海報/大米